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柳色倾城（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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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淑淑昨天大闹了一场沐神节，回来后就舒舒服服地睡大觉，那老女人竟然敢说他不端庄，那他就不端庄给她看看。
事实上，他以为他只能堵了那花车一时而已，却没想到众人见了他之后再看甄公子都觉得没什么新鲜劲，观看的人在他走后没多久竟也跟着去了一大半，当然还有那些是不明所以被人流给挤走的。可不管怎样，甄公子是完完全全被驳了面子，气得脸都绿了。
柳淑淑可不管这些，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懒爬起来，让人煮了碗甜粥，大摇大摆地出了厢房，却见厢房前那庭院里，自家爹爹正站在那儿来回踱着步，见他出来，磨了磨牙回过头。
柳淑淑摊手看了看自己这身素色长衫，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温雅地走过去，低低行礼道：“爹。”他的语气语调，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这个时候哪里还有昨晚的嚣张样，简直都能算是镇上世家公子的典范了。
柳正君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你能在外面也这么装一装吗？”
“哦。”
“……”柳正君却是知道他这儿子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偏偏就是屡教不改，心里硬生生憋了口气，“哎，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儿子，啊？你妹妹一个女人也都没你那么出格？你说说你怎么就歪成这样了！”
柳淑淑挑了挑眉，却道：“听说当年是您倒追的娘亲。”他这明显是遗传好不好。
柳正君被人揭了老底，瞪了他一眼，却瞬间又得意扬了扬下巴。“我可比你高明多了，至少你娘到现在心里眼里就只有我一个。你再瞧瞧你，女人没找回来一个，名声可毁得差不多了。”
“……”爹啊，您这么直接就不怕被祖父再教训上一顿嘛。
柳淑淑他爹当年在上饶镇也很出名，特别是倒追柳家嫡长女的那一出。
可一般大家主夫都喜欢规规矩矩的名门闺秀，所以，其实现在的老太君，当年他的公爹一开始并不想让他入门。可奈何自家女儿情根深种，最后都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了。老太君没办法，总不可能让他家长女后继无人吧，只好将人娶了再说，想想那男人到底也是大户人家出生，至少门当户对了。
不过后来，他女儿一直不曾纳小，房里从始至终就那一个男人的事又把老太君刺激了一把。终于柳淑淑出生那年，他爹还没来得及抱上一抱，就被老太君给带走了，说什么他柳家的嫡孙必须得是个温润如玉的纤纤公子，当然也直接剥夺了他爹娘取名字的权利。
只可惜，柳淑淑虽然一直养在老太君身边，连名字里都被寄予着贤淑良德的厚望，可那性子却还是随了他爹。
老太君伤心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可孙子到底不是女婿，更何况看着他从小长到大，怎么着也舍不得骂。后来，干脆破罐子破摔。
得，他爹那样不还是找了个好妻主，他可是有他们柳家一半血统呢，怎么着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
温柔乡，美人帐。
连浅悦虽说不好美色，可一帮子世家女总有那么些意气风发的时候，自然是去过烟花之地，有时候也会带上盒胭脂哄哄那些小倌。可柳大公子不一样啊，他是正经公子不说，柳家在上饶镇可是富商之一，退一万步来说，她难得动一次心，自然是要谋而后动的。
盼夏来一楼的大堂里，连浅悦要了张最里面靠窗的位置，视线虽然看似在那熙攘的街上，可那皱眉深思的目光却明显没什么聚焦。程保喝着她家大小姐的点的却一口未动的茗香茶，忍不住偷偷瞄了她一眼又瞄一眼。她家大小姐自从见了那位灯下公子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她对个男人这么上心。
连浅悦一点也没察觉她家书童怪异的眼神，心里就想着到底该怎么接近人家，直接登门拜访吧太轻浮，可要她干坐着那也不现实。最好来点刺激的，比如夜下救美以身相许什么的戏码。
她正胡思乱想，眼中却突然飘进了一点红，眸子瞬间一亮，像是见到小狗见了肉骨头似地兴奋望过去。
自从那天见了柳淑淑之后，他那红衣青带的身姿一直在她脑海里荡来荡去，越回味越是清晰，以至于现在她只要看到红色就立刻毛孔全开，五官特别敏感。
不过，这次，倒还真没让她失望。那副张扬的打扮，那勾人的眉眼，那轻盈而来，步伐优雅的少年不是柳大公子还能是谁？她猛地站起来，想也不想直接就朝门口迎。什么谋而后动都给老娘见鬼去吧，先去让小美人认识认识她那才是正理！
程保眨了两下眼，见她家大小姐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虽然莫名，也赶紧跟上。只是连浅悦却在大堂楼梯口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那少年确实带着小厮走了进来，可却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这个流里流气的女人，衣着光鲜明显也是家世不错。她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柳公子，我几个好友在盼夏来早订好的桌，要是柳公子不嫌弃的话不如一起坐吧。”那女人似乎想尽量显出彬彬有礼，只可惜那眼神轻浮得路人皆知。柳淑淑神情淡淡，理都懒得理她，只问那小二有没有雅间。见那小二点头，便带着人直接跟着上了二楼，至始至终连个眼神都没留给那女人。
连浅悦因他冷淡的态度方才那一瞬的失落立刻烟消云散。就是嘛，他这样的人怎么会那么没眼光看上个登徒浪子？她方才一时犹豫，柳大公子如今人都到了二楼，是错过了相识的机会。她暗骂自己小心眼，只好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那桌。
那被晾在一边的女人黑着脸，朝着周围看好戏的人一一瞪过去，这才没好气地走到了最中央的一桌一屁股坐下。
“哟，白大小姐不是说御男无数，这回怎么被人这么嫌弃了？”那一桌陆陆续续上了几道菜，围了三个女人，想来都是这位白大小姐的狐朋狗友。
白庆呸了一声，嘴里不干不净地骂咧道：“滚！要不是见他还有几分姿色，老娘还没那闲工夫围着他转了三天。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货色，讲不定扔床上还没香儿带劲儿呢。”
“嘁，那你倒是什么时候弄到手也让姐妹几个尝尝鲜啊。”
白庆磨了磨牙，“放心，老娘饶不了他，一定让他哭爹喊娘。”她说完，那三人面面相觑，猥琐一笑。
那几人说话也没顾及，盼夏来大堂里虽然人多嘈杂，可那些污言污语还是传进了她耳畔。连浅悦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咬牙拍了把桌面，决定就算不是救美她也要把这四个口无遮拦的女人教训一顿，让她们好好体会体会嘴巴不干净的下场。
她怒从中来，正欲起身。可视线无意一瞥，却突然瞄见那二楼雅阁外明明已经进屋的柳淑淑不知何时又出来了，斜着嘴角就正好看着那一桌。他眸中闪过一丝促狭的冷意，伸手就招了招那带着两人上来的小二，小声吩咐着什么。不一会儿，又转身进了雅间。
连浅悦眉头揪了揪决定还是先坐下。
她静观其变，而事实果然也没让她失望。那一桌吃到一半，白庆正啃着个鸡腿，突然捂着肚子哎哟一声，扯着嗓子就嚎：“掌柜的！”
白家在上饶镇上也是个霸主，那掌柜的虽然看不起白庆，却也不敢得罪她。被她一叫，不怎么情愿地走过去，不咸不淡地问：“白大小姐，可有吩咐？”
“还吩咐？老娘要告你这东西不干净！”
“白大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盼夏来向来是以信誉著称，再说旁的桌怎的都没事，这菜可是一起炒的。”掌柜的虽然不觉得别人会信，毕竟白大小姐什么性子这镇上谁不知道，不过还是提前赌了她的嘴。只是她话音刚落，只听三声咕噜齐响，那同坐的三个女子也哎哟哎哟地抱着肚子，额上都逼出汗来了。
掌柜的愣了一下，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就在这时，二楼处却有一少年缓缓走来，众人一瞧，可不正是柳大公子身边的小厮嘛。
只见那少年目不斜视，直直就走到白庆面前，平声道：“公子让奴传句话，白大小姐还是赶紧解决了五谷轮回的大事好，没得回头熏了香儿公子，连满香园的男人都嫌弃你，这下就真的后继无人了。”
“你！”白庆拍案而起，凶神恶煞地扬起手一巴掌就想打过去，偏生肚子咕噜噜地叫，她腿脚一软手也软了下来。她脸色铁青，恶毒地看向二楼，本想把那罪魁祸首给叫出来，却发现人家柳大公子手肘抵着栏杆，手背撑着下巴，悠哉悠哉地看着好戏。
“柳淑淑，老娘跟你没完！”
柳淑淑嗤笑了一声，一扬眉，挑衅地看着她，“别，白大小姐还是去寻别人吧。想让我对付的人至少也得比猪聪明些，白大小姐，你说，是也不是？”
他笑意盈盈，眯着眼的模样像极了一只狡猾的小狐狸，说出来的话却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连浅悦直愣愣地盯着他看，左手却下意识地覆上胸口。
咚咚咚——，心跳声如鼓响彻，越来越快，清晰得好像有人在她耳畔敲打似的。她觉得周围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连说话声也慢慢沉寂，眼里只映着他那张扬的笑颜，风情的眉眼。
“……连家的大少正君，有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柳色倾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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