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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6t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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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公寓的时候,仁王尚且睡着。
履行完暂时充当的闹钟任务,柳生不在意仁王是否清醒,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径自出门。
在离学院尚有段路途的地方遇见了沢井,对方很欢快地向他打招呼。
柳生将答应帮忙带的资料递过去,两人并肩走向医学系的教学楼。
期间也会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多是沢井诉说,柳生间或给些许回应。
沢井倒不嫌无聊,一个话题换过一个话题地继续,却蓦地发现身侧的人停了下来。
“怎么了?”沢井有些疑惑地开口。
“你刚刚说……嗯?”
“刚刚?啊~我在说昨晚错过真是太可惜了,今天看了放大的照片,拍得很好呢。很般配嘛……”说着,无甚自觉地拍了拍柳生的肩。
“喔?放大的照片……”停顿了一下,柳生平淡地重复道。
“……”终于发现事情不对的人选择了闭嘴。
“宣传部副部长?”
“……很早之前的事了,完全是挂名的,现在新闻社由部长亲自带,也不归我管……”
伸手调整了一下眼镜,柳生不置可否。掏出手机,简短地问道。“加藤纺。号码。”
“……”迟疑片刻,沢井终是报上手机号。末了,有些犹豫地向他确认是否真要如此。
其实柳生是记得的,就如现在他可以准确报出名字一般。
在初入学,他与江原的关系还不为多数人所知时,曾收到对方的告白。
指尖抵上拨号键的时候有了片刻的停顿。
“怎么了,两个人就这样站在这不怕迟到?”
思绪被含有笑意的女声打断。
沢井率先和来人打招呼,柳生亦收起手机,抬首看向出声的人。
江原对沢井笑着挥了下手,然后对柳生说:“早安,比吕士。”
与江原并肩自旁侧的小道走来的是一名同为医学系的少年,虽不太熟识,彼此间却也是认识的,几人相□□了点头算是招呼。
“早安。”柳生回道。他知晓江原的大致课程,明白这节课应是在实验楼附近的教学楼上公共课,顺手就接过江原手中的书。
沢井则被少年手中的提着的挺大一个丝笼吸引了目光。
“这是什么……”沢井俯下身,就要去掀笼上盖着的布。
“是白兔呢。”想必之前就已看过,江原也俯下身,回答道。
将罩着的布掀开一小角,果然有几只兔子正用前脚扒着胡萝卜专心致志地啃。光线漏下,兔子稍微缩了一下,朝他们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对付食物。
“是不是很可爱?我一见就觉得很喜欢。”
江原伸出手,隔着笼子想要逗弄兔子,柳生却突然想起什么般,拉开她的手。“别碰。”
“嗯?”江原侧头,有些不解地看向柳生。
沢井像是突然反应过来,附和道,“哦,是啊,快上课了,我们走吧。”
“好吧。”江原放下疑惑,直起身来,不再探究兔子的问题。
拿着丝笼的少年重新将布掩好,与他们一同照着既定的方向走去。
在靠近教学楼的岔路上暂且分开,柳生送江原去公共课所在的教室。
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教室中人还不多,空荡荡地散落着零星交谈的人。
……似乎有熟悉的人坐在最后一排睡觉。
距离有些远,柳生微微眯了下眼睛。
看不清容貌,但那头并不十分平顺的银发的确相当眼熟。
途中绕路帮沢井去取寄放在图书馆的资料,不曾想出门前还在与床单缠绵的人却比他早到。
江原顺着柳生的目光望去,大概也猜出了那人是谁,笑道:“比吕士,我们去最后一排吧。”
柳生点头,同江原一起走至教室后方。
江原在仁王身侧的位置坐下,柳生将书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仁王像是睡得极熟,又或是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白皙的面容隐于过长的刘海下看不分明。
柳生扶了下眼镜,对江原道,“等我一会。”
仁王醒来的时候正好是下课时分。
仿若是维持了很久的习惯,在课上睡觉的欺诈师只对两个声音敏感。一是自己的名字,二是下课铃。
睡得并不好,但这节课并未点名,以至于中途连转变一下姿势都懒。
虽然顶着他人的名字不方便逃课逃得太过火,但是否能在听见柏叶的名字时迅速反应也是个问题。
被枕着的手有些发麻,仁王边揉着手肘边设想着。
头还有些晕。
不单纯因为酒的关系,很大程度在于昨日的失眠。
幻梦般不断闪烁的片段,似是熟悉的场景,交替地闪现。
分明浅眠,却停不下光影流连的彩色默片。
应是熟悉的。应是念念不忘的。
但在清醒时却已回想不起究竟梦见了什么。
唯一能确定的是,大概又陷入了一场回忆。
没有头绪的冗长回忆。
“早,仁王君。”
听闻身侧有人打招呼,仁王侧过头去,看见的是江原微笑着的神情。
“puri。”继续活动着僵硬的手,仁王应道,“早。”
“你的早餐。”江原推过来一份包裹好的餐点,“抱歉,牛奶似乎凉了。”
“谢谢。”仁王大方接过,打开是还冒着些许热气的清粥。
是有些饿了。
仁王想着,用勺子搅了搅,进食间顺口吐槽。“搭配着一杯牛奶……真是奇妙的组合。”
“似乎是。”周围的人散得差不多,江原将书整理好,闻言对着仁王笑了一下。“嗯,比吕士买的,托我转交。”
没有脱口的是柳生的后一句话是“如若下课时没有醒,扔掉这份餐点,将他锁在教室也无妨。”
用手支撑着,趴在整理好的书上,江原细细打量了仁王一会,突然道:“仁王君真是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呢。”
仁王停下动作,偏头看了她一眼,复又转回来专心进食。“有什么不同。”相当平淡的语气。
“嗯——”江原收回目光,思考了一会道,“我看过比吕士的相册……曾有一度认为比吕士有很多朋友……但事实上比吕士容易相处,却不好亲近。看见的多是……嗯,立海网球部的成员?仁王君也是吧。上次见到柳君,倒真觉得是与比吕士相似的性格,温和却似乎很疏离……”
稀粥逐渐见底。听闻江原的评价,仁王回想了一下与柳相处的点滴,在心里默默摊了一下手。对待军师完全不能看表象以及以常人的思维揣测。
“不过,有一本相册的后半部分倒是许多不同的人,看起来非立海网球部的部员——”
仁王微微挑了挑眉,没有接话。
江原的目光转回仁王身上,笑道,“可是比吕士却告诉我,那是同一个人呢。”
仁王放下勺子,将牛奶拿至跟前。
“同一人的cosplay。当初因为好奇特地问了比吕士……是仁王君你呢。说起来……很早就见过仁王君了呢。”江原侧着头,笑意盈盈。
“……Puri。”仁王没有喝面前的牛奶,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作为这个话题的结束语。
他从不曾骗过柳生,从来不曾。
哪怕已有几年未见,那人依旧在见面时看穿了自己,不费吹灰之力般地轻易。
劫数的起始,有时不过是一瞬间地被吸引。
只不过,于时光的消磨中,早已辨不明何为缘起。
将盛放食物的便盒打包好,仁王打着大大的哈欠与江原道别。
他深知有些事就当维持现今的模样。
却毫不介意面对自己的心情。
——何必听身为对方女友的人诉说关乎自己搭档的事。
那些照片里共历的过往无需他人转诉。
那些被旁人以熟稔的语气说起的,有关于对他了解的话语,懒得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