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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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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道:“自两百年前那一战,墨家九战九胜,大败公输家族,可见墨家机关的威力。非攻是墨家机关的精华所在,而韩兄轻而易举的画出图纸,如果公输仇说了实话,不仅扇了墨家一个耳光,更给曾败于墨家的公输家族一个耻辱。扶苏也会对公输家族的机关术产生怀疑,蜃楼由扶苏督建,公输仇定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
伏念疑问,“那个……韩信是什么身份?怎么会画出图纸?”
张良佩服的道:“我曾听说孟尝君田文能够过目不忘,以为是谣传,今日见了韩信总算信了。不过他为何要帮儒家?”
伏念诧异,“不是你按排的?”
张良摇头,“我与他只有一面之缘。”
他将上次在桑海街头遇到韩信的事说了一遍,趁伏念若有所思准备溜去看颜路,却被荀夫子叫住,“子房,天降玲珑棋局呢?”
张良才想起为了让荀卿出来,让子聪编了个谎,说天上打雷劈开小圣贤庄门前的一块石头,露出一盘玲珑棋局。
“呃……”
他昨夜接到蒙恬、星魂围攻墨家的消息,知道儒家也难免难,出门前仓促交待子聪,哪里有时间准备什么玲珑棋局?
荀夫子自然知道所谓玲珑棋局不过是他出来扯的谎,捋着胡须,“无妨,没棋局你陪老夫杀两盘也一样。”
张良急着去看颜路,那里有心思,“师叔,小侄先去看看二师兄,明日再陪你下棋,如何?”
“一点小伤而已,你又不是大夫去有什么用?走吧!”
张良苦恼,“师叔……”
荀夫子不耐烦地问,“怎么?”听他吞吞吐吐地说,“呃……小侄……小侄……”提高声音,“到底怎么了?”
“小侄适才喝茶有些多,想要……入厕,先告退了。”
这回也不顾儒家礼仪,几下便跑远了。留荀夫子一人拈须诡笑,——尿遁?诡计多端的子房竟会用这么烂的借口?真是关心则乱。
颜路回到卧房,擦去伤口上的血,覆上伤药,正要包扎手被握住,有温热的东西落在未受伤的肩膀上,淡淡的杜若香飘入鼻端。
他微微一怔,柔声问,“子房,怎么了?”
张良未说话,只是将脸贴着他脖颈,从背后环抱着他。
二师兄的身材不是很壮实,骨骼清瘦,肌肉劲健,有读书人的内敛静雅,亦有侠客跳脱张力。皮肤□□温润,枕起来十分舒服。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颜路顿感不自在。
以往两人年纪都小,怎么亲昵都无所谓,只是如今张良也长大了,被他这样抱着,心跳有些不受控制。
“子房……”他低声唤,后背紧贴着张良的胸膛,可以感觉到他的不安和自责,像以前那样柔柔的抚摸他的头发。
只是简单的动作,就令张良的情绪稳定下来,喃喃低语,“师兄,师兄……”
颜路轻轻应和,“嗯?”
却听张良突然说,“师兄身上的味道,还和当年一样。”
他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怀念与满足,颜路不由莞尔,“子房也是。”
张良贪恋地深嗅着,唇不小心碰到颜路的耳垂。他感觉到颜路的身子瞬间僵硬,一缕红韵从耳垂蔓延到脸颊,像一朵白莲染上绯红。
那清皎风骨与浓艳之色,震得张良心头微荡漾,忍不住凑过去,想要撷取一段莲香,却被颜路躲开开,“……子房……我要疗伤……”
“师兄?”万分不舍地松开他,眼里充满异样的情愫。
颜路赶紧闭眼打坐,以忘坐心法驱散杂念,内力沿着丹田运行几个周天,气血渐渐平息。
他睁开眼时,见张良还在身边,一脸担忧,宽慰道:“一点内伤,调理几次就好了,我是大夫心里有数。”
张良拿起纱布,半跪替他包扎伤口,动作温柔小心,但面色冷沉,目光清利,隐有恨意。这样的他令颜路感觉陌生,“他们走了?”
“嗯。”
“扶苏来得很及时啊,你是怎么请他来的?”
张良坦言,“前些日子我接到消息说扶苏公子轻骑来桑海,特意安排山贼截道,师叔和天明去墨家医治端木姑娘正好救他。此次我请卫庄手下的墨玉麒麟变化成李斯,将师叔的画像送给他。”
颜路疑心既然有这机会为何不直接刺杀帝国继承人,转念一想,自古兄弟争权才是国家最大的乱源,如今扶苏有蒙氏相助,胡亥又深得嬴政宠爱,张良必然是想坐山观虎斗。
“夜黑风高,索命无形;百变莫名,墨玉麒麟。子房,你这一招走得很险啊!倘若被李斯揭穿,如何是好?”
“他不会说。”
他见颜路疑惑,解释道,“假如有一个人可以随时变化成我或是大师兄,你会如何?”“恐慌、戒备,对谁都不信任。”
张良颔首,“所以,如果此事透露出去,那么,蠃政、扶苏将会对臣下戒心更重,臣子们也时刻疑虑颁布诏令的是谁,如此一来,小,乱朝堂,大,乱天下。李斯那么精明的人,怎会不知后果?”
再磨蹭也包扎好了,颜路穿上衣服,“又是如何说动卫庄的?”
“用韩非的死因交换,这些年,他也在调查这件事情。”
颜路神色莫测,沉吟了片刻,“子房,你都知道些什么?”
张良不答反问,“师兄熟读《易经》,可知周文王生前推出的最后一句谶是什么吗?”
颜路神色一紧,反应有些奇怪,“你知道?”似乎他在意的并不是答案。
张良话题又一转,“师兄还记得藏书楼最顶层吗?”
“非掌门人不得入内,与这有什么关系?”
“我与韩师兄曾偷偷进去过,有先师对那句谶语的解说:五百战乱,十载休戈。七星殒落,天下大合。天上苍龙七宿,地上战国七雄,韩非、燕丹都是七国宗室,所以那句谶语才是他们致死的原因,而知道并执行这条谶语的,就是真正的幕后凶手。”
“如此说来,秦国也不是最后的赢家。”
张良感叹,“是啊!天下将乱,苍生何辜!”
颜路叹息,“乱世博弈,成则封候拜相、光宗耀祖;败则尸骨难存、宗庙俱毁。你既然选择了想走的路,我不会干涉,只是子房,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张良想说什么又止住,半晌道:“好。师兄,我从未见你像今日这样杀气凌凌,断水怎么会死?还说什么鲛绡,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