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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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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回头再说瓦岗山,魏征徐懋功这二位一走,整个瓦岗山不到半天儿的功夫可都传开了,从上到下兵丁将士,没有不知道的,独独只瞒着一个人,谁啊,正是大元帅秦琼秦叔宝。
按道理说可瞒不住秦琼,为什么呢?从他这次一病,也搭着魏徐二人和李密离德,懒于政事,所以魏征现在每天往他这儿跑两趟,上下午都来,一天两次帮他施针调理。所以要是魏征不来,秦琼不会不知道。
魏徐二人一走,朝上李密和众将知道这消息了,这边儿罗成那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早有白显道赶在上朝之前就密报给罗成了。
他起得早,秦琼精力不足,就还在里屋睡着。罗成一听这信儿心里一翻个儿,坏了,大哥三哥,你们这一走不要紧,瓦岗少不了一场风波。罗成一想,他们这一走李密就得派人去追去,按三哥那性格怎么也得给作出点子妖来,这回来在弟兄们中间就是一场大闹。光那个李密不要紧,八哥王伯当那可是死心塌地保着他,到时候这一帮兄弟就得呛起来,这要是我表哥知道他不可能不去劝,要是见了这场面一准儿得着急上火还得伤心,这可怎么办是好啊?
眼珠转了转,罗成想出个主意来,我啊干脆把表哥这儿瞒得结结实实的,你们那边儿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我也不能让你们惊动了我表哥,只要能拖过这一天去,把这正面的冲突避开了,过几天即使再知道,这事儿已经完了,就算伤心难过有我在旁边儿一劝也就过去了。
打定主意,小罗成吩咐手底下人,今天把帅府大门给我把住了,没我的命令,任谁来都不能放进来,要是放进一个人来我要你们的命。
完了又让人去把军医给找来,偷偷儿地告诉军医,今天早上把原来的药方子改了,里面多加安神的药,只要不伤身体,给我加到最大的量。
军医一听也不敢问您这是要干什么啊,赶紧下去把早上这副药就给改了,按罗成说的把药准备好了,给端上来。秦琼这时候已经起来了,吃完早饭沉了片刻,罗成把药往前一递,他是一点儿也没起疑心,接过来就喝了。
这副药一吃下去,过不了多大的功夫,秦琼就觉得困倦难耐,这脑袋发沉,俩眼皮有点儿撑不开,坐在那儿一个劲儿地揉太阳穴。罗成一看这是药效上来了,蹭到秦琼身边儿就问:“表哥我看你这精神儿可不太足,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啊?”
秦琼“嗯”了一声,说:“也不知怎么了,实在是有点儿困乏难当。”
罗成心里暗喜,脸上却是关怀的神色:“那表哥您赶紧歇着吧,许是这几天活动多了给累着了,你这身子不能累,赶紧踏踏实实睡一会儿没准儿就缓过来了。”
秦琼实在是支撑不住,也没细看罗成的神色,点了点头,回到里间屋,一头就扎在床上,把眼一闭就睡了。
罗成长出一口气啊,赶紧跟进里屋,一看表哥连被子都没盖,又过去把秦琼身上外面的衣服扒下来,给他把被子拉过来盖好了,就这么折腾一通,秦琼连眼睛都没睁,睡得那叫一个沉。
等到了该扎针的时候,罗成把军医又叫过来,问他:“丞相每次给元帅怎么行针的跟你们说没说?你们会不会?”
军医小心翼翼地答应:“罗将军,丞相每次行针是哪些穴位我们都知道,其实我们都能做,只不过魏丞相关怀元帅的身体,十分重视,所以才不让我们动手,每次都是丞相自己来。”
“哦”,罗成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请给元帅下针吧,不过有一条记住了,元帅要是叫你或者跟你说话,你可不许答应不许出声。”罗成心说你要是一出声音,表哥听见不是大哥魏征,可就起疑心了。
这军医赶紧点头答应,心里直打颤,心里话这位祖宗可惹不起,这从早上就开始也不知道在折腾什么,这帅府的差事可真不好当,我得打起万分的精神才行。
罗成带着军医来到里间屋,一看秦琼还沉沉睡着呢,罗成坐在床边儿,把嘴凑到表哥耳朵边儿上,说:“表哥,该扎针的时候了,你不用动,接着睡你的。”
秦琼睡得迷迷糊糊,耳朵里听见了,但是眼睛睁不开,心里恍恍惚惚想着大哥也不会介意自己睡着的,就勉力点点头,心一放下来,人又睡着了。
罗成一看,成了,往起一站,把床让出来,跟军医一努嘴儿,那意思你赶紧动手。军医也算个机灵的,手底下干净利索,不一会儿工夫施针完毕,收拾东西跟罗成一拱手,人家退下去了。
罗成一看表哥这里暂时没有醒的意思,心里稍微踏实一点儿,走到外面一看,这时候天上雪花就开始飘下来了。罗成叫人把白显道叫来,嘱咐他山上有什么新动静速来报知,但是不可惊动了元帅。
秦叔宝这一睡,溜溜儿睡了半天儿,直到午饭的时候,罗成才把他给叫起来,秦琼还觉得有点儿迷迷瞪瞪的呢。好歹吃了几口饭,手底下人把饭撤下去,罗成说表哥您歇得怎么样了?秦琼摇摇头,说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这睡了半天儿还是觉得精神困倦,我觉着睡太多了也不行,要不下半天儿咱们出去溜达溜达吧,吹吹风可能会精神点儿。
罗成一听那哪儿行啊,这一出门不定遇上什么人什么事儿呢,有一个嘴快的我这就白费功夫了,他脑子一转,跟秦琼说:“表哥你一直睡着不知道,你看外边儿这天气,上半天儿就起风开始飘雪花儿了,到现在这雪越下越大,您这病可是不能受寒,这一出门这些日子的调理可就白搭了,还是安心在家里歇着吧。”
秦琼一推窗棂往外一看,果然是白茫茫一片,这雪已经是不小了,无奈点点头,那就在家呆着吧。罗成把中午这顿药给端过来,书中代言,这也是加了料的,秦琼还是没起疑心,照旧喝下去,于是又是昏昏沉沉睡了一下午。
这下半天儿跟上半天儿可不一样了,白显道派人一桩一件地往罗成这里报,这山上折腾得叫一个热闹,罗成是听一条儿,一皱眉,再听一条儿,一冷笑,心说偌大一个瓦岗山金镛城,看来灰飞烟灭就全在今日。
还真不出罗成所料,这山上一闹起来,几次派人来请元帅,可都让罗成给轰回去了,甭管你谁派来的,罗成把脸一沉,就说我罗成说的,元帅身体不好,今天谁都别进帅府的门。
日转黄昏,军医又进府来了,问罗成这下半天的针还扎不扎,罗成说跟上次一样,于是如法炮制。
军医这里刚开始下针,外面报信儿的又来了,罗成怕惊动了秦琼,一摆手,让报信儿的跟自己走到外间去说话。
秦琼虽然还是睡得昏沉,但是从上午扎针的时候他虽然迷糊着,可是心里总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到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他眼皮沉重,就闭着眼睛在那里想,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不对劲儿的地方在哪里了。
大哥魏征这个人,哪里都好,为人宽厚,秉性忠直,学识渊博,有经天纬地之才,可唯独有一条儿,只有亲近的兄弟才知道,魏征这人嘴碎。当着外人面前,都知道大哥魏征是西魏国的大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英明严肃,可是要到了自己人面前,那是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尤其谁要是有一点儿不对的地方,让他看见了,拿话能把你数落死。
所以每次魏征来叔宝这里,虽然秦琼没什么短处能让他抓着,但是魏征还是经常要念叨他,怎么样轻慢自己的身体呀,怎么不听我的话呀,顺便就再说说别人,这瓦岗上又有什么事儿啦,包括李密和各位弟兄一个都拉不下。
时间长了,秦叔宝早就习惯了,一边儿扎着针,一边儿听着魏征念叨,可是今天从上午那次,就没听到大哥的声音,到了现在,居然给自己扎针的时候还是静悄悄的。秦琼忽然心里就明白了,这不是大哥魏征。可是既然不是大哥,罗成为什么不跟自己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