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花开》果贝

31、第 31 章

　　梁西娅渴盼的“二人世界”最终变成了四人行。

　　“她不过就是个阿姨。”看着正和铮铮一起坐旋转木马坐得兴高采烈的汪芷静，梁西娅深刻了笑意对一旁的莫思樊说。
　　“你知道就好。”莫思樊简扼地回一句。
　　“是呵，之前我也是这样告诉自己，不过就是个看孩子比较有经验的小保姆。”
　　尽管已有心理准备，莫思樊还是为她那句淡然中带丝轻蔑的话皱了皱眉。
　　梁西娅没注意到，嗤笑着继续说：“有点小聪明，在你我之间左右摇摆取利……”
　　“说主题。”莫思樊不耐烦的打断她。
　　“如果我要辞退她，你会不会答应？”
　　这下轮到莫思樊嗤笑了，“不过就是个看孩子比较有经验的小保姆。”
　　“我现在才发觉自己低看她了。”梁西娅痛快承认，“我央求了你那么多次让戚姐回来，你不理睬，结果呢？你敢说不是她左右了你的决定？和姚立晨闹翻那么多年，你拒绝听我……和他解释，任何派对你都会先确定他不去你才去，可能连你自己都没想到会有再和他坐在一起的时候吧？她的功劳？”她朝汪芷静噜噜嘴，转头，望着莫思樊浅浅笑，轻了声音说，“甚至，你会轻而易举地答应陪我去shopping，也是，怕我会因为铮铮派对的事而为难她吧！”
　　顿了会，莫思樊语气平静地说：“梁西娅，铮铮三岁了，三年，你见过他和哪个阿姨、或者，我和你中哪一个，这么融洽，这么亲近？别的阿姨求之不得我们不给铮铮取尿不湿，她每天一遍又一遍教铮铮象正常孩子那样大小便时，给铮铮洗满是便便的裤子时，你是高看她还是低看她？铮铮纯了声音背《你是人间四月天》，为你赢来无数风采和骄傲时，你是高看她还是低看她？”
　　梁西娅似乎被他说服了，叹口气，软声说：“所以，我只能说‘如果’。”
　　“连你自己都拿不定的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梁西娅笑起来，挽住莫思樊的手臂，歪过头靠在他骤然变得僵直的身体上，佯装不知地说：“也许我应该感谢她，要不是她的话，你怎么会有答应陪我的这一天呢。”
　　莫思樊不再说话，他在一番质问与反质问的博弈之后，象只孤独的刺猬一样，竖起了疏离而又冷淡的刺，把自己隔绝在四周的欢笑声之外。

　　汪芷静看见莫梁夫妇俩状似亲昵的挽臂，长松一口气。
　　同时，心里也在思索明天和海宁的见面。
　　说是阴差阳错也好，莫思樊基于笼络的原因也好，总之，海宁一脚迈进了莫氏的法务律师团，只要他肯把握机会，谨慎不出错，迟早会触及莫氏的核心要务，到时候，什么机密，什么原罪，那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是的，汪芷静认为，要想从莫梁夫妇手里夺回铮铮，唯一的办法，就是抓住关系他们生死荣辱的把柄做交易。
　　不换？
　　她冷冷笑，四年前的羞辱山一样背负在身上已有近一千五百天，这一千五百个日日夜夜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报复回来的呐喊声挣扎。那两人，或者说，那两人指使的团伙欺骗了她，所有的协议里不应该有失-贞、有被侮辱和伤害……
　　如果他们有胆说不换，那她一定会让所有的暴-行以莫氏的灰飞烟灭为代价。
　　前提是，海宁，和姚立晨。
　　汪芷静的思绪回到眼下，不错，她得想办法把这两人争取到自己身边，特别是海宁。
　　海宁。
　　在姚立晨的立场还没有完全表明之前，海宁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且，相比较姚立晨，他和她……是不一样的。
　　眼看着思想又要越过空间跃回那段她一生中最纯净最美好的岁月里，汪芷静赶紧勒住缰绳把注意力转回铮铮身上。刚巧，木马缓慢转停，铮铮兴高采烈地挣脱出她的怀抱，向下一个游乐项目扑去。

　　小家伙一直玩到累睡在汪芷静肩上为止，才不得不任由大人们把他拖回家。
　　说到这儿，汪芷静无限佩服梁西娅远超常人的好涵养和脾气。她也就在莫思樊突然把自己和儿子加塞进来的瞬间变了变脸色，至此之后，一直都保持着招牌式优雅迷人的微笑。
　　反倒是莫思樊的脸色始终不很好看。
　　陪着铮铮玩遍了大大小小游乐项目后，同样累得只想倒地却不得不咬牙把铮小熊扛在肩上的汪芷静，坐在莫思樊那辆内空大得堪比飞机头等舱的SUV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瞌睡。
　　“喛，”前排副驾上的梁西娅叹口气，似假还真地抱怨，“明明说好是陪人家的嘛，结果，儿子成了重心。芷静，等铮铮上幼儿园了，你陪我逛街好不好？”
　　一番话吓飞了汪芷静满脑子的瞌睡虫，或许是始终对梁西娅提有警惕的缘故，她不敢对她说的任何话掉以轻心。琢磨片刻，她陪上笑脸说：“我正想和你们商量，铮铮这一去幼儿园吧，我肯定要比以前轻松得多，而且，规规矩矩地说，宝宝上不上幼儿园，阿姨的工钱也是有区别的，要不，就随行就市把我的工资降一块下来吧。”
　　梁西娅此言，无非也就是提醒莫思樊这点。
　　汪芷静心里苦笑，她倒不介意金钱的多少，发愁的只是无论怎么屈意谄媚，在莫太太的心目中的分值显然没什么上升，人家照样一颗糖一巴掌，揉方揉圆随性。
　　“芷静，你这说的什么话！难不成我们还在乎那一点点小钱？你误会我意思了啦。”梁西娅大呼小叫，委屈十足。
　　汪芷静正要解释，莫思樊已经冷着声音开口了，“你很实诚。关于这一点，我其实也想到了的，莫家没有给阿姨降工资的规矩，你多出来的既然是时间，那就拿时间来补吧。等铮铮习惯幼儿园的生活之后，你到秦海峰那去报到，他会给你安排一份文员的工作，早九晚四，随铮铮的时间规律走，以他为主。”
　　这显然不是梁西娅想要的结果。瞬间的惊愕之后，她从后视镜里看同时被震翻天的汪芷静，后者功力有限，虽然喜怒不明，却仍还是一脸懵怔。
　　以梁西娅对莫思樊的了解，他既然能当着汪芷静的面说出来，这事也就等于铁板上钉了，她赞成或反对、逢迎或劝诫都不会起到任何影响。与其这样，不如捺下心底越来越强烈的情绪，静静地，全方位地，密切留意。
　　她梁西娅能有今时今日的尊荣，靠的，不就是这样一项本领吗？
　　想得半轮圆弧弯弯地勾在了红唇上。

　　汪芷静直到看见梁西娅有兴致欣赏车窗外的风景了，这才缓缓地，浅浅地，吁出一口气。
　　在莫家呆了这么些时日，她算是观察出来了，莫思樊言出即令，令倒如山，压根就没有兴趣留意对方的反应，揣摩对方愿不愿意。梁西娅恰恰则相反，她似乎更为擅长根据对方的反应同步调整自己的方案，看似妥协，实际上却是一匹猎食经验丰富的草原狼，攻于心计，善于蛰伏，不介意眼前得失荣辱，以最终捕获到猎物为唯一目的。
　　这样的对手，远比大开大阖、恩怨磊落的莫思樊要难对付多了。汪芷静不敢在她表明态度之前流露丝毫个人意见。对这些个早已修炼成精的尊神而言，她算什么？不过就是只一白二弱的小兔子罢了，那就让她继续当她傻啦吧叽的小白兔吧，一白二弱，让诸位尊神觉得连吃掉她都是件自贬身份的事。
　　话又说回来，去莫氏集团公司……即便是打杂，不也自成机会？
　　汪芷静不怕干活，不怕辛苦，相反，岁月漫漫，如果没有与夺回儿子相关的事可做，她真不知道自己仍留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她怀揣着一颗激动万分而又跃跃欲试的心，无限期待进入莫氏。

作者有话说

　　还有没有人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