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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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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已经倒下一个了,其他人也没心思再玩,大家各自就散了。
谢十二站起来揽过徐玉衡:“我送她回家。”
“不行。”陆修皱眉,干脆否决。
谢十二一愣:“为什么?”
“你自己也喝多了,我怎么敢把她交给你?”陆修从他怀中接过徐玉衡,转向严子卿,“那几个就麻烦你了,没问题吧?”
“当然。”严子卿含笑点头。除了陆修,也就严子卿没喝多少。
陆修点点头,扶着徐玉衡出门。
吹了风,徐玉衡清醒了几分,头还是晕,心里却清明得很。陆修喝了酒并没有开车,这个时段又不太好拦车,徐玉衡叹气:“先走走吧。”
陆修没有异议。
“呐,说说话吧,陆修。”徐玉衡侧头看他,眯着眼笑。
“要说什么?”
“什么都可以啊,呃——”徐玉衡打了个酒嗝。
陆修伸手拍她后背:“你没事吧?”
“没事。”粲然一笑,“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徐玉衡醉酒后酒品还好,就是话变多了。
“怎么不一样了?”陆修小心地扶着她,漫不经心地问。
“你以前是只豹,横冲直撞又高傲孤僻;现在是一只狐狸,温和优雅又狡诈多变!”徐玉衡控诉。
陆修哭笑不得,又是豹又是狐狸,她以为他是开动物园的吗?不过——她的形容确实有几分道理。陆修沉吟。
大学时他已经忙于事业,平时也少与班上同学接触,而且他当时年轻气盛,对那些只懂死读书的人确实有几分轻视。后来正式进了商场,既与人斗智斗勇,又要维持良好形象,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将一切情绪隐藏在平静的面具下。说他是狐狸,并不为过。
“变成这样不好么?”陆修淡问。
徐玉衡停下脚步。
“怎么?”
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徐玉衡慢慢低下头去:“没什么不好,我只是——”徐玉衡没有说下去。
陆修皱眉,只凝神看她。
徐玉衡躲开他的目光,故作轻松:“对了,我记得今天那游戏我们以前也玩过,那时也是你赢吗?我竟不记得了。”
陆修温和地笑:“那时是你赢。”
“是么?”徐玉衡喃喃,“那我们扯平了。”
陆修没有答话,只是含笑看着她,并没有打算告诉她,其实当时才轮到他们俩,她就已经醉倒了。没有比赛,何来胜负?
徐玉衡双手掩面:“我从来不曾想过还会遇见你,甚至与你共事。”
声音里有突如其来的疲惫,以及茫然无措。此刻的徐玉衡,脆弱地如同稚童。
陆修突然觉得,这样的徐玉衡,让人格外心疼。
不由自主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拍她的背,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修。”
“嗯?”
“陆修。”
“怎么了?”
“没什么。”徐玉衡将头埋入他的肩怀,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安静了一会儿,徐玉衡又喊:“陆修。”
陆修笑了,轻拍怀里的徐玉衡:“我在。”
徐玉衡听到他的回答,安心在他怀里蹭了蹭。露出一丝笑容,软软睡着了。
听她呼吸平稳,陆修好笑地想:这个平时优雅端庄,时不时露出狡黠笑容的女子,醉酒后竟如同孩子般单纯可爱。等到她酒醒后,不知道会不会懊恼地杀人灭口。
呵呵一笑,陆修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抱她上车。
车子拐弯,徐玉衡软软地向一边倒去,陆修急忙去扶。黑暗中,看到徐玉衡脸上几处闪亮,伸手一摸,触手处,一片湿凉。
原来不知何时,徐玉衡已泪流满面。
陆修怔然。
黑暗中,徐玉衡慢慢睁开眼。这是自己的房间,而陆修刚刚离开。
他说,我在。
空气中方佛还有他的气息,徐玉衡深吸一口气,然后叹气,清瘦关节的手指开始慢慢并拢。心口里好像没有都没有,又好像什么要满得要溢出来。
今天真是失态了。徐玉衡在心底叹息,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眼角一道银色弧线划过,片刻后归于宁静。
徐玉衡站在镜子前仔细审视自己的仪容,最后无奈地摇摇头,打电话给AW人事部,请假一天。
没办法,昨晚哭多了,眼睛都肿了起来,这幅尊容实在不适合出门。
醉酒后的事,徐玉衡不愿再想起来。
她知道自己做得到,她一向只对自己残忍。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微笑,小声对自己说:“徐玉衡,加油!”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准备早餐。
很久没有这样闲适地过日子了,每天的日程都被安排的满满的,像个陀螺到处转,好似精力十足,其实还是累了吧?徐玉衡微微笑,感叹,呀,自己果然还是不适合那种生活啊!像这样多好,一个人在家,看书、写作,安静美好。
徐玉衡吁出一口气,给自己泡壶咖啡,打开电脑,开始看那最近很火而她一直没来得及看的小说。
徐玉衡看书时一向六亲不认,全神贯注于小说中,任何声响都进不到她的耳朵。
今天这本书果然精彩,只是虐身又虐心,看得徐玉衡一直在陪泪。等到徐玉衡因为口渴去喝水才听到敲门声,门外的人快抓狂了。
抽张纸巾胡乱擦了擦脸,徐玉衡急忙跑去开门。
“陆修?”徐玉衡愣在原地,不明白本该在片场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修被徐玉衡那双哭得像核桃一样的眼睛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我?”徐玉衡一头雾水,“我很好啊!”
“你哭了?”陆修皱眉,“为什么?”
徐玉衡把陆修引进屋,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刚在看小说,主人公太惨了,我一时没忍住……”有些尴尬,急忙转移话题,“对了,你怎么突然来我这?我不是请假了么?”
“我见你没来,担心你又犯胃病,所以就来看看。”陆修温和地笑笑,没有告诉她他对她的担心到底有多重。从昨晚看到她的眼泪起,他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对劲。刚刚她一直不开门,他差点就要去找房东开门,而看到她哭肿的双眼,又止不住地担忧。
徐玉衡端了两杯咖啡放下,轻浅地笑:“我没事,让你费心了。”
陆修摇摇头,似乎有些迟疑。
“怎么?”徐玉衡偏头问。
陆修叹口气,决定只说:“也许我不该问,只是,昨晚你为何哭?是否——与我有关?”陆修不是傻子,从她声声执拗呼唤的名字中自然看出端倪。
徐玉衡心里狠狠吃惊了一下,惊讶于陆修竟如此直白地问出来,可是面上仍能不露声色。
徐玉衡故作惊讶:“咦?昨晚我竟哭了么?抱歉!我喝醉后没说什么胡话吧?”
“你不记得了?”
徐玉衡点头:“我真是不记得了,对不起!”
“没什么。”陆修微微失望,“你只是一直叫我的名字。”
“呀!”徐玉衡闻言大窘,“我没做什么吧?”
“没有,放心吧!你喝醉后很乖。”看她窘迫的样子,陆修笑了出来。
徐玉衡红着脸瞪他,倒是又把他逗笑了。
聊了一会,陆修起身告辞,徐玉衡也没多做挽留,含笑送走了他。
关上门,徐玉衡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轻叹一口气,觉得有些累。
陆修比她想象的还要敏锐,而她怀疑自己是否还能撑下去。徐玉衡暗暗给自己加油,只要撑过电影《思甚》就行了,她还可以回到以前简单轻松的生活。
小说是看不下去了,不如回床上躺一会,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徐玉衡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面,陆修对着她说了很多话。
他说,我不像东北大汉,是否让你失望?
他说,我在这里陪你。
他说,徐玉衡胃不好,这酒我便代了吧!
他说,我在。
他说,毕竟不是当年在学校,不适合年少轻狂了。
他说,我若是对她有好感,几年前就该发生了,何苦等到现在?
……
徐玉衡醒来时发现枕巾都湿了,而梦里他最后那句话越来越清晰——
我若是对她有好感,几年前就该发生了,何苦等到现在?
徐玉衡叹气,早该料到的结果,不是么?为何亲耳听到时还会失了态?
是的,那晚他与严子卿小声说话,却被她不小心听到。
不留不争,不如不爱。
她不爱陆修,不爱。
而陆修,也不爱她。
所以,没关系,他们还是好朋友,老同学。
这才是他们之间最好的定位,就是这样的!
徐玉衡坚信,这就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