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不哭》冰沫

12、回家（上）

　　曹沫然疼得在地上僵挺了一会儿，就坚强的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杜千羽面前伸出手，温言道：“来，我带你去那幸福的□□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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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曹沫然拽着摔的半残的杜千羽颠儿颠儿的小跑着。杜千羽咬着牙忍着疼，还要帮着姓曹的扛着包，实在是很难过。他本来就不算宽厚的肩膀，现在已经被书包的背带磨出了血痕，左腿上刚才摔的伤也疼得要命。
　　可是他非死要面子，怎么疼都不肯哼一声，一路上就任曹沫然拽着他胳膊，噔噔噔的赶路。

　　从跳车的地方到车站还有一段距离，而从车站走出去，有还有一段距离，这么晚了还不知道有没有车坐。坚强了半天的杜千羽终于抗不住了，左腿一软，愣是咕噔一下跪到了。

　　他这一倒，把曹沫然给吓了一跳。连忙弯下腰看看他。

　　“天啊！你这腿怎么了？！”曹沫然借着车站昏昏惶惶的灯光一看，杜千羽左膝的地方黑黑的一大片，牛仔裤被血都给湮透了，血顺着裤管流到脚腕上，流到地上。触目惊心。
　　曹沫然晕血，一看见血就有点站不住了，连忙瞥过眼睛不去看血。他蹲下来扶住杜千羽疼得颤颤的肩膀说：“怎么伤的这么重也不跟我说一声？在这上面逞强有什么好处啊你？！真是的！”说完把杜千羽肩上的包取下来，自己背上。

　　杜千羽咬着牙没吭声，心里就嘀咕，我他妈要不是被你小丫的给从车上拽下来，我能这样么我？
　　后来一想也是自己犯贱，干嘛非他妈贱了吧唧跟着他跑这鬼地方来啊，活该！

　　曹沫然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来，胡乱的抽了几张纸，抖着手撩起杜千羽的裤腿，要给他擦血。
　　杜千羽一把抓住他那抖得跟筛糠似的细手腕，说：“行啦行啦，瞅用你点纸给你心疼的，跟要你命似的。歇歇吧，赶紧走，到了你们家再折腾我。”
　　曹沫然闭着眼不看那猩红的一片，怯怯的说：“不是不是，我晕血。”
　　杜千羽捏着他闭着眼还抖得不行的手腕说：“行了行了，看把你吓的，别管我了。到了你家给我好好伺候着就行了。快走吧，我没事。”
　　“真没事？”
　　“嗯。”
　　…………
　　“不行不行，万一你失血过多死在半路上怎么办？不成，我得给你止血。”
　　“靠，就你这样还给我止血，一会儿自己再晕了。”
　　“没事没事，擦擦也比就这么一直流着好点。”
　　“不用，擦了也白擦，我把裤腿卷起来就行了，一会儿自己就干了。”
　　曹沫然看着他把裤腿卷起来，找了张纸巾手臂抖啊抖的小心给他擦伤口。小脸白的可怜。

　　“行了，走吧。”杜千羽站起来，自以为很豪迈，左腿不停的抖。
　　曹沫然看那血干擦完又开始往外冒，心里一阵的难受，犹豫半天，说：“要不，我背你吧？”
　　杜千羽一瞥他那纸片儿似的腰，说：“你走不走，不走我强吻你了啊。”
　　“……”
　　曹沫然背起包就噔噔噔往前走。

　　曹沫然被杜千羽那句话说得脸红，兀自在前面大刀阔斧的走着。听着身后杜千羽邋邋遢遢跟着脚步声，心里很别扭。
　　他是那种有什么错老往自己身上归咎的傻孩子，觉得这一路上他听照顾自己的，到了还因为自己非要跳车把人家给连累了。

　　他想着赶快出车站回家，或者找个小诊所什么的先把杜千羽的腿伤给弄弄。曹沫然自己跳车也是第一次也没什么经验，但是跳的时候他是看准了地方找好了姿势落地的。可杜千羽是纯粹被自己生拽下的，摔得鼻青脸肿的，腿上又伤的那么重，很有必要马上去医院打针破伤风。
　　这么想着，曹沫然走的就更快了，也没注意身后的脚步声没有了。
　　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走了好远了。回头一看，空荡荡的车站里什么人都没有，唯独省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被路灯照，心里没来由的一酸。连忙飞快的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喊着那个念起了总觉得很陌生的名字：“杜千羽！杜千羽！你死到哪里去了？！杜千羽！”声音寂寞的在车站里响着，只有空当的回音回应他。

　　曹沫然虽然是个过了１８的大人了，可从小就几乎自闭的读书，根本什么社会经验，初出茅庐本来就有点怯世。
　　现在让他一个人在这空落落的车站里，真的有点胆怯。
　　站台的柱子地下三三两两的睡着几个无家可归破衣烂衫的人，被他的声音弄醒了，全都漠然的看着他，弄得曹沫然更怕了，加快了脚步。

　　终于找到了杜千羽，他在一个车站柱子边靠着喘气，挽起裤腿的那条小腿上又开始鲜血淋漓。流血真的过多了，杜千羽脸色发青，嘴唇都发白了。曹沫然赶紧冲过去。

　　抓住杜千羽胳膊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感觉一阵的安稳。总算找着点儿温度了。
　　他不敢看杜千羽那条血腿，扶着他手臂喘了口气说：“妈呀，可算找着你了，刚刚一回头看到身后没有人，我简直吓死了。”

　　杜千羽残成这样还是嘴欠，一只手臂环过曹沫然的肩膀，用手指刮刮他小脸上的汗珠说：“哟，我才不见了这么一会儿就这么想我了？我真是受不了我魅力这么大。”一句话说完，立马就不争气的腿软，差点没站住，幸好架在曹沫然身上才没倒下去。
　　曹沫然怕自己一拳把他这伤员给打死就没动手，只是把他两只手臂都从自己身后环在肩上，然后身子顿低，说：“你这样真的不行，肯定坚持不到我家，我还是背你吧，要不然你的腿一活动血更不能停了。”说完也不管杜千羽怎么说，就往上一耸肩，愣是把杜千羽抗在了背上，飞快的就开始往前跑。

　　曹沫然背他这一举动明显的把杜千羽给吓了一跳。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不胜衣冠的小崽竟然能有这么大力气。但随即就觉得自己特丢脸，我一堂堂大好男儿就这么被比自己小一号的人给背了，莫名其妙的窝火。

　　他刚要挣动，曹沫然就把他的手臂拉的更紧免得他掉下去，喘着气说：“这里出了车站就有一个小诊所，你坚持住，有我在，很快就到了，你忍着点。”

　　他这样一说，说的是那样的顺其自然，就像很小的时候他从树上摔下来，痛得不停哭。外婆抱着他非奔去医院哄着他说“小羽不哭，有外婆在，一会儿就能到医生叔叔那里了，忍着点啊。”

　　杜千羽竟然乖乖的没有说话，趴在曹沫然单薄的颠簸的肩膀上，看着他细瘦脖子上滑落的汗珠。用力嗅了嗅。

　　他身上有种很温暖的味道，有那么一种男人身上少有的……母性。

　　杜千羽腿上的血流的还是很凶，曹沫然低头看见地上滴落的那一串的血珠，心里就是一哆嗦。他感觉杜千羽压在自己肩上的头越来越重了。怕他睡着，曹沫然歪歪头撞了撞杜千羽的脑袋，大声喊他：“喂喂，你别睡啊，人睡死了可是会很沉的，到时候我真的就背不动你了。”
　　“哦。”杜千羽费劲的眨了眨眼睛，强迫自己不睡着。

　　曹沫然开始跟他不停的说话，让他不要睡着：“喂，杜千羽，你今天多大啊？”
　　“１６。”
　　“哎？这么小！为什么看起来比我老很多啊？”曹小金刚喘啊喘，额头的刘海都被汗水浸湿了。
　　“你欠招是不是？什么叫我比你老啊？明明是你长得太小了好不好？发育不良。”杜千羽把下巴点在曹沫然的颈窝，来回的磨蹭。
　　“哎哟，你别蹭我，痒死了。”
　　“哈，是不是蠢蠢欲动啊？”
　　“你别欠啊！小心我把你仍在大街上不管。”
　　“你要是把我扔了，你肯定得内疚死。”
　　“……”
　　“看，被我说中了吧？”
　　曹沫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你在哪里上学啊？”
　　杜千羽半天没说话，直到曹沫然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他才说：“我不上学了。”

　　“啊？为什么啊？”在曹沫然眼里像他这么大的孩子不上学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杜千羽讥讽的笑了笑，说：“我这样的人，上了学也没什么意思。与其天天被人跟踪，倒不如弃学，天天浪荡自在的好。”
　　“跟踪？”曹沫然抓住致命点。

　　杜千羽方觉漏嘴，烦躁的说：“没有，说错了。我就是不想上了。”
　　“那怎么行？！！！”曹沫然高声否决，连脚步都停下来了。
　　“什么不行，你快走，我感觉出现幻觉了，要晕。”杜千羽弱弱的催。
　　“哦。”曹沫然马上不要命的又开始跑，一边跑一边说：“我还是觉得你应该继续念书，连高中都没念完……我会瞧不起你的！”
　　呵，这一句“我会瞧不起你的”把杜千羽噎得那叫一个难受啊，愣是有半天没说话。最后才吼道：“你管那么多干嘛？！我血都快流干了，快跑！”
　　曹沫然立马可怜兮兮的像个小骡子似的玩儿命往前奔。

　　等终于跑到那家昼夜不停业的小诊所前时，曹沫然刚迈进大门一步，就双脚脱力的向前倒了下去……
　　值班的小护士吓得“嗷嗷”尖叫了两声，还以为是俩畏罪潜逃的杀人犯来了。

　　哦，回家真刺激……
　　但曹沫然万万没想到，他那一句“我会瞧不起你的”愣是把杜大爷推回了好好学习的正道儿上。

作者有话说

　　写了这么久咋就没人der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