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花开》果贝

16、第 16 章

　　留下戚阿姨的地址和电话之后，汪芷静转回莫家。
　　秦海峰正半蹲着身子逗弄一言不发的铮铮，看见汪芷静，他站起身走近，笑吟吟地说：“莫总炒人炒得很突然，虽然我已经通知家政公司立即甄选阿姨，但估计一两天是到不了位了，这几天能不能辛苦你帮忙做做家务？”
　　多简单的事。
　　汪芷静忙不迭点头。本来就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再加上任谁都看得出现在整个莫家的气氛沉晦，不晓得梁西娅知不知道戚阿姨被辞的事，从公司到家庭，她接连痛失心腹爱将，晚上如果要回来的话，指不定会闹出多大的动静，汪芷静可不想在这骨节眼上献-身做他们夫妻俩的炮灰。
　　莫思樊刚刚才给她三年的寻觅生涯闪出一点光亮。
　　戚阿姨临走前恶狠狠的一番话刚刚才让她找到一点感觉。

　　把一个苹果削成小块放碗里，哄着铮铮坐在饭厅里自己的餐椅里吃，汪芷静取了抹布水桶抹擦客厅的家具。
　　铮铮斯斯文文地吃完苹果后，从餐椅上滑下来，默不作声走到汪芷静身边，目光闪闪的看着她做家务，似乎很是新奇。
　　“你想帮姐姐的忙吗？”汪芷静问他。
　　铮铮不说话，却翘起小屁-股将一旁的水桶往汪芷静的方向撞了撞。
　　汪芷静笑起来，想了想，从他的房间里抱出个装了些玩具的收纳箱，又递张湿毛巾给他：“那你帮姐姐把这些玩具擦干净好不好？”
　　铮铮赶紧背转身去。
　　汪芷静站直身，叉起腰，佯装生气的说：“莫铮铮是个不讲义气的小不点，明明知道姐姐忙，都不愿帮姐姐分担点活，等萝卜种出来你别叫我帮你挖。”
　　小家伙转回来，面上现出挣扎的表情。
　　……
　　等莫思樊和秦海峰说着话从书房里走出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落地玻璃前，女子迎着落日一边擦皮艺沙发，一边絮絮念：
　　“……铮铮小帅，我叫你擦玩具，可没叫你帮我擦地板。”
　　“铮小乖，把你的爪子从姐姐的拖把上挪开。”
　　继而哀求：“铮铮，拜托，别碰姐姐的水桶好不好？”
　　怒吼：“铮铮，你个臭小子，把水撒了一地……”
　　满地擦了比不擦还脏的皮球、火车头，泼翻的水桶，映衬在小男孩咯咯咯的朗笑声里，女子吹胡子瞪眼的表情下温柔而又宠纵的眼神……奇妙地组合在一起，明明令人皱眉，却偏偏又叫人舍不得打扰。

　　“这么多阿姨里，小汪算得上是最优秀的一个吧。”身为总助的秦海峰极会察颜观色，看见莫思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个仿佛一直在吸储阳光的女孩身上，他笑着问。谈了小半天过于沉重的话题，能有个人让莫思樊转移转移心情也是好的。
　　秦海峰没猜错，莫思樊原本肃沉着的脸在走出房间之后，逐渐被楼下的阳光焙暖。他看着汪芷静的眼神很淡，却多了抹久违的柔软象破茧的蚕般，慢慢蠕出曾经封闭得气都出不了一丝的苍白。
　　“她最难得的是，将铮铮当成是一个正常孩子平等对待。”莫思樊不再掩饰已经藏不住的欣赏。
　　秦海峰偷偷瞟他一眼：老大，你确定你只是认为她就这一点好吗？

　　汪芷静看见他俩踱下楼，又垂头看了看满地狼藉，扔给铮铮一记毫无杀伤力的眼刀，笑着说：“莫先生，饿了没？我这儿收拾得很快的，马上就去做饭。”
　　侧身，压低声音同时又夸张出一份甜美，她对铮铮说：“铮小宝，如果你愿意帮我把这些我还得重新洗一遍的玩具放回塑料箱里的话，我可以考虑原谅你的顽皮哟。”
　　皮得性起的铮铮正在兴奋地与拖把对抗，懒得理她。
　　“把玩具放回塑料箱，晚上我给你讲两个托马斯的故事。”一计不成，汪芷静又施一计。
　　铮铮果然上勾了，他歪头想了想，冲她张开右手掌。
　　“五个？”汪芷静大惊失色，“铮小宝，你这是趁火打劫，趁火打劫，懂啵？”

　　“不用管这些。”莫思樊越过玩具，走到她俩面前，声音软和地说。
　　调过头，他又对秦海峰说：“告诉家政公司，他们挑选的新阿姨你没时间复选，让她明天早上直接过来上班吧。”
　　秦海峰大吃一惊：“那个……还是谨慎些吧，毕竟，您家，不比普通人家，安全方面……”
　　“不要紧，”莫思樊打断他，“核查工作等她上岗之后你再做也是一样的。”
　　“莫先生，”汪芷静怯怯插话进来，“可能您误会了，我只是和铮铮唠嗑着玩而已，这些活对我来说简直是小儿科，我也不介意做。”
　　“你才误会了。”莫思樊的目光里浮动着难得的和蔼，让一旁被“冻”惯了的秦海峰都感觉有些不习惯，“我只是突然想起好像从来没带铮铮出去吃过饭，趁今天不忙，时间上也赶趟，就一起出去吃吧。至于那些活，完全可以等明天新阿姨来了做。”
　　秦海峰心里嘀咕：老大，你确定你不忙吗？齐小松利用你不方便公布他被辞退原因的关系，走前走后都在公司里散布些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话，弄得人心惶惶；还有两个老爷子没退休时因着他的慈悲而白捡了点股份的所谓“股东”，窜出来闹腾说什么应有专人帮股东监管公司财务云云，更何况，更有那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小公司，居然上告法庭说我们的新项目侵犯了他家的商业秘密！官司可能不会输，关键是势必延缓新项目的上市时间，损失巨大……都是些莫名其妙、却又叫人不得不往“内奸”方向怀疑的凉心凉肺事，你确定你仍有心情打着陪儿子的旗号请一个小阿姨吃饭？
　　他在犹豫着需不需要提醒莫思樊的当口，汪芷静已经亮瞎了眼睛问：“真的出去吃？”
　　莫思樊心情非常不错的点点头。
　　汪芷静欢呼：“铮铮，告诉爸爸你要去吃必胜客，必胜客，我们去堆沙拉，堆沙拉。”
　　得，什么也不用说了。秦海峰颓然垂头。
　　莫思樊哑然失笑，看着儿子，居然也学会了调侃：“铮铮，瞧你汪姐姐那点儿出息！咱不要理她，告诉爸爸，你想吃什么？”
　　铮铮丢开拖把，扑进汪芷静怀抱，嘴里清清楚楚地说：“堆沙拉，堆沙拉！”

　　好吧，身家亿计的莫大老总决定撕下脸皮，陪儿子去吃自助沙拉，占尽必胜客的大便宜。
　　“海峰，一起去吧。”怎么着也要拉个垫背的吧？
　　这种臊脸臊皮的事……
　　秦海峰深吸一口气，“莫总，我能不能把我女儿带上？”

作者有话说

　　刚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