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良颜》几寥

19、019

　　张良沉声道：“十多年前，儒家小圣贤庄发生了一场大火，几乎焚毁了半个藏书楼，师叔伤心过度，从此不再过问儒家的事。原以为可以让他老人家享享清福，没想到前几日焚烧小圣贤庄的李斯又命赵高来找茬，师叔不得已出山镇住李斯。然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李斯想要追查的不过是一个秘密，与七国皇室有关，燕、韩、魏三国王孙皆因此而死，所以我找老伯，如果齐国有尚存的王孙，千万要让他防备着李斯和阴阳家。”
　　他这话说得十分恳切，虽然避重就轻但都是事实，说完一瞬不瞬地观察着黄老伯的神情，见他神色沉重，断定他肯定知道一些事情。“老伯在齐王宫待了几十年，肯定知道一些事情，望请不吝赐教。”
　　黄老伯道：“秦军攻破齐国后，将齐国王室全部发配到共地，王室子孙皆无留存。”
　　张良心想，他说得这些天下人皆知，把师叔都抬出来了，他还不肯据实以告，看来在宫里待过的人嘴不是一般的紧。还要再探，一个少女的声音欢快的传来，“爷爷，我回来啦。”话音未落人已经进来，“我今天采了好多药材。”见了张良顿时两颊飞红，跑到黄老伯身边，抱着他的胳膊低羞的唤，“爷爷，他是谁？”
　　张良道：“在下儒家张良，有礼了。”见少女向他福了福身子，微微一笑，“老伯，天色已晚，可否容我借住一宿？”
　　他既是荀卿的师侄，黄老伯虽万分不愿也推托不得，“英娘啊，去把那张竹床支起来。寒舍简陋，你将就一晚吧。”英娘铺好床又去做饭，张良和老伯随意的聊着，见他防备甚深没有追问。
　　晚餐很快就做好了，虽没有丁胖子做的那么色香味俱全，但也清淡可口，带着农家特色。张良夸赞了两句，英娘面颊绯红，喜不自禁。饭后三人坐在院中乘凉，他仰躺在竹椅上看着皓月当空，风里带着草香味，禁不住感叹，“要是二师兄来这里，定然极是欢喜。”
　　英娘低低的搭，“你还有师兄？”
　　张良正想从她这里打听消息，便趁此混熟络些，“我有两个师兄，大师兄伏念，二师兄颜路，我的课来都是他们授的，只是伏念师兄很严厉，整天板着个脸像我欠了他钱似的，还经常罚我背书。整个小圣贤庄除了师叔和二师兄，没有人不怕他。二师兄就好多了，我犯什么错他都替我挡着，看到他的笑容再多的忧愁也消了。他好像生来就是在清山绿水之间的，就如一朵白莲花片尘不染，遗世而独立……”
　　说到颜路他似乎就不能停下来，英娘支颐感叹，“你和你师兄感情太好了，他要是你师姐的话，我会觉得你喜欢她。”
　　张良闻言一震，——喜欢二师兄？心忽然像被一只手揪紧。好半晌才醒过神来，撇开颜路讲了些游历诸子百家的故事，英娘听得津津有味，黄老伯年纪大熬不住夜就先去睡了。张良见时机已到渐渐引来话题，“原来墨家的巨子就是燕国的公子丹，你爷爷以前在齐王宫，有没有跟你说过齐国的故事？”
　　英娘听他问自己止不住兴奋，“当然啦。爷爷也经常跟我讲他以前的故事，但是齐国灭亡后所有人都死啦！”
　　果真如此吗？“这可说不定，我听说齐王好色收了很多美女入宫，王后又善妒，有女人生了孩子不敢说出来也是正常。”
　　英娘想了想，“噫，你一说我倒想起，爷爷曾说有个妃子生了个儿子，怕被王后害送给一个大臣了，爷爷当时还帮那个大臣逃亡来着。”张良大喜，脸上却不动声色，“是哪个大臣？”英娘摇摇头，“这我倒不清楚，好像记得他们逃到卫国去了。”
　　“你记得他姓什么吗？”英娘接着摇头，此后竟是一问三不知。他想既然有眉目了也不急于一时，明早问黄老伯就行了。见天色已晚，再拉着人家小姑娘说话也于礼不合，便各自回去休息。他枕剑而眠，想着英娘的话和颜路的脸，顿时有些不能自持。
　　喜欢二师兄吗？都是男人怎么会喜欢他？应该是喜欢的吧？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他心思杂乱根本就睡不着，半夜惊觉有异，握剑而起，就见到六剑奴中的真刚和乱神。“他们只是来寻仇还是别有目的？”正想着见转魄、灭魂押着黄老伯和英娘过来。
　　六剑奴首领真刚没有多说话，只是打了个“杀”的手势，只是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两道剑气一左一右袭来，绵密如网，无际可寻，忙足尖一点合身后退，与此同时扣住剑簧，但见一阵清气伴着龙吟划开夜色。皎月如轮，他双臂张开势如鲲鹏，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真刚、乱神根本不给他闪躲的机会，剑气直追而来，三人与半空中对峙，张良感觉自己这一跃一达到极限，如此一来必将被两人刺伤，要主动出击，举剑击向真刚，两剑相交，借对方的力量他身子又跃高一截，而后于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剑锋再指乱神。
　　乱神未料到他会借真刚之力变守为攻，如今他处在下风只有还击之力，一进一退间两人连连交手数十下，眼见就要被逼到地面，张良的剑兜顶刺来，他在格击张良的同时，以掌击地，借着相反的力量整个人平飞出去，然后脚踩树枝，再次回击过来。而这时真刚也从背后突袭张良，前后夹击之下，张良手中剑与剑鞘旋转起来，只见他挥舞剑的速度越来越快，剑锋形成一块护盾挡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