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月云霜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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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三

　　素还真紧紧闭上眼睛，他终于开口：“吾……。”一时间，他的脑中电光火石闪过许多念头，最终道：“吾拒绝。”

　　慕少艾一愣，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素还真，可是素还真并没有去看他，只见他转向青阳子：“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不要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

　　青阳子却不肯相让：“家国天下事，哪里有不相干的人？”

　　素还真转向慕少艾，道：“你出去。”慕少艾知道自己在此里非但帮不上忙，反而还会更令青阳子生气，立即退下了。青阳子没有阻止，他只是盯着素还真，一动不动。

　　待慕少艾出去，将门掩住，素还真才开口：“青阳，你我可否开诚布公？”

　　“一个太医而已，你也不愿让我安心，开什么诚布什么公？”

　　素还真叹了口气：“你这么说，是不相信吾。”青阳子不说话，素还真又道：“你我的问题，不在慕少艾，慕少艾死，或者能让你安心一阵子，但是如果吾身边又出现另一个亲近的人，你是否又要求吾处决他？我们的问题，是君臣离心。”

　　“我……”青阳子还想说什么，素还真食中二指搭在他的嘴上：“你难道不曾疑吾？”他笑了一笑，又说：“吾承认，吾是疑你的。”素还真说出这样的话，青阳子十分惊讶，可是他却无法反驳。他真的相信素还真吗？那些传言对他真的没有影响吗？他真的从来没有私下猜测素还真的用意吗？这些问题，青阳子想过，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会想，素还真对他，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吾知道你对吾是真心，也知道你绝对不会伤害吾，就算吾一再试探你，你也无法真正狠下心来伤吾，可是……吾克制不了。只要你我还处于这种地位，吾就无法完全相信你……过去的总会过去，我们早已回不到少年。” 素还真说着，神色有几分悲意：“青阳，若是吾说，放下一切同吾归老，你愿意吗？”

　　“……”

　　“你当然是不愿意的。你正值壮年，又是功成名就的大好时机，让你舍弃一切，是吾太自私了。” 伤感的话说完，素还真又道：“慕少艾吾留下了，不是因为吾对他有什么样的感情，只是将无辜者扯进来实在有违吾之原则。朝堂归朝堂，后宫归后宫，你对无衣师尹有何不满，大可去找续缘要一个交待，但是后宫之事，你就不要插手了。你一个外臣，时常在后宫走动，虽然续缘未曾娶妃，终究还是不妥的。”

　　青阳子沉默一阵，道：“我不是不愿意，只是现在还不是时机，边关的动乱恐怕还得拖上几年，我既然接手了就不会半途而废。等我回来，我会给你一个答案。但是我要问，如果我能为你放下一切，我能得到什么？”

　　“吾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青阳子摇头：“不够。”

　　素还真颇意外：“你要想什么？”

　　青阳子将他紧紧抱住：“我要你的一心一意，与一生一世。”

　　素还真闭紧了眼睛，他能感到自己的手在颤抖，他双手握拳，紧紧掐住自己的手心，令他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吾答应你。你若不辜负吾，吾定然不会反悔……你会完完全全拥有吾。”

　　青阳子终于走了，慕少艾胆颤心惊地等了一个时辰。他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心里十分庆幸。他没有想到素还真会保下他，是不是真的如叶小钗所说，素还真喜欢他？可是他跟青阳子又是怎么回事？素还真到底打算怎么办？

　　这些问题还没有答案，素还真派人把他叫了进去。

　　“你好大的胆子。”素还真开口便是这么一句：“青阳子面前也敢嚣张，吾是该称赞你无知者无畏呢？还是该骂你仗着吾的纵容而狐假虎威？”

　　“自然是因为上皇舍不得。”慕少艾的胆子果真非常大，脸皮也相当厚，这种情况还敢如此说。不过刚刚那种情况素还真也没杀他，此时就更不会杀他了。果然素还真只是哼了一声，便放过他了。

　　素还真道：“青阳子留京这段时间，你就不要来了，省得与他再起冲突，有什么事会叫你的。”他顿了一顿，又道：“青阳子离开后，你再搬回来吧，宫里宫外的要找人也麻烦。”

　　慕少艾吃了一惊，还来不及表露欣喜之情，又被素还真泼了一桶冷水：“素某让你回来，不是容忍你再继续做什么逾矩的行为，是要保你的小命。青阳子在京，他的那些手下还知收敛，他若不在京，难保有哪个不开眼的要杀你向他邀功。吾既然开口保你，你要死了，吾颜面何存。”素还真虽这么说，慕少艾也十分满足，现在比起之前素还真对他不理不睬的状况要好得多。慕少艾谢了恩，素还真没有留他，慕少艾也就只能回去。不过此时心境与之前大异，虽是一个人也觉得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