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1s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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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王悠闲的学习生活，终于被接二连三的画作考核打破。
整修完前段时间被切原毁了大半的画稿，着手准备下一幅打算应对学分考核的画作时，才蓦地发现所需的颜料不太够。
许是日子当真过得闲散，虽然一直有出门采购用具的想法，却也因各种理由耽搁下来。
认真整分了画具，计划好还需补充些什么，仁王便径自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翻找之前闲暇时随手扔进去的零钱。
抽屉的底是白色的，那是一张略微粗糙的素描纸。
仁王的指尖在碰到素描纸时堪堪收回，随手抓了一把零钱，然后将抽屉迅速合上。
他不需要将折叠地素描纸抽出来摊开。那其间画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一幅未完的画，流畅线条的末端是骤然停止的铅灰色顿点。
这样的画他在无意间画过很多。
无需太多思考就能轻易勾勒出轮廓的画稿，在某一惊醒的瞬间，匆匆留下一个突兀的顿点，然后戛然而止。
不一样的画面，却有着全然相同的意义。
他忆起最初觉察到自己心情的那一日，他将立海网球部的相册翻了出来，而后毫不犹豫地烧了个干净。
放学归来的弟弟拍着他的门低声嘟囔“到底在做什么啊”，他则在因烟雾弥漫而有些困难的呼吸中，看着袅袅升起的黑烟与一点点将过往吞噬的火焰，平静地让过往的一切在他面前肢解。
江原已有一段时间不曾到柳生的公寓来。
接到朋友的电话，闲谈几句后，江原答应了邀约。
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却知晓有些事终究迎来即使不希冀，也不得不面对的结局。
有些事的发展总是出乎意料，却又无比自然。
那日夜中，被陌生男子纠缠的少女蓦地闻到了浓烈的酒气，色彩斑斓的饮品淋湿了面前痴缠不休的人，她将目光从被攥得酸痛的腕上移开，抬眼望见那带有安抚笑意望着自己的人，便自此铭记。
那般环境下的相遇，促成其中一人无疾而终的心意。
明了朋友的性格，江原知道那样前去搭讪般的做法需要多少勇气。
——明知不会有结果仍想传达自己所想的心情……
江原心下想着，不知为何突然萌生出羡慕之意。
“如果我像你这样就好了……”井上凉子趴在桌上，视线没什么焦点地游移着，手指一点点敲着盛有饮品的玻璃杯，喃喃道，“有这样自小相识的男友，待人有礼又出色……”
江原闻言有些讶异，但细看友人的神色，知道那只是无意间发出的呢喃，没有什么深入的意思，便答道，“是啊，比吕士很好哦……但喜欢这种心情，并不是因为对方是一个很好的人就可以……”
江原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恍然记起自己已近半个月没有联络过柳生。
没有见面，不曾知晓对方一星半点的消息。
这其实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他们仿若很有默契，有事相约，融洽地共度；不联系时，也可以过着互不打扰的生活。再见面时，他们依旧熟稔，并不会因为久不联络而生疏。
——可是，是哪里不对呢。
江原想起她与柳生的初遇。
父辈的共事，两家密切的来往，自然而然的熟识。
一切就如既定的轨迹般规律行进。些许相似的沉静性格，愉快地相处，在长辈殷切的目光下逐渐延伸成情侣。
但或许他们都为对方留出了足够的空间，站了适合的距离外，仅是扮演着比友人更加贴近的角色。
——缺少相互依赖的亲近，缺乏彼此共对生活的亲密。
江原忽然意识到，这般太过顺遂的关系，让他们未曾思索过，顺理成章延伸出的一切，是否足以成为支撑一世的恋情。
忙完了画作考核，仁王在傍晚的时候去了Continue。
由于前阵子较忙，他向佐伯调了班时，今日是纯属去帮忙的。
客人尚且不多，在吧台内进行着调酒工作的却不是佐伯。
那人有着柔顺的半长发，身形修长，简单的衬衣松开了两个扣子，懒懒地趴在吧台，手中握着一瓶酒漫不经心地晃着。
“轻絮你认真点。”来送指定单的Ken丝毫不客气地一把将单子拍在其头上。
——原来这就是未曾谋面的另一位调酒师。
仁王在心中了然地感慨着，却见Ken仿若瞥见他的到来，蓦地转头望向他，招呼道，“续，你来代班？”
仁王闻言，略微点了点头。
轻絮打了个哈欠，随意将手中的酒放在一旁，把拍在脑袋上的单子取下。见Ken望向了来人的方向，便微扬了下手，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早哟。”
“早。”仁王礼尚往来地回应道，而后转身就往外走。
刚迈出几步，便被人叫住。“续？”
仁王对这名字并不太敏感，但顿了一秒后还是转过身来，看对方对着他晃晃空荡荡的水果盘，“puri”一声，终是走了回去，进入吧台内的侧间切水果。
面对这位传说中店内最受欢迎的店员，仁王本想将这次帮忙省下，却终究还是接受了那无声的请求。
轻絮与人关系很好有一原因是据传切水果的技术很差，于是经常勾搭各位店员乃至熟识的客人帮忙。其对此的解释是“我不爱蔬果”。虽然作风常被其他店员吐槽“牛郎行径”，但其总无辜着一张脸，平淡道，“我可有家室了，并且洁身自好着。”
切完水果，轻絮拍着仁王的肩说辛苦了，并曰他可以四处游荡或者留在店中充当客人，因为他对仁王切水果的手艺很满意，独自感叹着“这是除了桐和……之外让我觉得最美好的水果了，请留下来帮忙吧。”
Ken拿到了自己需要的那份饮品，斜睨了轻絮一眼，显然对其很是不屑。
仁王却怀疑自己刚刚在他的叙述中隐约听见了柳生两字，却终究觉得没有那么巧合或是并不重要。
仁王在Continue中坐了一会，起身出去打算随意转转。
四周酒吧不少，据传巷子的最深处还有一家夜店，偶尔会有满身酒气的人与他擦身而过。
拐了个弯，正要转出巷子，却见前方走来一名女生，似是心情有些低落，刘海低垂掩住大部分面容，正巧与一名醉酒的男子相撞，对方重心不稳，一下就扑在她身上向后倒去。
男子喃喃地道着歉，挣扎着想起身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女生推拒着却推不开身上的人。
仁王上前扶起那名男子，对方向他们鞠了一躬，呢喃着抱歉的话语也就走远了。
他伸手拉起了尚有些惊魂未定的女生，却在对方抬起头的瞬间才惊觉是曾有过几面之缘的少女。
原本出于善意替女生挥下发上沾染尘土的动作停下，仁王收回手，只是说了一句，“这地方晚上并不是那么安全。”
井上凉子复又低下头去，沉默了一会，才轻声道，“我不过是路过的。”她来此并未怀有什么目的，她只是出来购买一些日用品，不知不觉间才发现自己走到了这附近。
仁王没有深究，只是答道，“早点回去吧。”不做停留，话说完便想回Continue。
刚转身，就有一小股力量让他脚步顿住。
仁王回头，望见对方拽着他的衣角，抬首对上他的视线。
“我可以……去Continue喝一杯酒么？”与以往数次会面时，眼中所闪烁的坚定与不服输相反，那双眼眸中不是期盼的神色，而怀有必须放弃的沉痛。
仁王微皱起眉，却终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来。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31s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