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花开》果贝

30、第 30 章

　　这一幕落在第一次和儿子如此和谐的莫思樊眼里，他顿住身，若有所思的望了眼门外。
　　“铮铮，下来和海宁哥哥玩好不好？”他拍拍头上的儿子。
　　海宁赶紧上前将颇不乐意的铮铮抱下来。
　　“她怎么会这时候回来？”姚立晨皱眉问。
　　“不是你通知她的么？”莫思樊嘲讽反问。
　　只有在莫思樊面前才维持不住斯文的姚立晨差点又没忍住暴跳，听见高跟鞋“跺跺”进门的声音，他深吸一口气，呼出，将想解释的话压在舌下，歪头让阿姨接过儿子，用忍耐的声音说：“天天，该回家睡觉了，和叔叔阿姨说再见。”
　　天天伸腰就从阿姨手上蹦下来，一边往铮铮那儿跑，一边嚷：“不嘛，不嘛，你说过我可以一直玩到铮铮和我说‘再见’再走的。”
　　“莫铮，和天天说‘再见’。”莫思樊木着表情说。
　　铮铮抿紧唇，从海宁身上挣脱出来，拉了天天往汪芷静那奔去。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这么热闹？”已经在门口站了会的梁西娅笑容可掬的问。
　　房间里没人应声。莫思樊不接话，其他人就更不会
　　“看起来，我很不受欢迎哦。”没听见回答，她微撅起嘴，仿似带了点小脾气，可换高跟鞋时双脚互蹬得依旧仪态万千来看不出丝毫气馁的痕迹。
　　她的城府，以及无时不在的魅力，再次令汪芷静对金钱打就出来的教养基础充满了羡慕。

　　戚阿姨心惊胆战地上前接过她的手袋和大衣。
　　梁西娅并没有因看见戚阿姨而显露奇怪，只是打量了她一番，又意味深长地斜眼看向汪芷静。
　　那目光太冷，冰得汪芷静连骨头都发寒，可她不敢也不能退怯，只好微笑着，破开一屋子的沉寂，提出副没心没肺的嘻哈模样说：“回来了，莫太太？吃过饭没有？”
　　梁西娅没搭理她。换过鞋之后，也没直接上楼，她婀娜了身姿象只波斯猫一样懒进沙发，跷起二郎腿，软着声音说：“稀客呵，立晨，这要算起来，差不多有两年多没进莫家门了吧？今天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抱着“该死不得活”的绝望念头反而沉静下来了的汪芷静奇怪发现，姚立晨看见梁西娅后的表情实在……实在怪异得反常，不能绝对称之为亲昵，但肯定和冷漠、疏离沾不上边，甚而至于，微拧着的眉头上还带着种关系非常熟稔的人之间才敢流露的烦恼。
　　反观莫思樊，神色漠然。
　　好象……
　　汪芷静突然有种很惊悚的感觉，好象，在和梁西娅的关系上，姚莫二人，仿似掉了个般。
　　她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得一颤，仿佛电流击过般，余下痒痒麻麻的后遗症在心底涌动。发小关系，走到今天势同水火的局面，以她在姚家两个月的感观认识，姚立晨不可能是会为财或权变脸的人，更何况，面对莫思樊这样的金主，傻瓜才会陌路相向而去，而天下诱惑，除了财与势，也就，只剩……色了。
　　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大。
　　那样的话，能让自己攥进手里最终搓成绳的线头子不是又多了一根？
　　汪芷静心里盘算着如何找机会试探。
　　而姚立晨已经似不耐烦般迈步往门口去，一边走一边对天天阿姨说：“你陪天天，我先回去了。”
　　由始至终他都没有搭理梁西娅。
　　反倒让汪芷静更加笃定他俩之间有问题，非比寻常的大问题。
　　“我也该告辞了。”海宁依旧笑意融融，似乎丝毫没留心到乍然变僵的气氛。他明知道回来的那位是莫太太，可人家不介绍，自然也不便凑上去主动打招呼，只好微笑着冲梁西娅点点头，走近仍抱着汪芷静大腿的铮铮，蹲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说：“铮铮，虽然大家都已经祝贺过你了，但海哥哥还是想再多恭喜你一次。进了幼儿园就是小男子汉了，要听老师的话，不能再和小朋友打架了哟，当然，如果有谁敢欺负你的话……”他顿住，握拳上扬，就在大家都以为他的意思是要帮铮铮揍回来时，他突然指着汪芷静说，“告诉你汪姐姐。”
　　汪芷静弯起了唇角，偷眼看其他人的颜色，好象都被带动着暖了一些。
　　起身的时候，海宁凑在汪芷静耳边轻轻说：“周一，共进午餐。”
　　她微不可察的“嗯”了一声，正以为可以放松下来，却听梁西娅说：“哦，今晚的主角是铮铮。”
　　“思樊，那就是你的不对了，”她笑吟吟看向莫思樊，“我怎么说也是铮铮的妈妈，和他相关的事，难道不应该知会我一声吗？”
　　汪芷静知道这话打的其实是她，瞬时头就大了起来。
　　“我忘了。”莫思樊说得很是简单霸气。
　　“芷静……”梁西娅转向。
　　汪芷静知道，暴风雨终究还是来了。她挺挺腰，准备能承受多少算多少。
　　“海宁，还没向你介绍，这是我夫人，梁西娅，”莫思樊的声音有些硬，神情更是冷得异常，“这位是海宁，‘世佳’一案里公司的委托律师。”
　　“哦！”梁西娅好奇了脸色，眨巴眨巴洋娃娃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海宁。
　　“你好。”海宁微笑致意，“莫太太真人比屏幕里更漂亮。”
　　梁西娅笑出一口招展贝齿，“海律师？刚加入公司律师团吧？听说‘世佳’一案包赢不输，那就……提前恭贺海律旗开得胜，前途无量哦。”
　　“不敢不敢，您也看见了，对方律师是业界号称‘九连冠’的姚立晨姚大状，据闻姚大状从不打无把握之仗，我接案后最大的疑惑就在此，最大的压力也在此，唉，不到终判，真的不敢说鹿死谁手。”
　　令到汪芷静意外的是，那两人居然一板一眼地谈起案情来。
　　说得兴起，海宁仿佛忘记了刚刚才说过告辞的话，而梁西娅也兴致勃勃地拿了杯果酒走近海宁，满眸景仰地听他侃侃那些普通人乏味至极的法律专用词汇。
　　至少汪芷静就会听得打瞌睡。
　　“带孩子们上楼睡觉。”莫思樊悄无声息地走到汪芷静身边，沉声说。
　　汪芷静如得赦令般赶紧拽着天天阿姨一人抱一个孩子上楼，也不管人阿姨叨叨念着要带天天回去睡。好不容易平平安安领进房了，这才赔着笑脸求天天阿姨至少等到楼下几尊大神消失了再走。
　　据戚阿姨所言，梁西娅习惯上要么是晚饭前回，要么是凌晨回，从没有象今天这样回得半晚不早，偏巧还正是大家在办节目的一天。汪芷静不信巧合，她的人生如果有巧合的话，早就花好月圆，幸福甜美了。
　　也就是说，梁西娅这一趟回，蹊跷又怪异。
　　肯定有人通风报信给她。
　　可是，会是谁呢？
　　从梁西娅回来之后的情形看，戚阿姨有可能，和她关系暧昧的姚立晨有可能，而莫思樊……
　　都说不好，也都有可能。
　　汪芷静猜得一晚上都没睡好觉，早上醒来时，头仍在隐隐作疼。

　　揉着太阳穴去饭厅，听见响动抬眼一看，头疼症都差点没给吓跑。
　　今天又是什么日子？莫梁两尊大神居然齐齐在家面对面坐得端端正正地吃早饭！
　　“芷静，早啊。”梁西娅如常精致周全。
　　莫思樊慢呷咖啡，没有说话。
　　“早，莫先生，梁太太。”汪芷静挤出干巴巴的笑。
　　“看见我起得这么早是不是很惊悚？”梁大美人调皮地眨了眨眼。
　　还能开玩笑？证明心情很不错，昨晚的不告之罪应该是告一段落了？汪芷静心底一松，笑意恢复了些自然，转脸时触及莫思樊带着点点锐利的目光，她怔了怔，正要再补上一声招呼，他已经垂下了头。
　　“确实有点意外。”汪芷静给出一个腼腆而实诚的表情。
　　“唔，”梁西娅不见外地伸了个懒腰，“有多少年没起这么早了？说实在话，真还有点不习惯，可是，”她突然倾身贴近对面莫思樊，象个心愿得偿的小孩般灿笑，“谁让我们莫大老板终于愿意在百忙之中抽出比金钱更宝贵的时间陪我去shopping呢，起再早都值得的啊。”
　　莫思樊一声不吭，眼都不抬地继续喝咖啡。
　　汪芷静奉陪着笑脸，取了两片面包抹上果酱，再一合，说了声“你们慢用”，就要回房。
　　“铮铮几点钟起床？”莫思樊闷声问。
　　尽管没提名没点姓，汪芷静还是老老实实地接话：“差不多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吧。”
　　“给他收拾好之后来叫我，我答应今天带他去游乐园玩的。”
　　汪芷静和梁西娅不约而同愣住，眼看气氛隐有变僵之势，汪芷静赶紧答了声“好”，快速逃回了房间。

　　等她牵着铮铮的小手再次下楼来时，大神已经各自回房了。戚阿姨似急不可待般附到她耳边。
　　“稍等。”她止住戚阿姨，将铮铮的早餐端到他面前，安排他坐下开吃后，这才示意戚阿姨走到铮铮听不见谈话的厨房与饭厅门口。
　　戚阿姨冲她竖起大拇指。
　　汪芷静无奈摊摊手，没办法，那孩子过耳不忘的本领她“领教”得太深刻了。
　　“阿娅应该不会再追究没通知她回家参加party的事了。”
　　“真的？”汪芷静难以置信。
　　戚阿姨眯眯笑着点头，“昨晚海先生走后，阿娅把我叫过去准备发脾气的，没想到莫先生会帮我解围，说你提过要通知阿娅，是他说电话由他来打，结果，他又忘记了。”
　　汪芷静恍然大悟，怪道早上梁西娅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好。

作者有话说

　　家里出了事，刚处理完，恢复正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