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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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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拿着残破的古卷到荀卿这里,少不得又被他唠叨一阵拉着下了几盘棋,等荀卿修补古卷的时候他问,“师叔可知道鲛绡冰丝?”
荀卿沉吟了一下,“似乎在古卷上见过。”又想了一阵摇摇头,“老了记不清了,你自己去藏书楼查一查。”张良又问,“师叔,你久居齐鲁之地,可知嬴政灭齐后,齐国还有没有遗留的王孙?”
荀卿不解,“秦灭齐后,齐王建饿死于流放之地,其它王孙或死或逃,有遗留也是可能。你问这个做何?”
张良道:“韩非师兄的死因或许并不单纯。他是韩国王孙,我想知道其它王孙的情况。”荀卿捋捋胡须,“十多年前老夫曾救过一个人,是齐王宫奴,只是不知他如今是否还活着。”
“他在何处?”打听到地址后,他又陪荀卿说了会儿话,就直接到藏书楼了。在堆积如山的竹简帛卷中找四个字犹如大海捞针,不过他博古通今,有许多书都是看过了不用查找,且他有一目十行的本事,一卷书看两眼也就知道是不是要找的。
直到看不清字了才发现竟坐了好几时辰,他伸了个懒腰拿了油灯回来,闻到一股隐隐的玉簪花的香味,想到颜路身上便是这种味道,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暖笑,重到书架取书。这些古卷平时甚少有人翻阅,因此落了不少灰尘,灰尘上还留着指印,——最近有人来过?这个念头稍稍一闪,他也没有多想接着查找。
查到三更也没有查到,他有些耐不住性子,见窗外月光皎洁,忽然兴起,轻拍桌案内力激起书卷,广袖一挥卷起的帛卷都张开来,一卷一卷的浮在空中,他以凌虚渡月华照着古卷之上,他悠然地躺在书案上双臂枕在脑后,书卷飞快的从眼前飘过,他眼眸如鹰扑捉着卷上的字迹,看过的书卷落于书案右侧卷好堆起。
这样神速的看了一个时辰还是没有找到,他停了内气稍稍休息一下,看着另一半没有找的书籍微微叹息。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他侧首见是韩信提着灯笼,遂坐起身宽袖搭在膝上,身姿慵懒随意,“原来是韩兄。”心疑藏书楼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尤其是最高层藏着儒家的机密,就连他这个三当家想进也要得到伏念许可。
韩信似看透他的疑惑,看了看腰中伏念给他的牌子,“你要查什么?”见张良笑意莫测,“鲛绡冰丝,韩兄可知道?”他摇摇头,诚恳地说,“我帮你。”指着藏书楼左侧说,“这边的书我都已看过,并没有关于鲛绡冰丝的记载。”
这样一来需要看的书又少了一些,张良指指刚才自己看的那边,“这边的有看过吗?”见韩信摇摇头,疑心那指印是谁留下的。“师兄为何让韩兄来藏书楼?”
韩信笑而不语,将书架推得倾斜又拿起一根竹竿撑住,然后坐于竹竿前面,右脚轻轻一踩竹竿,一卷竹简便顺着竹竿滑了下来,滚到他面前展开,他目光一扫左脚再一踢,书简又卷起来堆在左侧。
两人相视一笑,眼里皆是赞赏,而后用各自的方法来查找书卷。
待到天光大明,整个藏书楼已被他们翻遍了,就是没有找到,两人并头倒在书案上,沮丧的叹气,“难道荀夫子记错了?”
张良摇头,“师叔他老人家脑子里装着整个藏书楼,绝不会错,也许是被人借阅了。”其实也不是什么非要弄清的事情,他现在更关心的是齐国王孙,两人歇了一会儿便出去了。
儒家向来讲究礼仪,待人到齐了才能吃饭,因此张良未到伏念和颜路便坐等着。很快张良和韩信便联袂而来,颜路见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又想到这两日张良刻意回避,微微皱了下眉。食不言,这一顿饭吃得甚是安静。
饭后张良对伏念说:“掌门师兄,师叔让我出去办点事情,这两日课程我已按排子言师侄代授。”伏念沉着脸,“去办何事?”张良不打草稿地说,“去探望师叔的一位故人,就在齐地。”他以荀卿做借口伏念也没法拒绝,冷哼了一声,张良道了个礼便离开,颜路随他一起来到房里,“子房真的要去探望师叔的故人?”
“师兄不必为子房担心,多则两日我便回来。”颜路见他明显的不想与他多说,也没有追问,要帮他收拾东西。张良说:“不用劳烦师兄了,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拣了一套衣服一点银子放在包袱你。
颜路道:“以往你出门都是我替你收拾包袱。”
张良笑道:“我都要加冠了,也不能什么事都麻烦师兄。”系好包袱回头,本以为会看到他欣慰的笑容,却没想到他满眼皆是落没伤怀,心像绞了般,猛然涌起一个念头:拥抱他,就像小时候他安慰我一样安慰他。抬起手却在要抱住他的时候止住,只深深地道,“保重!”
他快马疾弛半日便到了荀师叔所说的地方,青山绿水间盖着一间草房子,柴门半掩,鸡犬相鸣,颇得野趣。不由想:“师兄肯定也喜欢这房子,要是能和他住在这里就好了。”随即又愣了下,“我是怎么了?喜欢的房子不是该和喜欢的人一起住么?喜欢的人?”连连摇头甩开杂念,放马拴到溪边饮水吃草,上前叩门。
不一刻,一个老头颤颤巍巍的出来,“你找谁?”张良着眼打量了他一阵,并不确定他的身份,“黄忠义老伯,晚辈儒家张良拜会。”见他眼里几不可见的惊讶,确定了他身份。
黄忠义道:“你找错人了。”说着就要掩上门,张良忙拿出从荀卿那里借来的信物,“老伯,我师叔荀卿让我过来的。”
他看了信物眼里的戒备仍然不减,张良也是世家之弟,知道宫廷里待过的人都戒心很重,也没有急着询问。“奔波半日十分饥渴,老伯可否给晚水渴?”
老伯打开柴门,“请进来。”张良喝过茶后,坐着柴门内见傍晚羊牛归圈,炊烟袅袅,悠然叹道,“这里山清水秀倒真宜于居住,左邻右舍该有十几家吧?”
老伯谨慎地回答,“总共十三家。”张良又道,“刚才经过村头见田里的庄稼长得甚好,今年又是个丰收年呀。”
“是呀。”老伯奇怪他为何没有追问,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了起来。张良见他戒心渐渐消除了,渐转话题,“师叔时常说找一处山水俱佳处隐居,若是看到这里,定然不想走了。”
黄老伯问,“恩公这些年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