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古杏花

23、Chapter23

　　时间：2016年9月2日
　　地点：电视台

　　杜垣风：郭哥，最新那部微电影已经弄好了，你今天找个时间上去审片吧。还有，逸歆的剧本寄过来了，打算明天开会…….
　　郭安：垣风啊……
　　原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的郭安，突然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杜垣风面前，他的表情有些凝重，扭头看了看窗外阴霾的天，才道：你应该也知道赵小姐那件事……
　　杜垣风：你是说抄袭丑闻？郭哥，那不是真的……
　　他着急着去为她辨别，事实上，杜垣风从未有向赵逸歆征询过这个新闻的真假，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始终坚信，她绝不会抄袭！
　　郭安摆了摆手：真假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收视率。我已经找来了一个新的编剧，赵小姐的剧本我们是不能再用的。这件事你和她说说吧，你们比较熟，这件事我想由你来说最适合不过。
　　杜垣风：郭哥……
　　郭安：垣风，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希望你以大局为重。闹出这样的新闻，这个节目只有两条路，停了，要不换编剧，你懂的！
　　杜垣风也深知这事情不是郭安就能够做主，节目好不容易做起来了，口碑也好，现在换编剧继续做下去是最好的选择，感情用事永远成不了大事。
　　杜垣风感到无比沮丧地拿着手上的那本剧本，这是逸歆在出事前刚写好的，还是一个她很少接触的喜剧风格，他昨晚很仔细地看了，写得非常好，颇有一丝现代喜剧的无厘头风格，但看到最后又会让人感叹故事背后所蕴含的深刻意义。
　　他慎重地将剧本放在抽屉里，他看了看白纸黑字上清晰的题目——《报仇》，微微地泛起了一抹苦笑，最后关起抽屉，并慎重地锁好。

　　时间：2016年9月2日
　　地点：赵逸歆家

　　傍晚下班之后，杜垣风就去便利店买了便当、零食还有啤酒，手提着一大袋东西敲响了逸歆家的门。
　　两个人吃了用微波炉热过的日式便当之后，就开始窝在客厅，吃着零食，喝着啤酒，看着恐怖片。
　　赵逸歆很喜欢看恐怖片，但是却往往在看完之后，特别害怕，除非在看的时候有别人陪着她。因为每当到了恐怖的情节时，她就会扭过头不去看，只是听着声音，一边着急地问旁边的人：怎么了？鬼出现了没？结束了没？
　　就像现在这样——
　　她把头埋进毛茸茸的抱枕里：鬼出现了没？
　　杜垣风：还没呢。
　　随着音乐越发紧凑阴森，赵逸歆又问：出来没？
　　“啊——！！！”电视机传来了女主角的一声撕裂般的尖叫！
　　赵逸歆：发生什么事了？
　　杜垣风早就习惯她这种“看”恐怖片的模式，淡淡地喝了一口酒：没事，就是那女鬼的头伸进了她的被窝里。
　　赵逸歆：结束没？结束了没啊？
　　杜垣风：结束了……
　　这时，赵逸歆才松了一口气放下抱枕，继续看片。
　　整部恐怖片结束之后，赵逸歆已经喝得微醺，电视内开始播放着夜间的谈话类综艺节目，杜垣风终于鼓起勇气，说道：电视台那边……那边……
　　这勇气似乎只有一半，话只说了一个开头，就不敢接下去了。
　　赵逸歆却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与其说是明白，倒不如说是一直在等待。从抄袭丑闻曝光之后，她就想过所有的可能性，包括与电视台终止合作。
　　没想到……郭安竟然会让杜垣风来和她说……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难堪……
　　赵逸歆松了一口气，仰头将手中的那罐啤酒喝光，全身发烫的酥麻感让人有一种在做梦的错觉：没事，早就预料到了……
　　杜垣风不说话了，他看着赵逸歆歪在沙发上无精打采的样子，真的有说不出的心疼。他轻轻地靠了过去，伸手拨开她额头上凌乱的刘海，只为了看她那一双酒醉后朦胧的眼睛。
　　赵逸歆：放心啦！我没事！一切都结束了，倒让我有一种可以放假的感觉，呵呵……
　　那一声生硬得不行的笑，让他无奈地苦笑起来，看着她渐渐闭上双眼，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着，而眼角滑落的一滴晶莹的泪水，则在他心痛的心口又狠狠地锤了几下。
　　杜垣风倾身。
　　情不自禁。
　　那一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在赵逸歆发烫的脸上印上了一吻，将她的那一滴泪带走。
　　杜垣风：凤凰涅槃重生，结束，其实就是最好的开始。
　　他浅笑着说完这一番话，就抱着陷入了睡梦中的赵逸歆，一睡就睡到了天亮。
　　赵逸歆却在他彻底熟睡之后，悄悄地张开了双眼。她扭头看着那人熟睡的侧脸，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凤凰……吗？
　　只怕她不过是一只落魄的孔雀罢了。

　　死了就是死了，更遑论重生。

　　时间：2016年10月7日
　　地点：某策划公司

　　电视台终止合作，违约金偿还，结束了一切关于作家赵逸歆的大小事务，似乎只是短短的时光，就让赵逸歆走出了那个不切实际的梦，回归到了现实。
　　霍宸回到国内之后，知道了那些事情表示难以容忍，他打算找律师控告天宏，并且要动用家族的力量，联系几家报纸杂志为她平反。不过逸歆却选择拒绝这一切的帮助。
　　她说：也许这是上天给她的一个考验。
　　霍宸：考验？
　　赵逸歆：嗯，我突然觉得这几年自己似乎没什么进步，一直都在那个虚渺的光环里原地踏步。是上天看到了我的不知进取，所以才给了我一个小小的考验。
　　听了她的一番告白，霍宸似乎有些明白了。
　　霍宸：那你打算怎么做？
　　赵逸歆：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过一段平平凡凡的人生。

　　此时此刻，赵逸歆就为了实现她的这一个目标，而坐在了某策划公司的接待室中。
　　一个文员走了进来，将一张表格递给了她。
　　文员：赵小姐，请填一下这份表，经理等一下会过来面试你的。
　　赵逸歆接过表：好的，谢谢。
　　填完表，就一直坐在办公室。期间文员又来了两趟，一次是递给她一本公司的册子让她了解一下，一次是递给她一杯水，顺便告诉她经理在开会，让她稍等。
　　赵逸歆看着秒针在缓慢地走动着，偶尔低头翻了一下那本毫无特色的小册子，时间就这样无意义地流走，直到一个小时之后，那位男经理才走了进来。
　　男经理：赵小姐，你好。
　　赵逸歆：你好。
　　男经理翻了翻她的简历，开始发问：我看了一下你的简历，你毕业之后就在一家文化公司里面，主要是写书的，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你很少接触社会？
　　赵逸歆：是的，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写书，平时接触的人比较少。
　　男经理：可是做我们策划这一行，我们会面对不同的客户，我很欣赏你的创造能力，但是在待人接物上……我还是有些怀疑。
　　赵逸歆愣了一下，不晓得如何回应。她从来没有试过面试，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面试，说实话，她很紧张。
　　赵逸歆很快回过神来，说道：我会努力克服的。
　　男经理：这样吧，今天的面试就到这里，三天内我们会再通知你的。
　　赵逸歆：好的，谢谢。
　　逸歆站了起来，礼貌地点了一下头之后，就走出了接待室。三天又三天过去，她还是没有收到男经理的通知，她也懒得去打电话追问。于是又开始下一轮的求职之路，这一回，她被一个浪漫的公司介绍吸引了，那是一家婚庆公司，在招聘文案职员，她便投了简历过去，第二天就收到了对方的面试通知。
　　那是一家装修很有品位的公司，位于一个花园式的办公中心，那里每一家公司都是几层高的楼房，与常见的高楼大厦办公地截然不同，因此办公业务也十分不同，主要面向上流社会人士，而业务则是各种各样的服务类——饮食、美容、服饰等等。
　　而她选择的那家婚庆公司名叫卡罗琳婚庆，一楼是售卖或租用婚纱，美丽梦幻的橱窗中摆置着一件件艺术品一般的婚纱，十分吸引人的眼球；二楼是婚礼策划的接待处，布置得如同一家极具品味的咖啡厅；三楼是婚纱摄影，有着形形色色的拍摄场景——中式、欧式、梦幻、唯美等；四楼则是办公地，是公司大部分职员所在的地方。
　　赵逸歆坐在二楼的软沙发中，享受着淡淡的咖啡香气以及悠扬的钢琴乐。面试她的是卡罗琳婚庆的老板娘罗菲菲，那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将近五十岁的妇人，据说是一个富二代，她姿态优雅地坐在了逸歆的对面。
　　两个人开始闲聊起来，一点也不像面试，罗菲菲也很欣赏逸歆所提出的几个创意婚礼的构想，一切都非常顺利。
　　谈话结束之后。
　　罗菲菲：逸歆，你打算什么时候来上班呢？
　　赵逸歆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被录用了。
　　赵逸歆：随时可以。
　　罗菲菲微微一笑，起身握了握逸歆的手：欢迎加入卡罗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