《我们都曾深爱过》orange橘子

15、第十四章、

　　上班的第一天，程曦就跟个大熊猫一样，被来来往往的同事参观着，她从一开始的窘迫脸红到后来的坦然自若，心理素质又上了一个台阶。
　　中午刘毅请她吃饭正好遇到韩斌和李经理，最后自然是领导买单。
　　韩斌没有说谎，的确是有很多案子，一个合肥的大案子他自己在做了，剩下几个零星的留给程曦，虽然不大，但加班是不可避免的。
　　下班后没多久，韩斌从办公室出来。
　　“还剩多少？”
　　“差不多一半。”
　　“发给我，你早点回去吧。”
　　程曦扭头看他，有些犹豫，“这样不太好吧？”
　　韩斌揉了揉脖颈，显得很疲惫，“合肥的案子明天投标，今晚我肯定是要加通宵的，你收拾收拾赶紧回去吧，再怎么也不能压榨伤者不是？”
　　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其实已经感觉不到疼了，程曦想着自己请假的这几天他肯定都是忙到半夜，听到他说要加通宵，是真的不好意思走人。
　　“没事儿，我弄完再走吧。你累的话就歇会儿。”
　　“心疼我啊？”韩斌随手点了根烟，声音平静无波，只是微微笑着看向她。

　　其实这样的玩笑刘毅他们也经常开，程曦接的特顺溜，“那当然，咱俩的关系我不心疼你心疼谁去！”可韩斌好像从来没有跟她开过类似的玩笑，而他的语气也不太对，少了些轻佻多了丝玩味。
　　程曦被他看得有些局促，嘿嘿笑了两声，“您是领导，我这当下属的当然应该心疼了。”
　　这话说得太虚伪太生分了，韩斌低下头嘴角勾了勾，开口声音依旧温和，“回去吧，外面在打雷，马上就要下雨了，晚了不好打车，今晚我是真的抽不出时间送你。”说完便回了办公室。
　　程曦不再坚持，将表格保存发送出去后，关了电脑起身。
　　透过玻璃隔断，她看到韩斌背对着自己站在窗边，第一次她发现那抹颀长的身型竟是如此瘦削，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特别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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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沈销假回来后，照例不怎么理韩斌，整个办公室笼罩在一种超级压抑的低气压下，不忙的时候程曦就躲在设计部，害怕这两个人的战争波及到自己身上。

　　隔天，韩斌把小沈叫了进去，两个人整整谈了一上午，办公室的百叶一直都是合着的，程曦竖起耳朵听着，似乎没有争吵。

　　中午，俩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小沈眼睛有些发红，韩斌脸色发白，出门的时候他看了程曦一眼，程曦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们，对上他的视线，吓得差点儿叫出声音，赶紧低下了头。

　　等人离开后，程曦跑去设计部跟他们八卦，打听到了一些内幕。
　　据说他俩闹矛盾是因为一个工程的下包，两个人发生了分歧，在采购部任职的这几年，韩斌和小沈在公司都有各自的一批供应商和下包，一直以来基本上材料的采购都是由小沈联系，而分包是由韩斌负责，两人各有各的关系网，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
　　这次有个上海的工程，小沈推荐了一个自己亲戚，想分其中一部分，也就不到一百万，本想凭着两人多年的交情，这点儿面子韩斌肯定会给的，却没想到被一口回绝，韩斌搬出一套公司的规章制度来，说所有的分包都是要经过公司高层考察通过才有资格参与投标报价的，小沈做采购的年限比韩斌还长，她哪里吃这一套，直接就翻脸了，然后冷战到现在，以至于那个工程的所有材料采购工作都压着不办，为这事儿韩斌已经被项目部投诉到张总那里了。

　　程曦听了简直不是一般的震惊啊，心道职场真他妈的黑暗！

　　新的一周刚开始，在部门例会上，韩斌公布了各个工种的分包商，其中就有小沈推荐的那家公司。
　　程曦偷偷地打量二人的表情，小沈嘴角带笑，明显心情很好，而韩斌依旧保持着特有的风轻云淡。
　　这之后采购部的低气压也就烟消云散了。

　　所有的分包合同签订后，采购工作也有条不紊地展开了，说小沈是个聪明人一点儿不过，虽然她把材料采购单压着不发，但其实早就都谈好价格和工期了，只要补签合同就行，所以并没有影响工程上的进度，估计韩斌也是看透了这点儿，才有闲心在工期这么紧张的时候玩儿闹别扭这种弱智游戏。

　　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但程曦还是太过天真了。
　　离五一还有三天的一个很平常的早晨，她正在座位上解决早饭，嘴里叼着一袋牛奶刚咬开一个口子，韩斌走进了办公室，视线扫过一圈，在程曦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后，转向了她的对面： “小沈，以后分包的合同交给程曦来处理，采购这边只要负责材料就行。”
　　程曦瞪大了双眼，满是不可置信，急忙看向小沈。
　　对面的人微微低着头，嘴角噙着有些嘲讽的笑，抬了抬眼皮开口：“行，我一会儿跟她交接。”
　　韩斌应了一声，看向程曦，“跟小沈交接完，进来找我。”
　　程曦点头，看他转身后，哀哀地叹了一口气，一大早就被人当做夹心饼干蹂躏着，哪里还有心情吃什么早饭。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战战兢兢地跟小沈做着交接。

　　交接完后，小沈主动约她一起吃午饭，程曦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也没去找韩斌，等到中午两人去了楼下的茶餐厅。

　　“你跟他弄僵了？”
　　“我准备辞职。”
　　程曦愣了愣，脑子有些转不过弯儿，“不是吧，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你在这个公司都待了这么多年了，就因为跟他吵架就要辞职，太可惜了吧？”
　　小沈笑得落寞，“这个破公司根本没有吸引人的地方，我之所以留到今天都是为了他，现在这样了，留着也没意思。”
　　没想到她就这么坐实了传言，程曦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沈似乎非常有倾诉的欲望，倒也不介意她的冷场，抿了口咖啡，自顾说着： “他这样的男人相处久了，你想不喜欢都难。”
　　程曦撇撇嘴，“我不觉得。”
　　小沈斜她一眼，“你才了解他多少，慢慢就知道了，在感情投资，笼络人心方面他比任何一个人都出色，他对你好的时候，你想管住自己的心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是伤感，程曦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斟酌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他喜欢你吗？或者说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你觉得呢？”眼底闪过黯然，小沈盯着手里的咖啡杯，笑容里满是自嘲，“起初顾忌着他有女朋友，我没表现得太明显，后来她女朋友劈腿，猜想着估计快要分了，就对他越来越好，每次他们吵架我都觉得自己快要成功了，没成想一等就是四年，到最后连个第三者都算不上，你说这世上还有比我更可悲的女人嘛？”
　　程曦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感情的事情孰对孰错本就很难说得清楚，她没法说就一定是韩斌做得不对，但至少目前看来小沈伤得更重。
　　“那你就没有问过他吗？”
　　“有。”小沈回答地很快，眼里有雾气慢慢散开，“去年的情人节，我执意要他给我个答复。”
　　“那，他怎么说的？”
　　“他说，曾经承诺给他女朋友一个最浪漫的婚礼，不能食言！”
　　“狗屁！”程曦骂完后就抿住了嘴，看了一眼小沈，见她笑得凄楚，讶然开口：“你不会相信了吧？”
　　“很不可思议吧，这种欺骗小女生的把戏，我当时居然还感动地哭了，觉得他真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小沈收敛了情绪，耸了耸肩膀，“所以，活该我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见程曦一副唏嘘的表情，摇头笑了笑，又说：“韩斌是个玩儿暧昧的高手，就是到了现在我也不能说他的半句不是，只是，程曦，记住我说的话，他对你好，你可以认为是拉拢、赞赏甚至可以认为是关心、爱护，但绝对不要看成爱情，我想他早已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了，初恋的背叛，商场的尔虞我诈，已经让他看不清人与人之间最真实的感情，他认为每一个对他好的人都居心叵测，每一个对他笑的人都心怀鬼胎，看不到别人的真心，自然无法去爱。”
　　说到这里，小沈眼里的脆弱已经完全退去，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恨意，“现在的他，跟个活死人又有什么区别！就让他守着那颗腐烂的心孤独一辈子吧！”

　　小沈的这一番话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被程曦当做警世恒言，以至于在面对韩斌时自动将自己的心紧紧封闭，直到跟张超分手很久之后无意中得知事实上的真相，才知道当一个女人因妒成恨时，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如果不是韩斌一直以来的守候和坚持，如果程曦的心从未动摇，或许小沈最后的那句诅咒就真的应验了。

作者有话说

　　我又来更新啦~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