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鷇梦·鷇踦]《琴曲钩沉》》晦弦

21、之二十一

　　之二十一
　　“嗯？”正与国相往相府内院走，听得这一声似狼非狼的嚎声，鷇音子也是一愣，思虑间，但见三个人影自旁侧屋檐飞掠而过。
　　“刺客哪里逃！”
　　未及反应，一暗茶色人影紧随其后，手杖掷出，直捣其中一人背心，堪堪到位，却被瞬出的兽骨刀横挡，杖头水晶碰到刀脊，清亮脆响，迸出零星花火。
　　天踦爵一跃跟上，接住手杖一旋，再向前补一击正中对方左肩，将之推出数尺。
　　鷇音子见状一簇眉心，捻决踏步，飞身上了屋顶，与天踦爵对视一眼，便双双追着刺客。
　　此刻府兵尽出，有弓箭手在其后弓拉得满圆，国相立刻喝阻，“放下！不得放箭。”
　　得了令的众弓箭手只得收了弓，退至一旁静静待命。
　　“国相是怕伤了公子小姐？”阴恻恻的老声在国相背后响起，国相看也未看，不置可否。
　　“爱子之心，人尽有之，不过，若出了这相府，国相可还护得周全？”
　　国相依旧站在原地，冷声道，“等天踦爵消息便可。”
　　随即一甩衣袖，已是往屋内走去。
　　最光阴一路和天踦爵打得酣畅淋漓，即使是加上鷇音子三人缠斗也未见捉襟见肘，且都像是约好的一般越打越往相府外去了。
　　另一边，北狗背着无梦生的同时，轻松对付着偶尔追来的府兵，都是以刀背或刀柄推出去就作罢，并不伤及人命。
　　“喂，若不是看到天踦爵出来，我还以为他在耍我，你不是他妹么，为何胸这么平？”北狗一路背着人跑，回击追兵的空档便跟无梦生聊上几句。
　　无梦生嘴角一抽，奈何此刻在人家背上，没人看得到他阴沉沉的表情，“我是——”
　　无梦生的话被北狗猫腰躲过一剑的动作给吞了声，险些没咬到舌头，“小心艮位坎位。”
　　但见北狗转手翻腕一挑，两方追兵都被震得离剑脱手，先后被踹了出去，同时有什么细微的乒乓脆响，应是有什么暗器被兽骨刀给弹飞了。
　　“乾位。”
　　北狗轻身一跃躲开，伸手一抓，竟是抓住了一支全黑的利箭。
　　无梦生也是看到了，于是皱着眉头回望了一眼身后看似缠斗实则在妨碍追兵的三人，直到北狗带着他跳过了最后一道火巷才收回目光。
　　“喂，不管你是狗弟还是狗妹，叫我狗兄就好。”
　　北狗说着一落到了相府之外，却正是跳到了一群黑衣人的包围圈内，以这群人的兵器和装束来看，显然不是相府的府兵。
　　偏头吐出一直叼在嘴里的草秆，北狗将狗头帽子抹正，声音里透着些许压抑的兴奋，“北仔尾了。”
　　没等无梦生再说话，北狗已经冲进了黑衣人群之中。
　　有别于方才的有所保留，北狗这次刀刀留命招招见血，速度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是发生了何事，哀号之声都未听见半句，只觉不断有液体在周围划着热腾腾的弧度绽成血花，竟是点滴未曾沾身。
　　刀光剑影中倏忽而过的气息，都像是流星一般转瞬即逝。无梦生不禁内心惊诧，这人居然有如此能为，且不说这前来暗杀之人各个皆是高手却奈何不了他，单是这手起刀落的利落手法就足以让人惊叹，而这兽骨刀本身明明看起来不是那么锋利轻巧，却在此人手中薄如蝉翼，利如闪电，疾若惊龙。
　　“快走。”
　　慌乱中，有人冲过人群，一把拉住了玩得正开心的北狗，轻功一踏将人拽走，无梦生只得更抱紧北狗的脖子，防止被摔下去。
　　“咳咳，喂，你放松点，我会被你勒死。”任最光阴拽着他跑，北狗只有一下没一下地自己用轻功，倒是省力得很。
　　“我叫无梦生，是天踦爵胞弟。”无梦生终于有机会说出了一句全话。
　　“哦，原来是狗弟，幸会。”
　　无梦生在心底暗叹，至少跟狗妹相比，狗弟的性别算是对了。
　　周围景物掠成色块，而最光阴一路不发一语，也不知跑了多久，最后似是终于不耐烦了一般拎着北狗的衣领将人往前面一扔。
　　北狗及时转换步法刹住，这才没被自家亲哥哥给直接扔到悬崖下面去。
　　紧接着，并未回身的最光阴旋腕挽了一个剑花，呋狗利直指身后一人脖颈，若是再近一寸，刀尖下的动脉必然破裂，可见持刀之人悬停的功夫极是了得。
　　但刀尖直指的对象连动也未动，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眸光清澈地看了一眼和北狗站在悬崖边的无梦生，朗声道，“感谢二位出手相救。”
　　“我们是为了帮朋友，非是救你，你是谁？”
　　“天踦爵呢？”没等鷇音子回答，无梦生赶忙问道。
　　“应该就来了，刚在后面清理那队元史党羽之后，我托他查看下周围是否还有余党。”
　　“你们认识？”北狗咦了声，侧头看了看无梦生。
　　“哎呀，大老远就感应到了胞弟对为兄的关爱心切，为兄甚是欣慰啊。”天踦爵踏着轻功步法稳稳落在鷇音子旁边，伸手拍了一把鷇音子的肩膀，“我是他小舅子。”
　　最光阴闻言，这才放下了手中呋狗利，收了立在一旁。
　　而无梦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是羞愤还是单纯被天踦爵气的。
　　不过通常，得知太子身份的平民是该跪拜的，但北狗一脸“哦，这就是太子”的平淡无奇，最光阴更是仿佛当太子二字不过是个跟阿猫阿狗一样的名字而已，所以也不过是淡然地打量了一眼鷇音子，便没了下文。
　　似是知道会是如此场面，天踦爵倒是习以为常，转而向鷇音子道，“多谢太子殿下协助，接下来，就要有劳时间城的两位公子护送家弟离开了。”
　　无梦生似乎也是刚听到天踦爵这个计划，皱眉望向自家胞兄。
　　但天踦爵只顾在鷇音子面前挥手，像是想斩断鷇音子看向无梦生的视线，“别看了，这儿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快回你的东宫去。”
　　“你们想带无梦生去哪儿。”
　　“这不用你管。”天踦爵最后索性挪到鷇音子和无梦生视线中间，笑得那叫一个倾国倾城，宣示所有权一般挺着胸脯自豪地说，“无梦生是我弟弟，我要护他周全。”
　　闻言，无梦生一愣，儿时的记忆翻涌而来，一时间五味杂陈，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得将目光瞟向别处。
　　但听鷇音子沉静的声音坚定如铁地道，“无梦生是本宫元妃，他的安全，本宫自然要护。”
　　难得用上了官话的自称，无梦生有些愕然地往鷇音子的方向看过去，却只看到了自家胞兄的后脑勺。
　　“哟，起呛了哦。”北狗歪了歪脑袋，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挪到最光阴旁边，似是为了给三人腾地儿，“你们要不要打一架？天踦爵赢了的话我们带走无梦生，输了的话，无梦生归你。”
　　“赌十个包子，狗弟之一会输。”
　　“那狗弟之二会哭么？”
　　“难说，有瓜子么？”
　　“没，有小蜜桃的口粮，你要么？”
　　“喂！你俩要不要这么旁若无人。”天踦爵仰头望天，看着满天繁星，做生无可恋状。
　　鷇音子倒是挑唇一笑，附和道，“我倒是觉得这主意不坏。”
　　天踦爵极其不爽地白了鷇音子一眼，又转头问无梦生，“要哥哥还是要这个不靠谱的？”
　　那表情分明就像是个在父母面前争宠的小孩子，撅着嘴问父母是弟妹比较乖还是自己比较乖。
　　无梦生暗暗叹了口气，往鷇音子的方向走了几步，直到能看到鷇音子的目光，这才淡淡扔了两个字，“理由。”
　　“身为枢相，又在乱世，人不知鬼不觉地调兵遣将轻而易举，你们逃不走。”
　　“我怎么觉得这句话削了时间城的眉角？”北狗戳了戳旁边的最光阴，但最光阴并没理他。
　　天踦爵语带不满地接道，“国相不会真的对我们不利。”
　　“国相是不会，但元史会，”鷇音子神情凝重，一顿后又道，“抱歉，实是无意冒犯时间城，但几乎是暗中与整个苦境的兵力为敌，你有多少胜算？”
　　“这——”
　　显然想不出如何反驳，天踦爵只得望向无梦生求援。
　　无梦生摇了摇头，“他能想到把我用计抓回来，就有可能再驱使你和国相做其他的事情，我若安全，你反倒能少些挂碍。”
　　“你哥哥我有那么笨？”天踦爵似乎颇受打击，可怜巴巴地望着胳膊肘向外拐的胞弟，“不至于在同一块石头上摔倒两次吧。”
　　看得出天踦爵有些小伤心，但还未等无梦生想出安慰胞兄的话，鷇音子就代为出声了。
　　“关心则乱。”
　　天踦爵眨了眨眼睛，看起来似懂非懂，过了半晌，这才终于败下阵来，“哈，你这是深刻体会后的有感而发么？”
　　“彼此。”
　　“罢了罢了，”天踦爵复又看向无梦生，“你要跟他走？”
　　无梦生点了点头。
　　“好吧。”
　　说时迟那时快，出乎所有人预料，天踦爵像是撒气一般回身给了鷇音子一拳头，正中鷇音子腹部，“我可是把我弟交给你了，回头要是少一根汗毛，我拿你试问！”
　　这一拳看起来挺重，一般人受了恐怕都要疼得在地上打滚，但鷇音子不动不摇，面色如常，声音也依旧平稳，只掷地有声地回了他一个字，“好。”
　　鷇音子低头看去，但天踦爵的额发挡住了他的视线，并看不清天踦爵表情。
　　而天踦爵听到鷇音子承诺之后便收了手，一个字也不再多说，转身就走了。
　　这背影看着多少有些萧索落寞，虽不是秋天，却总觉得像是身处秋风扫落叶的肃杀背景之中。
　　鷇音子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冲着天踦爵背影提声道，“你这般回去相府必然受罚，不如跟无梦生一起走如何？”
　　天踦爵显然听到了，却头也没回地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兀自一人拄着手杖，一跛一跛地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