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番外》桑菊饮

8、聚会（三）

　　杨平没能赶上飞机，原因很简单——堵车。

　　作为日新月异、高速发展的盛城，堵个车之类的，真是太正常了，特别是这种节假日。

　　也因为这个假期，机票要改签到晚一点也比较困难，最早也是明天晚上的班次，想了想，索性便改到了三天之后，就当在盛城度个假。

　　暂时也没有再联系萧表弟，小团体聚会插一个外人，总归会有些不太自在，走之前抽半天时间与他单独再见一见，一起吃顿饭聊聊也就行了。

　　之前见这边的环境条件挺好，于是便让出租车直接回程到起点。订好房间后洗了个澡，便按着房间中的手册到了六层的茶厅，再小坐一会也就晚上了，用点简餐然后回房间上网查一查，以决定明天的行程。

　　在空位坐下，他拿了本盛城的杂志随意翻看。没过一会儿，有人在同桌的旁边位置坐下。他有些意外，这里现在人并不多，按说是不会有人去与不太熟悉的人同桌的。抬目看了一下，似乎是之前坐在相隔三座之外的一人。

　　“你好。”那人姿态洒脱，率先打了个招呼，“我姓季，可以认识一下吗？”

　　他放下杂志道，“当然可以。敝姓杨。”

　　季淳风让服务员换了杯茶，而后解释道：“之前我上楼，在电梯口看见你提着行李匆匆离开，现在又看见，有些意外。是因为什么原因打乱了原定的行程吗？”

　　“堵车，所以误了飞机班次。”他对这个搭讪总算是有些了然，心下便淡然了几分戒备。虽然这人从风度到着装都比较有身份，但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

　　“堵车啊……”季淳风深深地笑了一笑，“还真是第一次感谢盛城这个状况，不然也就没有结识的机会了。”

　　他回以一笑，“季先生是本地人？”

　　“是。盛城变化很大，与小时候印象中的样子已经天差地别了。杨先生是哪里人？”

　　“沧城。”

　　“以前有朋友是那边的，但是没有去过，有什么特色环境或东西吗？”

　　“气温比较宜人吧，应该比盛城更适合休养或度假。特产……”他想了想，笑道：“有一酒二花三色石的说法，指沧泉甘酿、杏花、梨花与沣江的三色石。都是一些很简单的东西。”

　　“很有风土人情的感觉，不像盛城，现在特产是高层建筑。”

　　杨平被他说得一笑，“全国大趋势，哪里都一样。”

　　季淳风端起茶浅饮一口，放下后又转过话题道：“既然之前准备离开，那来盛城是工作原因？”

　　“是。”杨平点头。这人思维敏捷清晰，交流起来非常容易，他对下午的堵车也有些释然了。

　　“我在盛城的弘毅集团工作，也不知有没有公事往来的机会。”

　　“现在还没有。”这个集团杨平倒是有所了解，也是盛城一个发展得很好的本地企业。如今并没有相关的接触渠道，也许这是一个机会？这人应该并不排斥这种了解，否则不会将话题带到这里。思及此，便抽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以后也许会有，留个联系方式吧。”

　　季淳风伸手接过低目一看：
　　——沧城慧康文体用品公司，杨平。
　　灿然一笑，而后取出自己的名片回赠。

　　杨平接过一看，有些诧异，多方面，比如说总经理的头衔。弘毅集团并不是一个很年青的企业，而且资产庞大。这样的一个企业会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总经理吗？不过回忆一下，似乎弘毅的创始人便姓季。

　　听见茶杯放置的声响，他反应过来自己看名片的时间似乎有些过长，便轻微说明道：“季先生的名字看着有些熟悉。”

　　季淳风笑道：“历史名人李淳风？”

　　“也是也不是。”杨平将名片收起来。他觉得也许公司真的有往盛城发展的气运，不然也不会今天一天便见到两个盛城大企业的高层人士，而且还都不是在什么商业联谊上见的。

　　“哦！”季淳风追问道：“怎么个也不是？”

　　“以前有个朋友也叫纯风，不过是纯粹的纯。”

　　季淳风挑挑眉，道：“我倒是也有用过这个名，但是是在网络上，而且前面还有净雨两字。”

　　杨平猛地抬目看向他，随即自觉这个动作有些突兀，移开视线后抬手揉按了一下太阳穴。

　　他没有幻听吧？
　　不过在刚刚看到名片之前已经好久没有想起过净雨纯风这个名了，幻听也不应该听到这一个啊。

　　季淳风看着他道：“这个网络ID杨先生难道也有些熟悉？”

　　杨平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从拿到名片起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弘毅的总经理会问一个陌生人有没有公事往来的机会？而且现在还随便透露出网络ID，这真不是一个能担得起总经理这个职位的人能干得出来的事。

　　季淳风闻言笑道：“看出来什么？”

　　杨平挑挑眉，“看出来我以前那个朋友也是盛城的。”

　　“只是以前的朋友吗？难道他也像我那个沧城的朋友那样在几年前突然就失联了？”

　　杨平垂目轻咳了一声，整肃了下情绪，认真道：“抱歉。之前当然是以前，现在便不是了。”

　　“那还好。”季淳风端起茶杯转了转，愉悦道：“落魄还挺惦记与你下棋的事，只可惜他这次没回盛城。”

　　回想了一下那位棋友，杨平笑了笑，“以后会有机会吧。”

　　季淳风见他并不打算再深入某些话题，便还是主动说道：“不追问我是怎么认出你的？”

　　“之前一时没想起来，我当初有照片在外。”

　　“我可没看过。”季淳风看着他浮现出几分疑惑的样子，决定先将某人丢出来，不然一会双双意外见面，指不定会出现什么情况。“电梯口那里我与认出你的那位在一起，只是他当时没反应过来，被电梯载上来再下去，在大厅与外面遍寻无果后，撇下我就去楼上房间了。”

　　杨平听着他的话，一时默然无语。
　　一是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二是并不清楚季淳风是否了解内情，自然就多了很多顾忌。想想之前下楼时的状况，因为赶时间，他还真没有注意到与什么人有过交集。

　　季淳风认真道：“既然这么巧的遇见了，见见吧。当然若你实在不愿，那也不能强求。”

　　“也不至于，不过总归应是有些尴尬。”杨平抬目看向他，“你清楚我们之间矛盾的因由吗？”

　　“算是清楚，虽然最开始多半是我看出来的。”季淳风拿出手机快速发了条信息，同时叹口气道：“他是有点欠抽，不过这些年一直还栽那坑里没爬上来。今天偶遇这一遭，若是就这么过了，估计坑更深了。”

　　“这些年你们交情很好。”杨平用的是陈述句。季淳风虽然说的是不能强求，但却话里话外都是劝他见一见。记得当年在游戏中，净雨纯风算是最无视那位国主身份的成员了，没想到现实中却成了好友。而自己则似是恰恰相反，曾经的关系最好，却是戛然而止，一别四年，从无联系，从内心里都划归到了相忘于江湖那一块去。

　　见一见又能怎样呢！
　　经过一些事情，似乎只能归于道不同不相为盟，要说再做朋友，似乎又有些不太必要。
　　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