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花开》果贝

20、第 20 章

　　基于莫思樊的到来，汪芷静不仅没来得及和冯莉谈完调查的事，貌似还莫名其妙地将海宁和他搭在一起。
　　白给资本家贡献了一天休假不说，外带损兵折将，汪芷静真是被坑得囧囧无力。
　　最为过分的是，之前莫思樊明明说是过来成全一对小情侣的二人时光，可是，一杯难喝得要命的咖啡下肚，他的理由似乎也被冲出了记忆，侃侃和海宁神聊公司之前的经济案例，正对海宁专业，两人投契得好象是多年知己。
　　反衬得汪芷静倒成了多余。
　　最后，她实在忍无可忍叫走了。
　　两个男人这才一副恍然大悟时间不早了模样，看得汪芷静在心里狂翻白眼。

　　回去的路上莫思樊仍在赞不绝口地夸奖海宁，英伟倜傥、风度翩翩、年轻有为……
　　可能是什么事都没办得了的缘故，汪芷静的心情显得比较差。她竭力忽略莫思樊的话，专注去留意车窗外的风景，那些树木、行人、广告牌，在眼前飞速掠过，连影子都来不及看清，就只剩下“海宁”、“海宁”……
　　只可惜，海宁越好，她就越绝望。
　　她滑下车窗玻璃，抬手靠上去，初冬浸骨的寒风呼哧哧地吹进来，引得怀里的铮铮打了个喷嚏，汪芷静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常，赶紧又关上车窗玻璃。
　　莫思樊这才发觉不对劲。
　　透过后视镜，他看见汪芷静的眼眶有些发红，就象是为了汲取某种支撑般，她把铮铮搂得很紧，下巴抵着他的头顶，目光里有种置之绝境后的倔强，落寞的投射出来，将周遭种种美好和明媚，毫不留情地隔绝离自己。
　　一个是冉冉升起的名律，一个是带小孩的阿姨；一个身世清白，一个现在忘情寻找自己的私生子……她和那位海宁之间，隔着的可不仅仅只有太平洋，还有大西洋、印度洋……
　　而，他把海宁夸得越好，她能与之相配的地方就越少。
　　莫思樊讷然一滞，他难得的一次恭维人好象恭维到了反方向去。
　　想道歉，又怕更深地伤害女孩的自尊，莫思樊皱起了他那两道和铮铮一样好看的眉毛，虽然不再说话，但也不停地从后视镜里关注着汪芷静的表情。
　　“看得出他很喜欢你，”忍了忍，莫思樊还是想不露痕迹地把她哄高兴，“出去几年都还记着你，也挺难得的。”
　　因为这句话，汪芷静有丝恍惚，说真的，她这三年倒是从未想起过海宁。回忆是什么？她记得有首歌唱“回忆像个说书的人，用充满乡音的口吻，等相遇的缘份……”可是，那么唯美那么浪漫的缘份，注定只有属于别人，而不是她汪芷静。
　　“我们只是普通同学。”联想到莫思樊和海宁的“一见如故”，汪芷静觉得有必要把有些话说在前面，“之前欢迎他回国的派对我没参加，所以找个时间聚聚而已。”
　　普通同学关系，那我的人情不白送了？莫思樊哑然失笑，转念又想，暂时还是不告诉她的好，否则，以她的个性，以她强调的“普通同学关系”，指不定会浪费他的一番好意。到时，小小一场官司交给谁打不重要，关键的是，将来，大人大事的莫思樊该拿什么回报她对铮铮无微不至的照顾呢？
　　当然，还是那话，视私家侦探公司的结果而定，他压根就没打算一定要践诺。

　　说曹操曹操到，刚驶进小区，私家侦探公司的电话就来了。莫思樊在电话里嗯嗯了两声，抬眼看后排的汪芷静仍在心不在焉的眺望窗景，也不想把人招来家里引起她的连锁反应，看看天色还早，就和对方约在公司碰面。
　　“你们先回去，我还要到公司去一趟。”
　　汪芷静却没留心到莫思樊的话。因为进小区后车开得慢的缘故，她看到了一边哭泣着一边往大门口走的一个小男孩，边上没大人，伤伤心心的小家伙独自埋头揉眼抽泣。
　　“停一停，莫先生，请你停车。”她突然喊道。
　　莫思樊嘎然停车。
　　汪芷静把铮铮放在车座上，对弄不清状况的莫思樊说：“不好意思，你们稍等我一下。”
　　她拉开车门跑向已经快走到门口的小男孩，蹲身拉住他说：“天天，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爸爸呢，阿姨呢？”
　　小男孩抬头看看她，愣了一下，猛然更大声地嚎起来：“汪姐姐，汪姐姐，把爸爸赶走，赶走，我要爷爷，爷爷啊，奶奶！”如同找到了倚仗般，他大力搂住汪芷静，在她怀里蹦跳撒泼。
　　一直反跪在车座上追随着汪芷静身影的铮铮看见了，“啊”了一声，突然撑起身，也不顾被车顶撞疼了的头，滑下座椅就去推车门，试图出去。
　　莫思樊赶紧下车，帮铮铮把门打开。
　　小家伙象小狗一样撒腿冲向汪芷静，将她怀里名叫“天天”的男孩使劲往外扯，一边扯，一边挠。那孩子估计也是个没吃过亏的，冷不妨被铮铮抓扯几下之后，回过神来，大怒，连哭都忘记了，扬起胳膊就去打铮铮。
　　汪芷静挡在他们之间大喊“住手”，莫思樊也赶上来抱住铮铮帮忙。两个大人又是哄又是吼，汪芷静代铮铮答应把托马斯的玩具拿给小男孩玩，那位“天天”这才瘪着嘴让出半个汪芷静给铮铮靠。
　　“你可真是幼儿杀手，”莫思樊开玩笑说，“铮铮把你当私有财产也就算了，随便蹦个小家伙出来也是缠住你不放。”
　　“这孩子我带过，叫天天，三号楼姚律师的儿子。”一边说，汪芷静一边就手揭去小男孩脸上一块貌似果皮的褐色物，可能是粘的时间有点长了，揭着疼，小子又“不要，不要”的嚷开。
　　“你爸爸呢？”汪芷静问。
　　天天噘起嘴：“死在外面了。”
　　莫思樊拧眉：“这说的什么话？”
　　汪芷静瞪了天天一眼，叹气答：“他爷爷是军人出身，部队上粗鲁惯了，在孩子跟前也不大避忌，天天跟着有样学样。”
　　看见汪芷静还在给天天理乱发，铮铮又不乐意了，抓回她的手不放，激怒了同是小霸王的天天，两个孩子又呲牙扬手准备开战，莫思樊和汪芷静慌忙又将他俩抱开。
　　“要不你先带铮铮回去吧，我把天天送回他家就来。”汪芷静对莫思樊说。
　　“不嘛，”天天扭头，“说好带我去玩托马斯的。”
　　“那都是铮铮的玩具，你又想玩他的玩具，又要和他打架，换作是你愿意吗？”汪芷静低斥他。
　　“都他先动手。”天天争辩。
　　汪芷静笑起来：“哟，学会讲道理了？你是哥哥，他是弟弟，做哥哥的让弟弟也是道理哟。”
　　莫思樊也笑，顺嘴问：“他比铮铮大吗？”
　　“嗯，大半岁多，他是四月七号生的，铮铮是十一月六号生的。”
　　“嗯？谁告诉你的？说错了，铮铮是十月二十六号出生的。”
　　汪芷静怔住，抬眼盯着莫思樊，“十月二十六号？”
　　“是呵。”
　　“你确定？”
　　“当然，我是十月二十号的生日，本来我夫人说反正都是选剖腹产，不如就选在一号剖，父子俩同一天生，挺好。可后来临生之前做B超产检，医生认为头围偏小，这才改到二十六号生。那天正遇我们战胜对手，拿下了俄罗斯一个大金矿，我夫人就建议说干脆把它送给儿子当出生礼物，这就是目前源源供应集团下属金饰公司的峥嵘金矿，资产所有人正是莫铮……”看汪芷静听得出神，莫思樊亮了眼睛大笑，“芷静小姐，你不会仍然把铮铮当成是你的目标之一吧？他可是在澳洲出生的。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见过铮铮的护照啊？那上面的出生日期确实是六号，不过，那是在移民局填申报表时搞错的，影响不大，我们也没去管它。嗯，你怎么会见过铮铮的护照？”
　　汪芷静回魂，强提出理智告诉莫思樊她并没有见过铮铮的护照，只是无意中听梁西娅提到他的生日……
　　好象莫思樊又说了些什么，不过，她已经没有继续探究或解释的兴趣了。
　　在姚立晨家带天天时，她曾经无意中听姚立晨打电话时说过一句话：“你是被告当事人，我是原告律师，你觉得我们俩有什么好交流的？请保持缄默，直到审判结束。”

　　直到结束。
　　她清楚记得，当着私侦公司人的面，她曾经提到过自己的儿子就是十月二十六号出生的。
　　到底要怎样一种轻漫，才会使得他当时根本就没注意到铮铮的真实出生日期和她的孩子是一样的！

　　孩子生下来两天后，她偷偷溜进护士长的办公室，躲在大立柜里，本意是等机会找阅孩子的抱养人资料，阴差阳错，正好遇上那帮人在护士站给孩子办出院手续。护士把刚洗了澡的孩子包好了放在小推车里推进来，跟着就到门口拿签字本，电光火石间，她什么都没有多想，抓住这一千载难逢的机会，抱起孩子就从窗户上翻了出去……
　　她藏了三天。
　　和孩子相处了三天。
　　给孩子喂了三天的奶
　　……
　　就被找到了。
　　二十六号出生，加医院呆里的两天，加她偷走的三天……说那孩子次月六号生，一点都不足为奇。
　　汪芷静算得血都沸腾了。

作者有话说

　　太冷了，都没有多少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