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添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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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灵儿……老夫人赐的名果然好听，夫君，你说是不是？”
锦绣拉着顾溪春手，半倚在他的怀里，面上散发出欢喜神情，又隐有一丝得意。可不是，就连二房大奶奶沈氏所生的煜哥儿，老夫人都未曾赐名。这份荣耀，怎能不让她欣喜若狂？只是在顾溪春面前，有所收敛着罢了。
顾溪春念她生育有功，又受了罪，便也顺着她笑道：“这是自然。老夫人对灵儿喜欢得紧呢。”
锦绣愈发高兴，从他怀里直起身来，扭头看着他道：“老夫人心里还是念着婢妾的，是不是？”
顾溪春点点头：“你自小跟着老夫人长大，老夫人怎能不疼你呢？不然也不会为了疼顾你的身子，把灵儿交给你奶奶照管。你且安心休养吧。”
锦绣笑道：“婢妾何德何能，敢如此偏劳奶奶。等出了月，婢妾定带着灵儿亲向奶奶致谢。”
顾溪春因惦着林暖颜，想着等锦绣睡下了去看看她，便随口道：“到时你自去跟奶奶说便是，灵儿就不必了。亲娘照拂女儿，哪有什么谢不谢的。”
“你说什么……”
锦绣忽地松开顾溪春的手，盯着他张合的双唇，仿佛听不懂一般，颤声道：“夫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溪春自知失言，但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嫡妻如此贤德大度，肯认庶女为亲生，他反倒对安氏高看一眼。反正后日洗三，锦绣早晚也要知道，不如早点告诉她，让她也高兴高兴。于是，顾溪春便将安氏收灵儿为嫡女的事情说了出来，末了笑道：“想来这样的好事你怕是之前都未曾想到，如今，灵儿成了老夫人嫡出的重孙女，将来怕是多少高门大户求娶而踏破了咱家的门槛呢。为了这个，你也应当好好谢谢你奶奶才是。”
锦绣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嗫喏了半晌，红着眼圈忍声道：“……婢妾多谢奶奶成全。只是这样大的喜事，奶奶定然早与夫君商量过，夫君为何不早些说与婢妾知道？……也免得婢妾方才说出那样不得体的话来。”细长的指甲藏在被中狠狠地掐住了自己的掌心。
顾溪春摸了摸脸，不在意道：“你奶奶说因你在我身边服侍多年，劳苦功高，这样的提拔是你该当的。让我先暂时瞒着，等到洗三那日再告诉你，你定然会欢喜不已。说来，也是看你今日高兴，一时没藏住。既然知道了也罢了，今后你便如服侍我一般尽心服侍奶奶，也就当得起她对你的心了。”
锦绣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深深吸了一口气，强笑道：“婢妾承蒙奶奶不弃，定当尽心竭力。”这最后的几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完的。
安氏什么时候兴起的这个念头，她竟浑然不知。难怪孕中那般捧着自己，处处忍让，悉心呵护，想要什么都顺着，就连自己硬霸着顾溪春都没有一句怨言，生怕自己有一丁点的闪失。她当时竟以为安氏是因了老夫人等才不得不忍气吞声，谁料想却是早存了这个主意！
辛辛苦苦熬了这么多日子，到头来竟为她人做了嫁衣！
锦绣闭上双眼，推说自己乏了，这么些时日以来头一遭将顾溪春往外头推去。顾溪春原本就是出于责任才陪在这里，见她好似真的困了，便也不多留，嘱咐了几句后就出了房门。
他先去安氏房里看了一回女儿，逗弄了一阵，安氏便笑着说屋里奶娘丫头站了一堆，不便留他，把他推到了林暖颜房里用饭。到了夜里，两人刚歇下，便听见绿屏在外头和人说话。没一会儿听见绿屏打发走了来人，林暖颜便问是谁来了？
绿屏迟迟疑疑地在门外回道：“是红莲。”
“可是梨香阁出了什么事？”林暖颜扬起声线。绿屏知道自家姑娘是为了怕大爷忧心，无法只得照实说：“红莲方才说，锦姨娘身上有些不好。但是奶奶已经带着大姐儿睡下了，她才过来看看姨娘是不是还醒着。”
哪里是来寻暖颜，分明是冲着顾溪春来的。屋里两人心知肚明，林暖颜推推溪春：“你不过去看看？”
顾溪春一脸不耐地背过身去，闷声道：“不去。这些天我一到你房里，她就这样。当初念着她有身子，才不跟她计较。如今闺女都生了还这样。她就不能换个新鲜些的法子。”
林暖颜噗哧笑道：“若是她换个法子，你就愿意了是么？那我赶明儿去提点她一下。”
顾溪春闻言猛然翻身压在她身上，四肢紧紧地裹着林暖颜，目光在她唇边上下流连，恨声道：“上午才从那边过来，这会儿又巴巴地过去做什么。再说，老夫人都明令禁止我踏入她房里，你倒向着她了。让你再说这些酸话儿呕我……”
“唔……轻些……嗯……”
门外绿屏已然羞红了脸颊，自是不好再守着，低着头匆匆走掉了。
第二日起来，顾溪春嘴角仍噙着笑意，惹得林暖颜脸烫不止，实在禁受不住，作势在他身上拍了两下：“都是你——”却不往下说了。
顾溪春笑意愈发明显，凑近悄声道：“昨儿个在上面的滋味如何？要不今晚……”
林暖颜一张俏脸胀成了柿子，顺手狠狠地在溪春腿上掐了一把，登时痛得他龇牙咧嘴，连忙按住她的手：“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难道是为夫昨夜侍奉不周——啊——不敢了不敢了——求娘子饶过为夫罢！”
林暖颜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才收手道：“谁是你娘子……”又忍不住噗地一笑。
“时辰不早了，快些起身罢，我还要去厨房走一遭。”林暖颜先下床穿好中衣，才又自屏风处取过顾溪春的衣裳，服侍他穿戴。
“不用急，天色还未亮呢。老夫人还要一个时辰才起身，再睡会儿也使得。”顾溪春伸手环住暖颜腰身，将脸埋在她颈项间，贪婪地嗅了嗅，显然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林暖颜只觉耳边呼吸声渐重，暗道不好，赶忙挣扎脱身出来，嗔道：“还来。早些收拾妥当了，去看看夫人也好。夫人身子也才康复，这几日府里又事多，你多久没跟夫人好好说话了？真是有了闺女忘了娘。”
顾溪春失笑道：“就为不让我近你的身，连夫人都搬出来了。罢罢罢，我还是快离了你这里，不然谁知道一会儿还会说出什么话来。”
送走顾溪春，林暖颜才让绿屏进来替自己梳洗。她绞了手巾一边擦着脸，一边问道：“昨儿个夜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绿屏站在身后帮她梳头，闻言低声道：“红莲说昨日大爷从那位房里离开后，她就一直神色恹恹的。红莲以为是产后体弱所致，也并未放在心上，谁想到入了夜那位竟开始大出血，这才唬得她赶紧找人。大奶奶因带着大姐儿歇得早，她不敢去惊动，才到这边来。奴婢就说她糊涂，人命关天，叫起爷来有什么用，还不赶紧跟奶奶说一声去请大夫要紧。没得来回奔波反倒耽误了。”
林暖颜心头一紧，瞪着她道：“这么大的事，你昨天怎么不回？”
绿屏红着脸道：“奴婢本来想说，可是、可是……”脑袋越来越低。
林暖颜忽地明白了，面上一红，暗自啐了一口，又不得不正了颜色问道：“那锦绣现下如何了？”
绿屏忙道：“姑娘放心，奴婢今天早上去找过红莲，她说王大夫诊脉后说是因为产后体虚，又忧思过度导致什么什么……漏下。后半夜服了药已然睡着了。想来现在只是虚弱些，并无大碍。”
林暖颜知道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能知道这点子病症已然不错了，因此并不强求，却又神色严肃地看着绿屏道：“我知道你一心向着我，近来也被那边常常用这样的法子弄得烦了，因此昨夜我问你时你才没有把话说全。但你须分清轻重，这样人命关天的事，若是因你一点私心耽搁而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我如何担负得起？”
绿屏垂首道：“奴婢知道了。”
“好了，快与我梳头，别一会儿迟了让人笑话。”林暖颜放下手巾，轻声催促。
两人收拾完毕进了大厨房的时候，各处院子的早饭也已准备妥当，冯娘子正带着人装食盒。
林暖颜便挨个验看过去。走到一处站定，掀开盖子往里瞧，还没等问出这是哪一位主子的饭菜，便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滚。
她慌忙避到一边树下，一股酸甜涌上喉咙。想吐，却是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绿屏慌了，急着要去请大夫，却被旁边有经验的厨娘拦下了。那厨娘笑得一脸喜色：“林姨娘这怕是有喜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添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