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 ...
-
上海分公司入围了一家全球五百强企业建厂的投标项目，公司总部对此非常重视，前期的沟通和技术标都是上海分公司独立负责，而最重要的商务标自然交给韩斌。
由于设计上需要采购部协助提供一些品牌和技术参数，韩斌去上海出差了，本来他是准备带程曦一起去的，毕竟这种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案子不是经常能碰到，多了解一些对自身能力的提高有很大的帮助。
但是被程曦拒绝了，她的理由是：“要去一周呢，我舍不得我男朋友。”
不是她自恋，只是认为先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总不会错吧，而且她这个人有时候没心没肺的，万一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让别人误会就不好了。
韩斌听了她那句话后，只是垂眼笑了下，什么都没说。
关于张超的女老板，程曦再没有提过一句，不管他多晚回来都不再打电话，也从来不问他到底是去干什么了，她不想跟他吵架，更不想因为无端的猜忌影响两个人的感情。
只是，他们之间的交流变得越来越少，张超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的感情出现问题一样，还是照样打游戏，晚上也照样搂着她睡觉，程曦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太敏感了，还是他反应太迟钝。
这种让人郁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两周后的一个夜晚。
那天张超加班回来是十一点多，他玩了会儿电脑，然后就搂着程曦睡觉了，到十二点多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那时程曦还没睡着，不过也没睁眼，感觉他轻轻抽出手臂，然后拿着下了床，走出了卧室。
程曦也起身，她赤着跟了出去，听到客厅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你别着急，别哭，我马上过去。”
张超挂了电话，转身就看到身后的程曦，神情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很快就恢复镇定，他走过来见她没有穿拖鞋，搂着她回到卧室，“快到床上去，小心着凉。”说着就转身去穿衣服。
程曦静静地坐着，语气里没有一丝感情，“你去哪里？”
“蒋怡家里的水管爆了，我过去看看。”说话的功夫，他已经穿戴整齐，人走到门口，想了想又折回来，弯腰捧着程曦的脸颊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可能会弄到很晚，你别等我，自己先睡，我走了。”
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程曦的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张超，你不觉得这已经超出一个员工的职责范畴了吗？”
张超抿了抿唇，抽出手臂，“她家人都在国外，一个人住挺不容易的，刚刚都快哭了，你别乱想，我过去看一下就回来。”
直到防盗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程曦的眼泪再克制不住，她呆呆地坐在床边，似乎不敢相信刚刚所发生的一切，自己的男朋友三更半夜被一个电话叫到了别的女人家，她要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真TMD是白痴了！
这一晚张超没有回来，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
程曦就那么看着月亮哭了一夜，她的心情从生气到担心到害怕到无助到绝望，最后归于平静，两人相处以来，第一次，程曦想到了分手这两个字！
※
第二天程曦来到办公室，虽然她故意戴上了黑框眼镜，但韩斌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哭得红肿的双眼，那一刻他的心里是说不出的震惊，心疼和怜惜几乎将他淹没，下意识地他伸出了手臂，听到有人叫他，身体才僵了一下，手指在桌上扣了两下，声音尽量维持平静，“一会儿到我办公室来。”
程曦没有看他，低着头应了一声，几分钟后，见有人从他办公室出来，才起身走了进去。
“怎么回事？”
韩斌双手放在桌上，身子微微前倾，眉眼沉沉的，显然不悦。
“什么？”程曦装糊涂，故意岔开话题，“我听阿郎说，上海那个项目前期设计已经基本上通过了，是不是马上要出清单了？”
韩斌薄薄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他有很多话想问，看着她良久，却只是轻轻叹息，收敛了情绪，起身接了杯热水递过去，“嗯，清单这几天就能出来，十天后进行第一轮投标，我们明天就过去，有问题吗？”
因为哭了一整晚，程曦的嗓子都哑了，捧着水杯一口气喝了大半，然后才点头，“没问题。”
想了想后，韩斌又开口，“之后还会有第二轮甚至是第三轮投标，我们要在那边待到定标之后，一共要十几天的时间，你不需要跟你男朋友商量一下吗？”
“不需要，工作上的事情，我们一向互不干预的。”程曦回答地很干脆，只是眼里一闪而过的黯然却被韩斌看得清清楚楚。
他没有再开口，等程曦离开后，点了一根烟，背靠在窗边，视线落在玻璃隔断对面那抹纤细的身影上，脸上退下了所有的伪装，只剩下心痛。
恐怕在之后每个失眠的夜晚又会多了这样一个倔强而充满悲伤的剪影了。
一上午，程曦的手机都安安静静的。
中午，其他人都去吃饭了，程曦没胃口，脑子也晕晕沉沉的，刚想要趴着睡一会儿，就感觉有人靠近。
韩斌将手放在她的后背轻拍了两下，“去吃饭吧。”
摇摇头，程曦觉得浑身一点儿劲儿都没有，“我不饿，你去吃吧。”
将她的手机塞进包里，韩斌拉着她起身，“再不饿，也要按时吃饭，跟我走。”
看他如此强势，程曦也不再抗争，拎着包随他走出办公室。见他直接下了地下车库，程曦挠挠头，一脸困惑：“中午就一个小时，不用出去吃吧。”
“除了吃饭，你现在还需要好好睡一觉。”开了汽车落锁，韩斌打开副驾驶的门，“下午放你半天假，吃完饭后，我送你回去。”
程曦也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实在不适合呆在办公室，乖乖了上了车，直到车子滑出车库上了道路，停在红绿灯前，她才开了口：“我不想回去。”
假如张超真的是忙了一晚，现在应该已经回家了，她还没想到要怎么样去面对他，而如果他不在家，程曦心想，自己怕是更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一室的冷清了吧。
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扣了两下，韩斌将车子拐上了右转弯的车道。行驶了大约一刻钟，车子开进了一个高档小区。
不用问，程曦也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她本应该表示抗议的，但实在懒得开口，车子停稳后，便随着韩斌上了楼。
这是程曦第一次来韩斌住的地方，房子是复式的，上下两层，很干净，装修得很简洁，程曦没有心情参观，径直走到沙发边躺了下去。
“先别睡，我去给你煮碗面，空腹睡觉对胃不好。”
程曦没回话，将自己陷进松软的沙发里，疲惫的感觉霎时席卷全身。
几分钟后，她听到耳边有人在轻声说着什么，摆了摆手，翻了身继续睡去。
将碗筷放在茶几上，韩斌终不忍心叫醒她，取走她鼻梁上的镜架，将一个剥了皮的鸡蛋在那双依旧红肿的眼睛上来回轻轻滚着。
好像听人说过这样可以消肿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约莫过了十分钟，韩斌将鸡蛋放下，俯身将沙发上的人抱了起来，臂弯里的她，小小的，瘦瘦的，缩在自己怀里，一副缺乏安全感的样子。
韩斌看着，竟舍不得放下，直到她不太舒服地扭动了两下，才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将她的手臂都塞进去，在床边静静地站了很久，终还是什么都没做开门离开。
※
程曦醒来后，天已经黑了，韩斌不在，她收拾了东西，将床铺整理好，留了张字条便离开了。
回到家，意外地，客厅里竟亮着灯。
程曦换了鞋进屋，见张超坐在沙发上，手边的烟灰缸里已经满是烟蒂。
“今天不用加班吗？这么早回来？”
“下午去哪里了？”
手指间的火星闪烁着，张超的手臂搭在腿上，微微弯着腰，抬眼看着她。
一整天颗粒未进，程曦觉得浑身乏力，坐在了旁边的小沙发上，“你给我办公室打电话了？”
“我去接你下班，他们说你中午就离开了。我三点多就到家了，没见你回来过。”也许是烟抽得太多，他的声音有些暗哑，语调很低沉很缓慢，听不出生气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绪。
沉默片刻，程曦回答：“我去韩斌的公寓睡了一下午。”
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张超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歪头看她，“程曦，你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
听着他冰冷至极的语调，程曦连生气都觉得多余，只想笑，“倒打一耙的本事你倒是用得越来越纯熟。”
自然明白她的所指，张超的脸色微变了变，语气缓和了些，“昨天等工人修好水管已经四点多，怕吵醒你我就没有回来，早上又忙着见客户没顾上给你打电话，等空闲了打过去，你已经关机了。就算是我做得有些不妥，你随随便便就在别的男人家里睡觉，是在报复我吗？”
这下程曦是真的笑出声音，说话的同时站了起来，“你抬举我了，我可没那么深的城府，我只是困了，又不想回家，然后借朋友的床睡了一觉，就这么简单，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无所谓。至于你夜不归宿，只要你自己觉得问心无愧，我同样可以做到无所谓。”走了两步，她又转过了身，“对了，明天我要去上海出差，大概半个月左右。”
程曦转去厨房，本想煮包方便面，却看到餐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四菜一汤，那一刻她的心里竟是异常酸楚，她已经不记得张超上一次亲自下厨是什么时候了。
没有跟自己的胃过不去，她将饭菜一一热好，从厨房出来时张超走了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碗筷，摆好，两人默不作声地开始吃饭。
饭后，程曦洗碗，张超就靠在一边，从冰箱里取了罐啤酒，随着啪地一声，他沉声道：“不去上海好不好？”
“不好。”程曦将洗好的碗筷一一放进消毒柜，转身看他，“跟你每次投标都要加通宵一样，这是我的工作，没理由不去。”
张超拉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里的啤酒罐已经被捏得变了形，眼神微颤，语气居然有些悲切，“小曦，能不能为了我离开现在的公司？”
反应了几秒钟，程曦才明白他的话，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自心底慢慢升起，她抽出手臂，看向对面的男人，满是失望和无奈，“张超，你能不能成熟理智一些，你觉得我们之间的问题只要我辞职就能解决吗？”
将手里的空罐子扔进垃圾桶，张超移开了视线，从兜里掏出烟，点上，“只要你离职，我会想尽办法让我们的关系恢复到以前，决不再敷衍你。”
“你也承认这段时间在敷衍我了吗？”程曦看着眼前的男人，觉得异常陌生，“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们之间出了问题，却什么都不做，甚至是故意让关系继续恶化，你经常一整夜一整夜地不回来，我安慰自己说你是真的在加班，你也是迫不得已的，我不断地对自己说要相信你，要对我们的感情充满信心，没想到，你却是早已不在乎，张超，我现在真的很怀疑，你到底还爱我吗？”
程曦不想哭，一点都不想，可是眼泪根本控制不了，而张超只是低头抽烟，连一点点安抚的意思都没有。
心，真的很疼，很冷，抱紧了双臂，有些狼狈的转身，却听到身后的男人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这句话，很久之前我就想问你了，不要觉得只有你自己难过，只有你受了委屈，你知道当看到你一次次从别的男人车里有说有笑地下来，我心里是什么感受吗？当你醉得不省人事，被别的男人从车里抱下来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痛吗？而这个男人每天跟你呆在一起的时候比我都多，我能不胡思乱想，我能放心吗？之前，我不开心，你都能主动离职，这一次，我就不相信你什么都察觉不到！”
深吸一口气，狠狠抹了两下眼睛，程曦刷地转过身，直直地看了过去，“张超，请你在控诉别人的时候先检讨一下自己，人家送我回来，我不应该表示礼貌地微笑吗？我喝醉了他扶我下车有什么不对吗？就算是你所说的抱着我下车，那又怎么样，我都已经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你呢？自己喝多了睡在那个女人的办公室，还让她随随便便接我的电话，半夜三更，一个电话过来就可以抛下身边的女朋友奔过去，一夜不归！你觉得在无意和有意之间，哪个更严重？！”
将冒着火星的半截烟头揉进手心，张超的眼神变得异常冷酷，“我不想跟你吵架，最后再问你一遍，能不能为了我辞职？”
“不能！”程曦回答地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
嘴角勾了勾，溢出冷冷的笑意，张超擦着她的手臂错身离开，“看来我们真的需要重新审视一下这段感情了。”
防盗门被重重地摔上，这一次程曦感觉不到悲伤，只是觉得心累，洗漱后躺在床上，她以为又要睁着眼到天亮了，却没想到很快便入睡。
一夜无梦，清晨的阳光洒了进来，身边的床铺空空如也，胸口处传来微微的刺痛，比起前一天已经好太多。
虽然伤口在同一处，第二刀下去后已经远没有第一刀那么痛，人都有很强的自愈能力，程曦已经在强迫自己去适应他毫无理由的夜不归宿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