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莫要温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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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翊之在除夕夜才彻底清醒了过来，她醒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床边坐着的元灵，再仔细一辨认，便轻易看出，这人是重镜。
看来梦境其实是现实，元灵被朝廷中人带走了。
重镜看王翊之醒来，不等她发问便说道：“元灵被大理寺人带走，不过负责押送的君游是我们的人，你不必担心。”
王翊之皱了皱眉，嗓子太干无法说话，便指了指桌上的茶杯。
重镜了然，过去给王翊之倒了一杯茶，王翊之喝下，这才哑着嗓子道：“是何人诬告？”
“元灵的义母。”
王翊之愣住，下意识地问道：“为何？”
重镜摇了摇头，“我们也不知道，不过元灵决定跟着去长安，我也觉得将错就错未必不可。”
“不行。”王翊之只要随便想想，便知道元灵根本装不来重镜，“不行，你在长安有那么多亲近的人，元灵一去就会露陷。”
重镜淡淡一笑，道：“你忘了，我曾掉落悬崖，按照我们现在的走向来看，我如今是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你不必担心，师久寻已经送去了药丸，就算是长安的太医查起来，也会定为淤血失忆。”
王翊之听重镜说这么多，心中冷静下来，何况元灵是自己决定去，应当会设法保全自己罢？
重镜看王翊之不安的模样，歉然道：“让你的好友陷入险境，实在是很抱歉。”
王翊之抬头看重镜，她如今已然追不上元灵，也拿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跟在“失忆”的康靖王女身边，重镜留在这里，肯定也是有计划，倒不如帮重镜，也算是在帮元灵了。
“你打算做什么？”王翊之问。
重镜摸了摸袖子，淡笑道：“去做我一直想做，却没有机会做的事。”
“一个人？”
“这就要请王姑娘帮帮我，师久寻已经暗中跟着保护元灵去了，你身边有可信的影卫借我一用么？”
王翊之点了点头，她们王家除了官职，什么都不缺。
“多谢。”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么？”
重镜摇头，道：“元灵传信过来，叮嘱我千万不可拉你下水，你只需安心在这里等她便好。”
王翊之皱眉，想了半晌，也是无法，王家为了避免被猜忌，早已经退隐多年，如今家世虽大，比起前朝却远远不如，她虽然想帮元灵，但是她同时又是王家的继承人，身上背负的责任让她不能轻易触碰朝政。
重镜偏头看王翊之，确认道：“你会答应罢？”
王翊之点了点头，沉默片刻，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你醒来我就放心了，明日便走。”
王翊之怎么说，也是个传统的古人，不由道：“明日可是大年初一。”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重镜安抚一笑，“何况元灵在去长安的路上，璟琰还在波斯征战，我没有独自过节的道理。”
王翊之无言以对，只得随重镜去。
重镜想到一事，叹了口气，道：“我下午出去一趟。”
事死如事生，礼也。
重镜在守墓人的带领下，来到陵墓山上，在诸多坟墓中找到长安的墓并不难，长安的墓修的很好，从里面很容易看出元灵插手设计的痕迹，四周一块地用砖砌起，中间建的亭台楼阁庄严大气，门楣两边题着一副对联，守墓人在一旁介绍道：“这可是会稽王氏大小姐亲手题的字，千金难求呢！不过贵人放心，我会好好守着，不让别人肆意破坏的！”
重镜原本阴霾的心情开朗了许多，她来时一眼便注意到墓碑上是空的，想来元灵她们也不知道长安是什么人，匆匆下葬之下，只能空着墓碑。
“哪里可以刻碑？”重镜问道。
守墓人忙道：“贵人且随我来，前些日子，贵人的孪生妹妹已经吩咐过了，钱也付过了，只道贵人来，便安上墓碑。”
重镜跟在守墓人后面，心中暖暖的，也明白过来，元灵办事周到，为人思虑，所以郎思琦和师久寻才会双双被她所吸引罢？
“这是王姑娘亲自选取的石材，贵人看看可满意？”守墓人将重镜带到一块雕刻精致的大理石面前。
重镜手摸上去，质地很好，她们确实十分上心了，便点点头，道：“就这块罢。”
守墓人将墓碑轻轻放倒，拿出一支毛笔，道：“贵人请题字罢。”
重镜接过毛笔，认认真真写上几个正楷大字：长安之墓。而后想了半晌，还是决定在左下角题上“谢重镜”三个狂草小字。
守墓人看了看重镜，又看了看墓碑，提醒道：“还有时间呢。”
“翻过来罢。”重镜道。
墓碑被翻了个身，重镜在右边左下角写道：
“谢门长安长眠于此
晋建光元年——晋建光十九年
不要温顺地走进黑夜”
重镜回想了半天，实在是无法想起后面的内容，不过这句话已经足够表达她的意思了，她放下毛笔，道：“可以开始凿了。”
剩下的时间里，重镜坐在一边看守墓人凿墓碑，其实她也想过亲手给长安凿一个，但是她信奉的一直是“术业有专攻”，与其自己凿出一个乱七八糟的墓碑，倒不如让专业的人完成一件完美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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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游停下车队，回头看了一眼被黑布蒙住的牢车，道：“今日便在这里歇息罢，去打开牢车。”
属下领命而去，掀开了黑布。
元灵正在闭目养神，听到黑布掀起的声音，条件反射地抬起手，手上镣铐“叮当”作响，她眯了眯眼，暮色降临，并不刺眼，便睁开眼睛，看向四周。
这是一片荒野，四周没有歇脚的地方，大约今晚就要露宿野外了。
卫兵打开门，恭声道：“王女请下来罢。”
君游不忿，不过她虽愤青，却很体恤属下，她自己敢和康靖王府对着干，不代表要拉着一群属下一起。
元灵手脚的镣铐并不重，只是防止元灵逃跑，元灵知道君游这么做的原因，但是肇事者却不知道，犹自在不远处监视着车队。
元灵走到君游不远处坐下，君游瞥了她一眼，冷笑道：“还是让你那位属下省省心罢，要从我手中劫走囚犯，我立刻刎颈自杀！”
元灵垂头一笑，道：“那倒不必。”
君游的挑衅瞬间有些无力，她扔了个馒头过去，元灵准确接过，道谢一声，君游奇道：“你似乎和我想象的皇室子女不大一样。”
元灵啃着馒头，含糊问道：“怎么？”
君游撇着嘴摇头，“就是不太像，更显自由一些。”
“那是因为我失忆了罢。”
“哪有失忆的人反复说自己失忆的。”
“大夫也这么说。”
君游噎住，怒瞪着元灵，元灵失笑，忽然两人脸色同时一僵，元灵站起身，君游扔掉馒头，起身提剑，堪堪击下了一支箭。卫兵们立刻进入戒备状态，全部拔出了刀，将元灵和君游围在一个圈内。
元灵默然看着不远处的松树林，果然来了么？就知道这一路不会平稳，当初既然有人要置重镜于死地，还在长安特地编了个罪名，此番君游找到重镜，就一定会被追杀，否则若是重镜回到长安，真相大白之下，怕是会查出那个幕后指使人。
重镜想得倒也周到，若是她自己装失忆，指不定会被别人试探出来，但是换了对长安势力一无所知的元灵，反而更好。
“我早说有人会来罢。”元灵好整以暇地说道。
君游看向元灵的镣铐，顿时气短，此番若是不能护她周全，她确实可以提着脑袋回长安复命了。
一切只在一瞬间，树林中忽然冲出百来号黑衣人，黑衣人全都持着刀，脚步迅速，但是看在元灵，倒不算什么，她将目光投向最后出来的那人，莫名觉得熟悉，待到那人偷偷抽出剑，元灵才知道这熟悉感从何而来——五台山上的黑衣人！
元灵不动声色地将王寒煦还回来的匕首收入袖中。
忽然一道身影袭到面前，君游先是一惊，待到看出是跟了一路的人，登时怒道：“此时出来送死么？快去找救兵！”
元灵有些莫名地看向君游，君游这发的是哪门子脾气？
师久寻落地，一把推开元灵面前的人，手起剑落，元灵立刻举起双手，镣铐的铁链被砍断，师久寻将背上另一把剑抽出扔给元灵，言简意明：“保护自己。”说罢率先冲向了黑衣人。
君游也知道不能等着别人来围住自己，忙道：“一二小队留下保护王女，三四小队随我上！”
元灵握紧手，忍住冲动，后退几步来到牢车边，卫兵忙跟上护在她身边。元灵一直努力想盯着师久寻她们，却总是不自觉将目光投向了那名首领。
郎家思源，不共戴天之仇。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莫要温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