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大人》媚媚猫（青函）

99、第 99 章

　　他为人多么油滑，几句话说的更是气氛融洽，两位小太监笑眯眯送他进了二门才重新回去守门。留下那殿直侍卫脸色发青，气鼓鼓的守在门外等着。
　　赖三一边走一边乐呵呵的，看这两个人的摸样，估计收门包已经成了理所当然之事，居然都有了明码标价，再听那两人的意思，在大兴朝中，得有多少官位比他高的大臣也得是一样遭遇。
　　他被人看不起的多了去了，但别的人都是因为他的水平，他的身份看不起他，而这两个人，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就刁难与他，并不是因为他只有爵位没有实职，也并不是因为他身高不足相貌猥琐，更不是因为知道了他这个郡公实际上命都不一定保得住。都不是！刚刚他们两个说了，便是来一位丞相，门包也一样要给。因为这是什么狗屁规矩！
　　而且钱一到手，便立即换了一副态度和嘴脸。
　　国家大事，被这些小人当作发财的途径…………
　　这就是君主之国，这就是大兴。

　　赖三并没有想那么多，他没有那个见微知著的水平，他只是凭着本能，凭着直觉，看那两个小太监的背影便带了一点轻蔑。
　　一个王朝的气象是根本遮掩不住的，会从个个角度个个方面透出来，如今这大兴朝廷的封爵使者还没见到，守门的小太监已经让这个边远臣属地区的小民对君主之国少了本应该有的一分敬畏。
　　他带着满脸的笑意，憋着一肚子的坏水，跟着两个小太监向里面走去。
　　迎宾馆虽然也是三进的独立院落，但和太史府比起来还是差的太远，头道门和二道门不过几步路，抬抬腿就走到了。哪里像太史府那般雄伟辽阔，让人一眼就心生敬畏。这里处处小巧精致奢华，要按照以前的赖三，定会让他眼花缭乱，咂舌称赞，但现在他突然觉得，什么装饰也没有的军营和校场都比这里看着气派。
　　守着二门的也是两个太监，只是年纪大一些，三十来岁的样子，赖三好生看了二人几眼，守着头道门的两个少年年纪还小的缘故，看上去太监和正常的男孩子区别不大，这两个成年的就看着就比较显眼了。除了没有胡子之外，还有一种说不出哪里别扭的感觉，能很容易把他们和一般男子区别出来。
　　赖三这次学了乖，老早就掏出两张五百两的银票来，笑眯眯的递过去。
　　果然，这两个公公接过银票，态度也顿时不同，笑着说：“郡公爷您请，早知道您要来，大管事候着多时了。”
　　可不是早就知道怎么？司礼衙门的掌印成瑞昌老早就通知过使者了，可仍然还是这么多事情，候着那也是他爱候着的了。不过好像有点什么不对劲，章末是个总管，不是管事。就算在一般人家，主管和管事那也不是一样的身份，这个大管事又是什么人？
　　所以赖三听了不免一愣，问道：“不是见章主管吗？”
　　这次来的宦官章末是含元殿的主管，含元殿位于皇宫西侧，御花园西北。是皇宫西侧的主殿之一。因为比较凉爽宜人，皇帝夏天读书休憩多半喜欢在这里，也会接见些皇族内部的内戚之流，但不用于商议军政大事，放到民间，就算是不用来会客的内宅一类。含元殿的主管因为能经常见到皇帝，也算比较高级的内侍，很有些身份地位了。
　　但是这个含元殿名字对赖三来说好生奇怪，顾子期告诉他好几遍他也没记住，若是评书戏词里经常能听到了养心殿、太和殿、乾清宫、坤宁宫等地，那对他来说就如数家珍了。所以他始终没弄明白，章末到底是什么主管，只能简单的称之为章主管。但是主管和管事肯定是不一样的，所以那太监说大管事候着了，他便奇怪的问了一句。
　　一个太监立即嗤的一笑，像是突如其来他实在没忍住一般。笑出声之后才赔礼，道：“郡公爷你别怪，您这是不晓得规矩！不经过管事，怎么见主管？说句小人不该说的话，咱们主管可是近身伺候万岁爷的！万岁爷的龙颜那是经常能见到，一天到晚得有多少大事，这么呼啦吧就进去了，您说主管爷是见您好，还是去给万岁爷当差好？”
　　他站在哪里不说话还正常，这样一笑一说，赖三就明白哪里别扭了，这个三十来岁的人了，说起话来居然经常抛媚眼！刚才这一段话含着酸带着傲气，骨子里是瞧不起人的，但语气很委婉不说，眼神还一波一波飘过来！好像不是故意的，只是他固有的一种习惯罢了。
　　顿时那鸡皮疙瘩就从赖三心里窜了出来，不可遏抑，他勉强道：“哦，多谢提醒，那就快些去见管事吧。”
　　章末在宫中是伺候皇上的，但是如今可是在定西，现在是寒冬，皇帝早就不用去含元殿挨冻去了，不然章末也不能有空出来。还拿那不需要的架子有个屁用？但是赖三被这太监两个媚眼抛的，只想赶紧去见下一关，管他见谁，也比和这人在一起舒服。
　　赖三面对穆延陵的时候都很淡定，此刻可真是淡定不起来了。
　　那说话喜欢抛媚眼的太监咧嘴一笑，娇声道：“郡公您别怪，这是规矩，王爷也漫不过咱们管事就去见主管啊！郡公爷咱得提醒一声，见咱们管事，小坐片刻，喝一杯茶，管事提点您一下见主管要注意点什么，这可是有大用处的金玉良言，郡公爷您也晓得，小人也不过白提醒一声，谢茶的心意，可要提前准备好了。咱们管事虽然心肠热，乐意帮人，但是这规矩还是规矩不是？”
　　这人实在让赖三有些受不了，他当下只是点点头，也不多说话儿，在这位媚眼太监的带领下，又是没几步就走到内院。
　　内院也不大，加上章末带来了几十个侍从，随便用眼睛打量一下儿，到处都是伺候的人来往穿梭。赖三特别注意了一下成瑞昌说的假山，见不过是一人多高的石头，堆成个样儿意思意思。在到处崇山峻岭的西北，这玩意要称作山是会笑死人的，但显然京城来的人喜欢这种精致的盆景一般的‘山’。
　　带路的媚眼太监到了内堂入口的时候儿，那种轻佻的神情竟然奇迹般收敛的一点也没有了，看着无比规矩，他大气也不出一口，弯着腰惦着落地无声的小碎步，走到垂帘门口，朝赖三比了一个不要出声儿的手势，这才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朝里面低声道：“大管事，长安郡公求见……”
　　这会儿看他，非常规矩非常正常的一个下人，训练有素极为守规矩的老实奴才，哪里有一点酸？真实变脸比翻书还快啊！
　　眼下只下午还不到晚饭时间，难不成这位管事候着候着，一不小心就睡着了？要不然干嘛那般小心翼翼，生怕发出点什么声音惊吓了这位宝贝儿大管事一般。
　　赖三此刻已经皮条了，管这位管事在睡觉还是在拉屎，他已经决定不管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大兴朝廷那边来的人，是他这个偏远的定西郡公第一次见识一下君主之国的风范。
　　就这么几眼看下去，他对使者的感观，就连二世祖穆青峰也不如了，穆青峰好歹生活还能自理，眼看这位神秘的章主管，身份不大，架子已经大成这般摸样，想象不到大兴朝廷的皇帝又该是什么样子？

　　他已经预备好了准备等上一顿饭功夫，谁知媚眼太监的话音刚落，帘子在里面掀开，一个穿着杏色绣花主管太监服饰走了出来，双手抱拳，微笑招呼赖三：“可是长安郡公？真真是个少年英雄人物！”
　　这人带着便帽，帽镇是一颗核桃大的明珠，十分华贵。他中等身材，肤色微黑，脸是方方正正的一张，鼻直口正。这人若不是没有胡子，看上去和官员没什么不同，竟是颇为堂堂的一个长相。
　　赖三心中啧啧称奇，手上早掏出那两张五百两的银票递过去，既然进一道门就要比另一道门多花点钱，眼下这只有一个的大管事，给一千两也应该不算多吧。
　　带路的媚眼太监腿一软就跪在地上了，嘴有些不利索的道：“总、总管大人，您老人家怎么在偏房？”
　　这是总管？那意思终于见到正主了？这就是来传旨的正经副使章末？什么殿主管的那个？
　　赖三虽然出其不意，但也并不停顿，看看手里那两张银票觉得不够，索性将荷包里剩下十来张一百两的银票都掏出来递过去，口中笑道：“太监大人，不曾想在这里就见到您了，预备的不好，小小心意，欢迎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