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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如此修养了月余,皇甫卓伤势已经没什么大碍,这期间各方势力也难得风平浪静——或者水面之下有或许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暗潮汹涌,皇甫卓看起来还是挺忙,但他不说,夏侯瑾轩也不太过问。一来他本无心从政,二来朋友之间贵在交心,而不需要事事相告,他一向如是想。
      原本他要另寻住处,看了几处却都不太满意,皇甫卓说哪里就有地方那么容易入你夏侯少爷的眼,我这里要是住得习惯,就住着吧,反正这么大的地方也不多你一个人。
      正好夏侯瑾轩忙于准备安阳的事情,另寻住处的事情也就搁下了。他和胡教授与傅孟真说家中兄长受伤,安阳之行须得推迟些许,两人都惊讶于向来不知夏侯彰还有一位公子,夏侯瑾轩懒得解释,便说是自己表兄。某日皇甫卓下班顺道接他被胡教授看见,胡教授还一番感慨,说你这位表兄也是一表人才,只是与你长得不大像。
      如此推迟了半月,到了十月下旬,终于还是匆匆前往安阳。夏侯韬听闻了此事不放心侄儿,但作为文化人,又舍不得侄儿错过如此重要的机会,好在中原大战之后,河南倒也不算危险,于是和皇甫一鸣打了招呼,让他和当地的官员知会一下,也就放行了。
      皇甫卓本来也不甚赞成,但夏侯瑾轩兴致甚高,还举例说,当年日本制造出满洲在历史上本与中国无关系的言论,妄图分裂满洲之时,梁先生借东北考古经历与所得文物粉碎了这一言论,充分说明,考古也可以是抗日的一部分。
      于是皇甫卓拉上姜承陪他吃了顿饭当践行,两人再叮嘱他些出门在外注意身体,多加小心,也就不再说别的了。

      坐了火车又坐汽车,最后夏侯瑾轩发现前来接他的人赶着一辆牛车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感慨,这一段前来安阳的路真心不易,把所有的交通工具都坐全了。
      来接他的人自称姓夏,浙江人,刚从清华大学历史系毕业。
      “傅先生特意告诉了我你要来,我们是同乡,又同龄,巧的很。”姓夏的年轻人一路上和夏侯瑾轩聊得甚是开心,“我现在在这里算是实习生,正在准备明年去伦敦大学留学。”
      夏侯彰祖籍宁波,夏侯瑾轩在上海出生,总共也就去过宁波几趟,但听到是老乡,倒也生出几分亲切感,同时也感谢傅孟真事事想得周道:“我曾经在伦敦大学听过几堂他们考古系的课,讲的很不错。”
      姓夏的年轻人又和他问了好些英国的事情,最后说道:“今天好晚了,挖掘工地那边也估计要收工了,要不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我带你一起过去。”
      “可要去和梁先生打个招呼?”
      “他今天大约要和济之先生开会到很晚,明早就能见到了,不用着急。”
      夏侯瑾轩这一天确实也累得够呛,也就不再坚持这些客套礼数。目前驻扎安阳的考古人员都是借宿在农户家里,小夏也不例外,夏侯瑾轩被安排了和他同住。地方虽然不大,但还算干净,简单收拾了一下也就睡下了。
      谁知道第二天便起不来床,上吐下泻还有些低烧,小夏看了他这个样子,就拜托农户的大婶照顾着,自己跑去挖掘工地找梁先生汇报。
      被留下的夏侯瑾轩一个人躺在住处,想不通这水土不服的病症怎么会发得这么快。
      “这位老师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吧。”大婶端着一碗看起来就很苦的药进了房间,当地人把从外界过来安阳的挖掘考古人员全部称呼为老师,夏侯瑾轩自然也是其中一员,“你这个样子,是没来得及拜菩萨,冲撞了埋在这里的皇帝呢。”
      夏侯瑾轩想了想,王陵也算是皇帝坟,但还是有些不解:“敢问大婶是怎么回事。”
      “哎呀他们都说能挖出乌龟壳的那个地方,地底下埋着皇帝。你们这些刚刚过来的,总要先拜拜这地头的菩萨,才能去挖坟啊。所以我说这药其实喝不喝也不重要,赶紧去村头的土地庙拜拜才行。”大婶这么说着,还是把药碗递给夏侯瑾轩,看着他皱着眉头喝下去,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问道,“不过这位老师你这情况还不算严重的,是不是戴了什么辟邪的东西啊。”
      夏侯瑾轩想了想,摸到脖子上的红绳,拉出一块玉坠来。
      那大婶连连点头:“这就是了,我就说啊这位老师看着一身贵气,肯定戴着辟邪的宝贝呢。但菩萨不可不敬,还是要拜的啊,我这可是为了老师你好。”一边说着一边又端着空碗出去了。
      夏侯瑾轩重新躺回床上去,伸手摸了摸玉坠,想起那天他在房中收拾要带来的书籍,皇甫卓在他房门口站着,他以为皇甫卓有话要说,于是停下手里的事情转身看着他,结果皇甫卓说了句“家里生意的事情不用心,这些事情倒上心得很”就走了,倒把他弄得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结果没过一会皇甫卓又走了回来,这次没站在门口而是直接走了进来:“这个给你。”
      夏侯瑾轩低头看他摊开的右手,是块玉坠:“给我?”
      皇甫卓点点头:“总觉得在外面不太平,当作护身符戴着,保个平安。”
      “皇甫兄你现在还信这个。”夏侯瑾轩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很自觉地拿起来就戴上了,结果绳子有些短,卡在脑门上戴不进去,夏侯瑾轩就保持着这么副狼狈模样抬头看着皇甫卓。
      皇甫卓无奈似的叹了口气,抬手帮他把绳子整理了一下,果然顺利地戴了上去:“谈不上信或者不信,玉石通灵,帮人挡灾也算讨个彩头。”
      看来,可能真的有点效果,指尖玉佩的触感光滑温润,夏侯瑾轩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澜辉。”傍晚的时候,有个穿长衫的人走进了院子,隔着窗户和他打了个招呼。
      夏侯瑾轩早醒了,感觉自己已好了大半,但又不想出屋,见小夏有纸笔放在桌上,一时手痒便练了会字。此时看到院中那人,先是一愣,然后匆匆忙忙迎了出来。
      “梁先生。”夏侯瑾轩虽未见过此人,但见过照片,见梁先生居然亲自前来,心中顿时十分紧张。一边施了一礼一边把他让进了屋。
      “我听说你病了,就过来看看。”梁先生从美国留洋回来,但他本人忍是一副中式的儒雅做派,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澜辉远道而来,辛苦你了。”
      “哪里,学生不争气,一来就病倒,没能先去见过先生。”夏侯瑾轩读过梁先生的书,心中对他十分敬佩,是以虽然两人年龄相差不大,他仍然以晚辈自居。
      梁先生与他闲话两句,就看到了桌上的字,忍不住赞叹起来:“听孟真兄说澜辉你的书法得你老师真传,颇有你师祖梅庵先生的神韵,今日一见,此言不虚啊。”
      “先生过誉了。”夏侯瑾轩谦虚了一句,看向桌上自己写的字,忽然脸上一红,刚才不知不觉怎么写下了这两句。
      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
      可惜想要收起来也来不及了,梁先生已经笑了起来:“呵呵,澜辉,看来此次要你前来安阳这许多日子,辛苦的倒不止你一人。”
      夏侯瑾轩颇有些无奈:“学生,学生并不是……”
      梁先生以为他年轻人脸嫩,倒也不再打趣他,转而和他聊了聊目前安阳挖掘的一些具体情况。
      “没想到竟雇了这许多工人。”尽管一向知道这是个颇为浩大的考古工程,但夏侯瑾轩听了梁先生的介绍,还是惊讶于它的规模。
      “现场差不多五百多人,今年的挖掘,出土了一些铜器玉器,甲骨倒是不如过去那么多。”梁先生拍了拍他的肩,“但是我有预感,我们今年在甲骨上还会有大收获。”
      “是最近的挖掘中发现了什么?”夏侯瑾轩眼睛一亮。
      梁先生推了推眼镜:“是我们都期待你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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