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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之十九 ...

  •   之十九
      “无梦生被带走了?”
      “因为并没说要省亲,所以是被他哥哥天踦爵以计带回。”鷇音顿了顿,又道,“看得出无梦生并不想回去,不过如今状况,国相必然能推测出无梦生与宫中早有联系,从国相角度来说,这也算是被背叛,也不知无梦生会否有危险。”
      鷇音子蹙着眉,望着窗外清朗的晴冬天际出神,“如何说也是太子妃,国相当不会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这倒是,说到底也是自家孩子,至少性命无忧。”
      至少性命无忧?
      鷇音子的眉头皱得更甚,鷇音话里有话的意味太过明显,使他不得不重新评估,“国相不会对无梦生不利,但如果,国相身边另有其人呢。”
      “哦?何以见得。”
      “见不得,只是猜测,事到如今,我仍想不明白国相为何要谋逆,但如果,背后另有谋划之人呢?也许国相只不过是他人棋盘之上的一颗棋子,”鷇音子突然转身来,看着鷇音道,“你了解天踦爵么?”
      鷇音挑了挑眉,“大概。”
      “他断不会害自己亲弟弟的,若没有必要,他为何会不顾无梦生意愿急着将人带回去,换而言之,又是谁说动了天踦爵行动的呢?”
      “你是说,有人告诉他,无梦生在宫中有危险,且国相当时态度绝不是愤怒,而应是关切?”
      “哈,你这不是挺了解他的么。”鷇音子冲鷇音一笑,似乎意有所指,“不是这样看似安全的环境,天踦爵怎么可能将无梦生带回去安置。”
      鷇音有些不自在地避开鷇音子的视线,“不能排除是国相自导自演,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双方情报不对等,那自然是只能去探探虚实了。”
      “哦?”鷇音半眯了眼睛看向他,“说不定是圈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鷇音轻轻敲着手上茶杯,似乎思考良久才打定主意缓缓问道,“不告知贤皇此事么?”
      “不可,”鷇音子深深叹了口气,笑得无奈,“父皇大概可以允许国相一定程度上对他胡闹,但是恐怕不能容忍国相拿当朝太子开玩笑。若是到时事发,可说国相罪有应得,但那俩双胞胎何其无辜,我没有把握能从父皇盛怒之下救出他们,并且,”鷇音子含笑看着鷇音道,“难道你忍心看天踦爵伤心?”
      鷇音一愣,故作镇定地饮了口茶,“有什么忍不忍心的,我从不认为念情是长处,你牵绊太多,做事太容易被掣肘。”
      “哈,好吧,那算我自作多情,”鷇音子自嘲似的一笑,但随即目光灼灼,直视着鷇音问道,“你觉得什么时候去拜访国相合适?”

      无梦生在绣楼内踱着步,小声将事态的严重性分析给天踦爵听,“从元史所说的话可以看出,他们必然知道我跟鷇音子有交情,那么带我回来无非是要引鷇音子出来。若是太子出现,被元史之人扣住或者杀害,这谋杀太子的罪名,怕是谁也担不住。”
      天踦爵只觉掌心一层湿汗,又黏又冷,“我当时只想着贤皇是扣你做人质,并且国相之后肯定还有动作,你在宫中可能会有危险,说起来,你为何认为元史那边是有意误导?”
      无梦生摇了摇头,进一步道,“以前我只觉得元史是国相一个无关紧要的辅助,如今看来可能并非如此,恐怕国相自己都不知已被人算计。而在我的印象里,他们从不是善人,且我回来相府,只会给他们带来这个机遇。你有没有想过,当朝鷇音子是唯一皇嗣,也就是唯一太子,若是太子有失,朝野必然震动,贤皇就算是再容忍国相胡闹,也绝不会允许国相动摇国基。苦境江山安危,必然是贤皇底线。”
      “那你自己的安危呢?”
      “这句话原样奉还,”无梦生缓缓闭上双眸倚在床柱上,显得略有些疲倦,“其实,贤皇既然连国相企图逼宫谋逆都肯放过,那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举动,想必贤皇不会拿我如何。倒是,一直在外面辅助国相的你,必然脱不开直接干系,到时,你自己又该做如何打算?”
      天踦爵一屁股坐在无梦生床上,软塌塌地卸了一身劲,颇有点任人宰割听天由命的味道,“尽力而为吧,爹亲的举动其实一直都不是很绝,加之我在其中周旋,所以都还算相安无事。其实他那些便于自己敛财屯兵的新政,也在很大程度上对苦境有利,真说起来倒也算不上真正穷凶极恶,不然,你哥哥我早就带你远走高飞咯。”
      闻言,无梦生蓦地转头,愕然看向天踦爵,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见无梦生这般惊讶,天踦爵突然眉开眼笑,“耶,怎么?很吃惊?哎呀呀,哥哥我突然如此欣慰,终于有神算弟弟算不到的了,难得啊难得,我要去记下来放锦囊里,随身携带作个护身符。”
      但无梦生并不管他的无厘头,只是如梦初醒一般道,“可能贤皇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纵容国相,并且国相的举动,他可能都心知肚明。”顿了顿,无梦生看向天踦爵,“其实眼下情况也并没那么无法挽回,更或许,从元史选择以我作诱饵时就注定了失败。”
      天踦爵歪了下脑袋,笑眯眯地望着无梦生,“你在赌鷇音子不会来救你?”
      “必然不会来,”无梦生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像是在赌咒,又就像是在说服自己,“我与他交情是有,但也不过就是萍水相逢,君子之交淡如水而已。”
      但这分明怎么听怎么像是在逃避什么的语气,连视线都不肯与天踦爵接触,倒像是有些心虚。
      心思一转,天踦爵隐约想到了什么,心里暗暗发笑,换了话题,“说起来,你在东宫住了许久,看到过几个太子?”
      “太子当然只有一个。”
      这是什么问题?
      “不是像我们一样的双胞胎?”天踦爵进一步点拨道。
      “并未见到他人,怎么了?”
      天踦爵仰面朝天,往无梦生床上一躺,“那为兄我大概见到鬼了,再问你,之前来绣楼跟你在窗前私、啊不,是说话的人,可是太子?”
      无梦生的额角在天踦爵说到私字的时候凸地跳了一下,好在天踦爵并未说完就改了口,这才让绣楼免于被毁去的风险,“是。”
      “和你成亲的也是这个人?”
      “对。”
      “哦,那好吧,为兄一定以及肯定是见到鬼了,改天我要去找豁然之境的剑子老道帮我驱驱邪。”天踦爵冲着床顶笑得那叫一个甜如蜜糖倾国倾城。
      但往往他这么笑的时候,就总是有人要被他整蛊了。
      想起这臭小子过往的辉煌战绩,无梦生不禁开始同情起那人,或者说是那鬼也行,“到底怎么了。”
      “有次我在绣楼外看到个跟踪太子企图偷窥你们幽、啊不,是开会的,兴致上来嘛就过了几招。今天我绑你出来的时候,遇到太子拦路,他知道我不是你,且明知我把你送走了却也不追,而是跟我打了起来。几招下来,我总觉得那套路非常熟悉,像是同一个人。”
      无梦生紧锁着眉头,眼神看得出一丝不解,就听天踦爵又接着道。
      “对了,这人就是我平日出门时经常遇到的那个太子,应该不会错。”
      无梦生摇了摇手中白羽扇,理着思绪,却更像是在犹犹豫豫不敢开口。
      “话说,这人在我临走时还赠了我一句话呢。”天踦爵冲着无梦生眨了眨眼睛,语调极为轻快。
      “哦?”
      “他说,要想你活命,就不要让你留在相府。”
      “嗯?”无梦生沉吟着,复又在绣楼内来回踱了几步,似是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哎呀呀,”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天踦爵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到无梦生面前笑着伸手揉乱了无梦生头发,眼神中尽是温柔宠溺,丝毫不见好心办错事的懊恼。
      “哥哥我出去串个门。”
      说罢,未等无梦生再发表任何意见,天踦爵便一闪身不见了踪影。
      无梦生望着兀自晃悠了两下的房门,心下怅然之际,却猛然灵光一现。
      该不会,元史暗中撺掇国相参与了党争?
      可为何从未听说过双胞太子的事情?
      但不论如何,就如同那位跟天踦爵在一起的太子说的一样,要想活命,他无梦生就绝不能留在相府。因为若是鷇音子来了被抓,自己为人质的价值也就失去,若鷇音子不来,那元史可能会变本加厉地威胁鷇音子,至于用什么手段……
      叹了口气,无梦生的神色虽是从容,但难掩倦色,他伸手捏了捏眉心,声音极低地自言自语。
      “鷇音子,你万不可来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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