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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往事成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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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毒,相传为乌稚国密术。养蛊者皆为妇人,以蓄纯阴之气。蛊毒发作,轻者惑人心智,重者使人暴毙。金蚕蛊为蛊中至毒者。取十二种毒虫至于密封的器皿内,埋于地下七七四十九日,毒虫互相吞噬,最后剩下的怪虫,集众虫之形、毒于一身。取之存于香炉中,由妇人披发夜祭,经九九八十一天后成为金蚕蛊。金蚕蛊毒发,则腹胀如鼓,七窍流血而死。
由于使用金蚕蛊害人过于阴毒,乌稚国定下法令,凡发现以金蚕蛊伤人性命者,行车裂之刑。渐渐的,金蚕蛊便很少见于世。
欲解金蚕蛊毒,须以雄黄、大蒜、九节菖蒲煎水服之。雄黄、大蒜较为常见,难的是九节菖蒲,见于山涧石缝内,且生长极其缓慢,一般药铺中都没有这味药材。
云隐策马一路疾驰,赶至城北密林。远远看见娇花如红云,与晚霞辉映。红云中一间竹舍,清雅怡人。云隐下马,系好翻羽。从袖中取出一块方巾,掩住鼻唇,往竹舍而去。
这大片红花名曰“笑东风”,美艳而至毒,随风释放花粉,人不知不觉吸入,少许即神志不清,多则长眠不醒。云隐深知其害,一路放浅呼吸,及至竹门前,方扬声道:“千重碧树笼青苑,一片冰心寄玉壶。”
门吱吱呀呀从内开了。剎时,几重大小黑影蹿出,云隐闪向一边,定睛一看,松鼠,山猪,梅花鹿、小黑熊。。。最后,终于有“人”走了出来。他着粗布衣服,身材高大,体态健硕,只是脸上尽是水疱和灼烧伤痕,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晴师兄,你的脸。。。”云隐诧然。
“啊,哈哈,最近研究一种新的易容膏,有些小状况。刚才看到我的动物朋友们了吧,怎样,可爱吧?”大汉拍拍云隐肩膀。
“与自然为邻,其乐无穷。”云隐亦笑道。
“师弟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大汉示意云隐入内。
“九节菖蒲,急用。”云隐进屋。
“前些日子,有人把库里存的都买走了。”大汉挠了挠头。
“那人什么模样?”
“黑巾覆面。”
“你必是瞧清模样,才卖给他的吧?”
“那是当然,我的东西从不卖给不明之人。那人是个女子,长的。。呃。。很丑!”
这个。。。云隐暗笑,晴师兄的审美向来与众不同,也许在他眼中,那些黑熊啊、山猪啊才是美的。
“师兄这儿当真一株九节菖蒲也无?”
“哈哈,你这小子从小就鬼精灵,我这里确实还有两株,留作制‘大梦丸’用的。既然小师弟亲自来求,便让给你吧。”大汉转入里屋,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两株黄白色的根状茎,正是九节菖蒲。
“多谢师兄!子凉欠你一次人情,你可随时来讨。”
“跟师兄这么客气作什么!来来来,把我新制的□□戴上试试。”大汉仗着云隐欠他人情,遂提出了之前一直被云隐拒绝的要求。
云隐苦笑,只得戴上面具,往镜中一看,面如黑炭,更显出三角眼精光四射,再衬上八字眉和蒜头鼻,绝了。云隐摇头感叹,原来人还真能够长成天生一副贼相。
“不错!真不错!有生之年终于能看到小师弟变英俊的样子了。”大汉感动的抹去眼角的泪花。
云隐揭下面具递给大汉,嘴角抽动,艰难道出一个“谢”字,拿上九节菖蒲,仓皇欲走。
大汉硬是把面具塞入云隐手中,直嚷着:“这么好的东西,要一直戴着啊!”
云隐把面具收入怀中,未置一词,疾走而去。
一路快马赶回三醒居,疏竹不在塌上,云隐唤了数声,亦无人应。屋内飘荡着荼蘼花的香气,有人来过,然后,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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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林间静谧之处,鸟儿扑棱翅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一男一女,相视对立,地上两人的影子连在了一处。
那女子,杏面桃腮,冰肌莹彻,未施粉黛,却如朝霞映雪。鹅黄衫外罩淡紫纱衣,衣袂浮动处,荼蘼花香四溢。她右手握龙骨钺,左手套精钢利爪,透出阵阵肃杀之气。
那男子,白瓷面具遮掩下不见形容。身形颀长挺拔,手中空无一物。正是疏竹。
女子从随身绣袋中取出半粒黄褐色的丸子,道:“服下解药,速速与我回去。我可以当你只是行动失败。”
疏竹不接药丸,只沉声道:“首领,我已决定不再回暗枭了。”
被唤作“首领”的女子冷哼一声:“你以为那个翰林学士能救的了你吗?解药中最重要的一味,已被我三日前购尽。即便他能圣手回春,也救你不得。这样你还要留在他身边吗?”
“能留一日便是一日吧。”疏竹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在“首领”心中激起滔天怒潮。
她动如鬼魅,瞬间已近疏竹身前,龙骨钺划过半圆,弧形利刃直逼疏竹咽喉,相隔仅半寸。
疏竹施展幻影,疾退几步,抽出腰间如玉带一般的软剑“银蛇”。银蛇即出,如吸纳月之光华,亮色频闪,走势诡谲难测。一招“龙走蛇行”绕过利爪,刺向“首领”左腹,疏竹手腕一翻,银蛇竟陡增两寸,“首领”堪堪避过,站稳后恨声道:“好!好!好!竟连‘银蛇吐信’都使出来了!”
“首领”左手夹出数根细如毫发的长针,朝疏竹胸腹等要穴掷去。疏竹舞银蛇如屏障,悉数挡去长针。“首领”乘机运足内力,龙骨钺砍向疏竹胸前,疏竹挥银蛇缠绕钺上阻住去势,“首领”似怒极,清啸一声,劲气爆发,钺震向空中,银蛇被碎成片片,如鳞片般散落。钢爪同时划向疏竹门面,在空中留下森寒轨迹,疏竹躲闪不及,白瓷面具分崩离析。
“首领”颓然垂下手臂,喃喃道:“终究无法狠下心杀你啊。。。”
很快,她又恢复常态,捡起掉落草丛的龙骨钺,决然离去,晚风远远送来她的声音:“银蛇白面,皆是我当年相赠,如今两物尽毁,你我从此殊途。周老头那单生意不会就这么完了!”
疏竹心中怅然,过往的一切真能如此斩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