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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5th。 ...


  •   仁王到达公寓的时候,柳生还未回来。
      没有开灯。
      原本是不打算搅扰那人的睡眠,开门时却觉得意外冷清。
      走到柳生的房门前,衬着窗外映入的光影,隐约看见床上是叠得齐整的被褥,并无主人的影子。
      仁王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躺倒在床上,身体陷入了软绒的被褥中,不多时,觉得有些闷热。
      已是夏季。
      夜晚的风中,已杂糅进悬浮的热气。
      那杯在Continue迷离变幻的光影下,反射着绚烂光泽的酒,啜饮起来有清新的果香,似乎没有太高酒精的浓度。
      那就是环境的关系吧。
      仁王懒散地想着,身体逐渐燥热起来,却不想动。
      陷在被褥中,穿过藤蔓吹拂而来的轻风不足以纾解满室的热气,然而却依旧固执地维持着目前的姿势。

      仁王并不热爱回忆往事。
      他察觉到他对那人的感情是高中的时候。
      情人节那日收到了女生的巧克力。
      少女微垂的头,细碎刘海下似乎泛着红晕的脸庞与唯唯诺诺的“我喜欢你”的低喃。
      平淡得与多数告白的女生无异。
      “Puri。谢谢呢,不过目前只想以不败的双打赢得全国大赛哟。”一贯的说辞。
      他尊重任何女生的心意,但还未有与人交往概念的他并不热衷于发明多套说法。
      然而那次,他在还未脱口时便已停住。
      同他组成不败双打的搭档不在身侧,他们输了全国大赛,甚至……在全国大赛上,他们都未曾在最后并肩出席双打。U-17的对战,两人交错着,身边各自有了不同的队友——立海的不败双打已然不复存在。
      顿了一下,他说抱歉。
      那天他回忆了原本搭档的容貌,剖析着他有何与众不同。
      画面定格在对方隐于镜片后猜不透情绪的眼睛与似乎总能洞悉他所有伪装的平静面容。
      不畏惧这份情感,但也不觉得可以持续多久。
      从那之后,仁王鲜少放任自己再主动回想柳生这个人。

      然而,现在的心情算是延续了多久呢——
      恍若浑然不觉的日复一日,究竟过了多久。

      如今,也算一场回忆。
      被些微晕眩侵袭的迷蒙中,辨不明是否主动。
      细碎的片段,贯穿不了连续的剧情。
      ……多像一场闹剧。
      看不清结局,骗不来观众的欢笑与泪水。
      仁王伸手抚上额际,因困倦而逐渐起了睡意,迷糊中却听闻开门的轻响。

      柳生适应了一下昏暗的视野,在墙上摸到开关,却犹豫了会,终是没有开灯。
      路过仁王房间时听闻一声轻微的“puri”,停下脚步,于黑暗中分辨了一会,看见的是坐在床上的模糊轮廓。
      “你明天有早课。”柳生开口。
      “你也一样呢。”
      “我记得。”
      惯性地调整了下眼镜,不甚明了的视野中,那人站起身来,径直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走来。
      “你该睡了。”柳生出言提醒。
      “我知道哟。”
      仁王站在柳生面前,手很自然地搭在柳生肩上。

      他们之间有过很多次的如此动作,包括全国大赛后的纪念照。
      “雅治……”替他们拍照的幸村微笑,“你一定要站得这么……暧昧?”但那带有笑意的眼睛分明写满了调笑意味。
      “仁王前辈那叫柔若无骨。”切原在一旁同丸井抢夺最后一块蛋糕,间或腾出时间来吐槽。
      “puri。”仁王不以为然,“我们的军师大人是如此教你积累词汇的么?”
      “嘁,和柳前辈有什么关系……何况用得很准确吧。”切原撇着嘴不甘示弱地回道。可惜即使偶尔对于前辈的调侃也可以对答如流,但很不幸,蛋糕争夺战中,他一向处于下风。
      仁王似乎看见柳朝这方向扫了一眼,然后将他的那份蛋糕递予切原。
      当初的一切,似乎都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虽然那并非永恒。

      “你喝了酒?”距离很近,柳生觉察到对方并不浓重,却很真切的酒气。
      “……大概?”昏暗中,似乎响起了欺诈师的笑声,然后他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柳生退开,走至一旁,开了灯。
      “去洗漱。”一如既往的平静语气,仁王却知晓那已包含了不容置疑的意味。
      柳生是温和的人,但并非永远温和。
      曾经的搭档生涯让他们相互了解,又或许不够了解。
      仁王摊了摊手,顺从地寻了换洗的衣物,踏入浴室。

      洗漱台的边角上齐整地放置着两套洗漱用品。
      他的,和柳生的。
      或者说,曾经,全都属于柳生。
      那是再容易发现不过的事。
      他发现柳生换了洗漱用具,在他用过之后。
      搬入初期,他买了不少日用品,却在换上洗漱用具之时,看着浴室一新一旧,全属于绅士的洗漱用品打趣道,“Puri。柳生你备了两套副用具是早就打算迎接我入住了么?摆一副拒绝的样子可太过傲娇了哦,平时你用哪套?”
      柳生没有回答。和平常一般,有时回击,有时对他的调侃不予回应。
      他当然不是不知道——柳生的洁癖。
      被人用过的东西,断然是不会再使用的。
      但却没有丢弃。
      他没有深究,毕竟对方不会给他答案。
      他只是将刚买的洗漱用具收好,趁对方懒得理他之际,心安理得地把原主人再也不会碰的那套用具占为己有。

      仁王顺利地洗漱完,甚至连带替换下的衣物一并洗净晾好。然而,关了灯坐回床上的时候,倦意深重,混着因饮酒而再次升起的些许晕眩与燥热,并不想睡。

      另一侧,确认完明日所需携带的物品已经备好的柳生正要回房,却在途径室友房间时,深刻地觉得对方似乎未睡。
      站在仁王的房前仔细分辨了一会,意料中地看见坐在床上的身影。
      “失眠?”在门口站了一会,终是走上前去。
      “没有呢。”仁王答得飞快,立即调整了姿势,规矩地躺倒在床上。
      柳生没有动,一直站在床边。
      “Puri。”从床上传来轻笑。不知只是还未入睡还是一直不曾闭上眼睛。“柳生也该睡了,嗯?”
      柳生坐在床缘,没有回答。
      他知晓仁王有安眠药,并且曾不定期服用。
      他没收过他的安眠药,但并不确定他已没有。
      关于仁王,其实并非事事都能掌握得十分精确。

      暗夜中,两人沉默地对视。亦或在中途,目光便已偏离相错。
      仁王枕着双手,望向坐在旁侧的人熟悉的轮廓,笑容嘲讽而无谓。“puri~那么给我一个晚安吻吧~说不定我会睡得很好哦~”略带挑衅的神情,在黑暗中隐没,仁王却很清晰地感觉,或许自己的眼中,并没有映出笑意。
      没有回答。
      仁王知道他等不到回答。
      勾了勾唇角,欺诈师将头偏向一侧。

      柳生辨不明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大概有略微的恼怒。
      仿若猜透他的调侃,有着轻浮上挑的尾音。
      耳侧消褪的温热气息似乎瞬间又涌了上来。
      几个小时前,在近乎人满为患的小场地,轻快地说着「好人做到底」的欺诈师,凑近他耳畔时,刻意以舌尖绕过了他的耳廓。
      微痒濡湿的触感。
      众目睽睽之下,再恶劣不过的玩笑。

      那般被舔舐的不适感再次出现,混着现今揶揄的语句,变成了最直接的挑衅。

      一片晦暗中,有什么碰撞的轻响分外清明。
      突然靠近的气息。
      朦胧的视线使触感变得分明。
      仁王感觉有手落在他的脸侧,绕过散乱缠绕的发丝,拂上面颊。
      对方略侧过脸,与他偏开的头相抵。
      掌心温热,指尖带着轻微的凉薄。
      近在咫尺的呼吸。
      没有深入的舌齿相依,没有辗转磨蹭的亲密,单纯唇瓣相触的轻柔。

      片刻后,属于另一个人的温热气息抽离。
      “该睡了。”
      昏沉之际,这似乎是欺诈师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5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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