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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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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绿的竹林里,战斗无声的进行,如果不是有个小妹妹苏菲夜在,皎皙一定不会点这些人的哑穴再给他们终生难忘的一击。当然是终生难忘了,因为这一击实在是太完美了,全身都好似坠入了棉花的海洋,软绵绵的,然后棉花里所有的小虫子向他们爬去,撕咬他们,钻进入他们的皮肤,向他们体内一点点进攻。那种痛苦,再强的意志都战胜不了,所有人都想快点自杀,是以他们咬舌自尽,或是横剑自刎的时候,嘴角竟然还带着微笑。
苏菲夜看的目瞪口呆,只见白影站定,曼陀罗的花香随风散去,一个个人都自尽生亡,一点也不好看,实际上,有了痛苦的叫声就好看了。
那惨绝人寰的叫声可以让她也恨不得自杀,可要真让她有机会聆听,莫寒云一定先把她打晕掉,再让师妹动手,反过来想,皎皙是个聪明的人,他不需要那么做。
“是谁和金国在暗地里连手?”莫寒云一面包扎巨人的伤口,一面问的轻轻松松,好象这些国家大事只是隔壁邻居叫吃饭一样平常。
“曹易。”
“又是他,怎么什么他都要搀一脚。”一听到这个名字他就痛苦无比。
“……”
“这次他又要干吗?”
“曹易主和,孙切要战,你知道的,上次金国惨败,需要时间恢复国力。如果现在就打,大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金国吃不消。所以,他又设了一计,挫挫主战派的威风。”
等一等,前面说的是曹易,是曹易哦!
眼帘立即垂下掩盖那丝警觉,暗骂自己真大意,离开陪都的时候他还叫人给孙切捎了信,请他帮忙。
但愿不是因为这件事情。
“怎么了,九师兄?”他的异样没有逃过皎皙的眼睛。
“小事,你怎么会来?”
“我吗?”皎皙耸了耸肩膀,“太无聊了,随便逛逛,凑巧遇上的,不过,”目光落在巨人身上,“四师兄今后一路定然危险重重,所以我看我还是护送他回金国的好。”
“我也这么想,对了,你找到那个人了吗?”
皎皙又冲天翻了个白眼,“没有。”
“扑哧”莫寒云指着她大笑,也只有师兄们才能这么笑话她这个妖女了,否则,哼哼,让他死的很难看!
“还没有吗?还没有吗?真的还没有吗?”
她叉腰大叫,“没有!没有!没有!没有不行吗?我看你,哼”瞄了眼马上的苏菲夜,“你找到了吧。”
莫寒云按住笑痛的肚子,弓着背,忙把另一只手摇,“不,不,我不一样,我没有你那样的批命!哈哈!”
对他五指曲起,威胁道,“再笑,再笑,我把你的心挖出来,再把你的舌头拔出来,一起炒一盘猪心烧猪舌,给四师兄补补。”
莫寒云赶紧跳到黑风身上,巨大的身体跺在苏菲夜后面,尖叫,“你快救我。”
“我?”一脸茫然的苏菲夜指着自己鼻子回头问他,她怎么救啊?她那点屁武功都不够给人家挠痒的。
“笨!”睨过来一眼,大手按住她的脑袋转过去正对皎皙,直起上身理直气壮的道,“这是师傅的小小玄孙女,十一师妹还算你机灵,吓着了她,师傅要你命!”
“师傅的后人?”大眼睛里转动着无比绚目的光辉,好象千万星空突然把苏菲夜包裹住了,她的一切都那么的渺小,她的全部都被她洞察,然后--
“好软,好滑,好舒服啊!真的是师傅的传人,真的好好玩啊!”
苏菲夜的小脸被一双冰凉却透着柔力的手揉来,捏去,揉去,捏来!满眼都是那美的不能言语的螓首和天下无敌深邃的眸子,竟然一点都不生气。
“好了,果然和师傅的一样好玩。”
良久,皎皙终于松开了双手,完腻了别人的脸,提小鸡一样提起重伤的巨人,“九师兄,我走了。”
巨人向两人颔首算是告别。
白影一晃,香风带过,这奇异的女子就消失了。
“记得找到那个人的时候一定要知会我!”莫寒云仰头轻声道,不似关照别人,更像在对自己说。
微风中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其中却带着那么股说不清的爽朗,“你是我师兄,我能不告诉你吗?”
莫寒云终于安心,纵使是那样的命运,她也是快乐的,那就好。
这就是老祖宗的徒弟们,每一个都是奇人……苏菲夜暗自感叹,真想找到老祖宗,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
“竹竿,她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感觉你一直在拿这个调侃她?”
“师傅对我们每一个人都有批命,她的比较……呵”忍不住又笑了,“比较特别。”
“是什么啊?”
“简单的解释,到目前为止她是世上的一大狂人,生性就是这么歪里邪气的,想杀人就杀人,傲慢到视天地一切于粪土,因为她什么都不在乎,所以她不会为谁悲伤。但是,”龙目微微眯起,认真代替先前的玩味,“你知道爱的反义词是什么吗?”
“大概是恨吧。”这个答案太显而易见,反而让她不敢大声说出来。
果然,他摇头,“不对,是--忘!你想想,没有爱哪来恨呢?爱的不深,又怎么会恨到及至?恨不过是爱的另一种表达而已,世间最悲哀的是被最深爱的人遗忘。”
“所以--”他正视着她的眼睛,“她会遇到一个人,让她真正在乎的人,这个人会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全部世界,可最终,他会把她忘记,然后,”双手一摊,“一个天底下最狂傲的人就不存在了,你想想到时候,她怎么样?”
替她点头,肯定她心底的答案,“到时候,她就是全世界最卑贱的人,她会用尽一切办法去唤回他对她的记忆。”
“太伤人了,为什么你要指望她遇上这样的人?”苏菲夜惊呼起来。
莫寒云浅笑,“难道要我把她藏起来不见人吗?难道要我哭着问她吗?现在她是快乐的,我也会快乐的和她说这件事情,等将来真的到了那一天,任谁都不会推脱帮她的义务,她是我的小师妹啊。”
她若有所思,有点领会,随即又问,“那个人怎么会忘记她呢?就算不记得她,那还可以再认识一次,再了解一次啊。”
莫寒云道出自己的猜测,“我想可能和忘情门有关。”
“什么是忘情门?”
“就像小白是传说中的天灵玉狐一样,忘情门是传说中的一种起死回生的诅咒。假使你我是恋人,而我死了,你要救我,那就要用你的血撒忘情门,带我走过。到时候,我就可以借我们之间的情复活,可是,我的命是用你的命换来的……”
“要用光我的血,你才能活吗?”她赶紧问。
“不,你会活着,我也会活着。可是,”他的眉间愁云布满,好浓好浓,“我会追杀你,不管你是否曾是我至爱的女子。”
“那我就让你杀。”她坚定的回答。
却迎来他更加忧郁的眼神,“不行,你永远都不能被我杀死,我不记得你,而且见你一次就要杀你一次,然而你却不能为我杀死。因为,你死了,我也会死。我会爱上全世界任何一个女人,或者男人,偏不是你,你却还要每天上门和我报到,被我杀,直到我溅到你的血才会停。也惟有溅到你的血,我才能活到明天,而一夜以后的我又会忘记自己昨天‘杀’过你了。你要不断的上演这种与我相识被杀的经过,然后一次次被我忘记,你要看着我和别人相爱,相守,可是不能恨我,还要坚定的爱我。”
苏菲夜无语,这个女子现在武功那么好,为的就是以后做这样的事情吗?她真的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所以,你刚才那么开心,其实是因为她还没有遇到那样的人吗?”
“我希望她这辈子都做老处子。”话虽这么狠毒,却是最好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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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批命是什么?”
完了,早知道应该防着她点,怎么就说漏了嘴。
久久的沉默之后,苏菲夜以为他不想回答,耳边却一股热气,“誓为执手,无畏亡国。”
他的批命莫寒石和莫寒水都不知道,他们以为他的人生目的就是一个字--混,不想被任何东西,尤其是女人牵绊。可是他们又有谁知道,他和他命中的她要顶“亡国”这样的千古骂名。
听起来真的嘲讽,他一点都不喜欢政治,也不是什么带兵打仗的人才,更没有这样野心,哪根筋搭错了,他会去弄点亡国的事情出来?
以前他以为会是月牙城崛起,为报家仇起兵造反,和赵宋纷争天下,不得不上战场。可兄弟三人都不是贪恋权势的人,目前为止他们家仇已报,除了赚钱以外,在金宋对持的氛围下,可保一方百姓幸福安宁,小日子过的不要太好。
为了大嫂吗?兄弟情谊,他更不会那么做。
那么那个“她”,真是了不起啊。
竟能逼他如此!
他常想,他与十一师妹的批命是假的,或者干脆每一个师门里的人的批命都是假的好了,例如梁十时的也不好,师傅说他“何谓父仇?终悔知之。”
父仇不共戴天,他却因为这么一句话就不报了,哎……
不过其他人的批命却都很好啊,例如大师兄江自隐和二师姐季霞,“同游四海,情可鉴天”,的确是这样,他们俩小日子过的无比爽。
又例如四师兄,那个巨人,师傅说他是世间最忠心的人,他果然对金国忠心的不得了。
这么一看,师傅的批命就完全是对的了。
想的他几乎落泪的时候,看到人群里有一个熟悉的要死的身影。
“寒水,你怎么才走到这里?”
大哥让他去接李姑娘,他就是乌龟也该接到了。
小尾巴被揪到,很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转回来,莫寒水调皮的眨眨眼睛,“新鲜嘛,多逛了几个地方。”
是故意拖延时间吧!
“二哥,你们去哪?上次分别我都没来得及问清楚。”还有他和大嫂是怎么回事,一定要抓住机会。
“苏州,吴府。”
“我和你一起走,我去看看吴师兄。”立即雀跃,他们两是同门师兄弟,常来往也是应该的,而且这样不就有光明正大闲逛的理由了?
“不!”
眉头立即很不甘心,很委屈的扭起来,气鼓鼓的样子,好似是被抢冰糖葫芦的小孩子。看的苏菲夜在心里好好的嘲笑了他一番:哦!!!哥哥不带弟弟玩哦!!!弟弟好生气哦!!!
莫寒云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锐利的目光好象在说,“你敢反对?”
不经意间,一丝领会闪过莫寒水的眼睛,又意味深长的回揪一眼,迅速回头,小孩子赌气了,“好,不去就不去,咱们明天就各走各的路。”
夜深了,房间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二哥,我来了。”
“等你很久了,有事找你帮忙。”
“行,不过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又恢复寂静,好久,下了很大的决心坦白,“我和大嫂没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等我整理好一切,我就回去。”简单明了,全部交代清楚。
本来就猜到几分,可听他自己说出来,味道完全不一样,还是花了好长时间莫寒水才消化掉其中的意思。黑暗中,他闪烁的眸子,是那么诚恳,他不在说谎,他已经放下,这就好,家还是家,兄弟还是兄弟。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无论是大哥还是二哥,都会首先想到自己退出,成全对方。只是,关键在于,那女人爱的是谁,谁的退出才是值得的。
打从心底松了口气,“你要我做什么?”
“回京……调查……提防……”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谁知竹西路,歌吹是扬州”,“天下西湖三十六,独一无二瘦西湖”。
古人的诗句已经道尽了扬州的美,而到扬州不去瘦西湖就变成憾事了,姑且把这个憾事留给莫寒水吧。反正莫寒云他们这会已经把蜿蜒曲折,古朴多姿的瘦西湖给走完一遍,那些为人歌颂的“十里湖光,清澈碧绿,花木扶疏,连绵滴翠,亭台楼榭,错落有致。”也瞧过了。
苏菲夜不是诗情画意的人,绝对不可能像莫寒云和冯轩婷那样七个字,五个字的说点烦琐的话,请她也加入?别,饶了她吧,她和车夫一样,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吃一顿。
说到吃,四大菜系中代表江南菜的扬州菜自然有独到之处,就算两只谗鬼不咕噜,莫寒云也是会去吃的,这只是独乐乐,还是众乐乐的问题。.
吃扬州菜就不得不提扬州“三头”,所谓“三头”即:清蒸蟹粉狮子头、扒烧整猪头、拆烩鲢鱼头。
当苏菲夜打出第七个饱嗝的时候,他们桌上的“三头”已经变三“光”头了。
冯轩婷掩嘴笑了笑,“莫公子,我的胭脂用完了,听说遥香坊就在隔壁一条街,可否顺道停留一下?”
“胭脂”,实际上是一种名叫“红蓝”的花朵。花开之时被整朵摘下,在石钵中反复杵槌,淘去黄汁后,即成鲜艳的红色染料。妇人妆面的胭脂有两种:一种是以丝绵蘸红蓝花汁制成,名为“绵燕支”;另一种是加工成小而薄的花片,名叫“金花燕支”。这两种燕支,都可经过阴干处理,成为一种稠密润滑的脂膏。由此,燕支被写成“姻脂”。
匈奴发明的胭脂从汉代传入,到唐朝有了非常迅猛的发展,那时候爱美的女人多嘛。
苏菲夜这会简直是进入了一个胭脂的海洋,这个希奇,那个好玩,每个都给她整蛊了一回,以至于他们就在那个什么遥香坊全国总铺里停留了半个时辰,还没跨出门去。
继续胭脂之后,她又开始一个个摆弄头油。光一个牡丹花香味的头油就又细分成十几种不同类型,然后还有茉莉花味的,水仙花味的,桂花味的,等等等等。
屹立于门口的莫寒云又看了一眼在台阶上睡着的车夫,终于忍不住转身回到店里,“夜儿,你买是不买?”
“买?”她好奇的反问,“为什么要买?”
真是太幼稚的问题了,莫寒云也想拍死自己。她生于长于那世外桃源的地方,压根不知道打扮为何物!“那你闻了那么多,都把人家老板的东西闻臭了,老板卖不出去,是要你负责任的哦。”
“是吗?”她又闻了下才闻过的几个瓶子,“没有啊,我闻了还是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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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姚雪满古灵精怪,那么苏菲夜至少也达到了调皮捣蛋的地步,要不他家秋娘和苏南之怎么会被折腾的好几年不敢要孩子呢?可是,自打这位苏家第六代子孙阿二十二小姐对莫寒云有意思以后,她的智商似乎急剧下降,已经白痴到不能再白痴的地步,要想重震雄风那简直是天方夜谈,白日做梦。
他真要怀疑,之前在山道上能与他对诗的苏菲夜,是不是哪路才女戴了人皮面具假扮的。
“哇,老板,那个是什么?”苏菲夜指着老板身后高处的锦盒。
遥香坊的老板可以说是天下第一好脾气,就是被她这么只看不买的小娃娃头纠缠,也会笑咪咪的配合,可以说用其毕生之精力,来演绎“唯客是尊”的王道。
只见他缓缓转身看了一眼那锦盒,若有所悟,“那个啊,是外番的胭脂极品,本店的镇店之宝--红颜泪。”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能镇全国总铺的,自然是不简单的东西。
老板摇摇头,“对不起,除非姑娘你买,拿下来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
“镇店之宝你也卖吗?”
老板点点头。
“卖即是货,是货就要先给客人审核!”
老板正无语,身边一人抬手,只觉一股轻风扶面,往上吹去,苏菲夜的目光已被上面什么吸引。回首,那锦盒自开,一只银质小盒安然躺在红绸缎内,做的好似是朵绽放的兰花,精致的就连花蕊也可以数清楚,这等的包装内,装的自然是极品。
“好雅致的盒子,想必里面的胭脂金贵无比。”冯轩婷感叹。
老板搓着手,“真阔绰的,自不会觉得价格贵,可胭脂此物平常十辆银子便是上等货色,自然不会有人想花三百辆来买这个了。”
“老板。”苏菲夜笑的很古怪,让人觉得寒毛竖起好几排。
“姑娘请说。”
“我不要你的胭脂,只要那盒子!”
买椟还珠?
“不行,不行,红颜泪没了银兰盒就不是红颜泪,银兰盒离了红颜泪也就不是银兰盒。”老板的手摇的好猛,站在他面前都能感觉到狂风吹来,若是夏天定然好凉快,可现在是冬初……
“阿嚏!”苏菲夜打了个喷嚏。
身边那人又是一抬手,凌空收了一物,眨眼间,手上便是那朵银兰。只见它上面是朵兰花状的盖子,盒底另有三瓣幼叶有助盒子立于平面,手工精美,好似手上拖的正是才摘下来的一朵,活生生的,正送着香味的鲜花。捏一片花瓣,打开盒子,里面所盛,白玉似的。也是,如果是红色,倒玷污了兰的气质,而那白玉见光之时,自散发出无比清新的兰花香味。想这胭脂铺内,本来就是香味十足,不习惯的人,还会有翻胃的感觉,但是那白玉的味道,就好象是浑浊空气中的一抹拂尘,扫去杂味,只留一鼻清风,让人从上到下舒坦到了极点。
“怎么是白色的?”莫寒云合上盖子问,鼻息间晃若留在一株兰花旁。
“遇唇生彤,才是它与众不同之处”老板骄傲无比,却还是小心翼翼的盯着莫寒云的手,只怕他一个哆嗦,把镇店之宝给摔了。
星目转到苏菲夜渴求的脸上,又问:“喜欢?”
苏菲夜侧头媚笑,答案肯定。
“银兰盒还是红颜泪?”
“盒子。”毫不犹豫。
“老板麻烦你把其中的红颜泪另外分装,我都买。”
老板心痛无比,接钱办事。
然后,莫寒云看着手中的一个瓷盒装的红颜泪,一个银兰盒却中空无物,苦笑了一下,先把瓷盒递于冯轩婷,“惠质兰心,配姑娘刚好。”
冯轩婷含笑接过。
“至于这个盒子嘛,小鸭子一时兴起,给你做玩具吧。”随手往后一丢,当先出门。
苏菲夜双手平摊,银兰盒落在其中,却不气恼他叫自己外号,高高兴兴的揣着盒子跟出去。
冯轩婷心里默念着“惠质兰心”四个字,看看与心上人相似的背影,又看看手中的红颜泪,眼睛里有一丝不寻常的东西溜过,是激动,是不屑,是留恋,是绝情,看不懂,也道不明。
命运啊,就在这细微之间,慢慢改变。
坏人做坏事,都爱挑月黑风高的夜晚,只是,今天似乎不是他们出场活动惯用的背景,不过,故事开始的却依旧很老套。
一声无比惨烈,却惨烈的优美的女声尖叫,划破朗朗星空。拉衣出门,只见墙头飞窜去几条黑影,再回头,冯轩婷苍白着脸,颤抖着嘴唇,跌坐于自己房门口。
苏菲夜从另一屋披衣出来,赤着脚跑过去,把她扶起,给莫寒云一个“你放心”的眼神。他略一点头,纵身往那黑影逃窜的方向追去。
无奈是一个男人保护两个女人,穷寇莫追这句名言,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又是几条人影从不知到的地方窜出来,脖子上一沉,脑子混沌,只觉得全身的气血都散了,苏菲夜两眼一黑前,先见冯轩婷倒在脚边,忽的,她觉得这个世界塌了。
以前,不论发生什么,闯下什么祸害,总有父母在上面顶着。出门第一天,就给她遇上莫寒云和梁十时,武功高强,机智聪明,没有让她有丝毫的不安感。就算是莫寒云重伤那一回,他依然可以屹立不倒,护在她的身前。
可是这刻,他无暇顾及自己了,她觉得,第一次用自己的双脚,支撑这身体。那人并不知道她会功夫,所以下手虽重,还是不敢伤了两个女人的性命。往前跟跄好几步,身体装上某个冷冰冰,硬邦邦的东西,再睁眼,一道刺目的白光,把她拽回现实。
左边凉飕飕的,夜风灌到她的单衣里,来不及打个哆嗦,她就往门外冲去,忘记了脚下没有穿鞋,直接纵身往院子里那棵大树上飞去。
身后某人低沉的叫骂:“竟然是个会把子的!小看了这娘们。”
后脑勺一紧,被抓住头发,活生生从半空中扯下来,屁股着地,摔成千万片。苏菲夜心里直叫:怎么连逃跑的本事都没有学会啊!
双手反抓,抓到一只好大的爪子,身体还没有从屁股的巨痛中反应过来,顶上又是一痛,灵魂仿佛也被他抽了去,轻飘飘就被那人揪着她的头发提了起来。立刻耳畔一声脆响,给掴了一巴掌,牙齿磕牙齿,有什么东西,腥甜的,粘粘的,漫了一口。火辣辣的感觉爬满左侧的脸,眼前金星乱飞,绚丽又凄惨,可与那天上的寒芒争锋,双手及不情愿的放开那爪子,一只捂脸,一只揉屁股。
身体被身后的人拖着,两个脚丫子没一步踩的稳当,还没有出他们住的院子,后背贴上了抓自己的人,一脚踩乱,依然重心不稳,她宁愿摔下去,痛屁股,也好过被人抓着头发,吊在那。
头顶上低沉的声音又响起,”你,你不要过来?“却透露着无比的恐慌,难道见鬼了?不怕,至少那鬼不帮他,就是救自己的。
金星乱窜之后,视力渐渐恢复,月光下,一个萧瑟的身体在大树的黑影下。慢慢的,她看清楚了,自己也不由寒潺潺的,但愿身后的坏蛋把自己抓走,也不要被眼前的恶魔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