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甚》苏小钗

4、第4章

　　4、
　　徐玉衡刚出院便被陆修逮到了AW，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进会议室讨论剧本。花了半天时间，终于讨论修改完毕。
　　徐玉衡一直对“忙”这个概念没有实质上的体会，不会这回她也算是见识到了。
　　剧本刚出炉，陆修便吩咐底下制片主任把剧中每一人物、道具、特技效果和拍片所需要的项目分门别类挑选出来，再将剧本印成若干份分发到包括布景设计师、置景人员、摄影、道具、服装、运输等各部门手中，请他们分析详细计划，然后制定拍摄计划和预算。
　　而沈离作为导演，已经开始演员挑选的筹备工作。至于陆修，已经在各投资商之间辗转了好几圈了。
　　相较之下，徐玉衡觉得自己无所事事地可以。
　　当然也不是真的无事可做，在这里对剧本最有发言权的就是她，每次哪个部门有疑问，第一个被询问的就是她。事情不算多，只是繁琐了些。她不是做不好，只是并不适合，久了，就有些烦躁。
　　“徐小姐？”对面的男子轻声喊她，语气是一贯的温和。
　　徐玉衡回过神来，有些赧然：“抱歉。”
　　对面的男子叫顾颐生，文质彬彬，一身的书卷气，也是沈离的御用编剧。
　　她也是进了AW才知道沈离这个导演有多么难缠，一般的编剧根本不入他的眼，就算写了剧本，等他拍电影时，还是完全照着他的性子来。
　　编剧最重要的是懂导演。至于沈离这个麻烦，这世上只有顾颐生做得到。
　　听说原本也是要顾颐生写的，后来辗转，陆修竟交给了她。
　　就算顾颐生没有时间写，但AW不可能连一个编剧都找不到，怎会启用对电影完全外行的徐玉衡呢？
　　这个问题徐玉衡问过陆修，当时他的回答几乎让她气绝。
　　“与其随便找个编剧，然后让沈离胡搞，还不如找身为原作者的你，至少两人对小说的把握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就不担心我写的剧本入不了沈离的眼么？”
　　当时陆修严肃地点头，眼里藏的那丝笑意却没被她漏掉：“再不济也就如此了。”
　　事实证明徐玉衡还算不错，至少在漫长而痛苦的修改过后，沈离基本满意了。只是苦了她，自己写的小说，已有面目全非的感觉了。
　　叹气。
　　“徐小姐，有什么不对吗？”细心的顾颐生发现了她的小动作，轻声问。
　　徐玉衡苦笑一声，摇摇手中的剧本：“我生的孩子，已不敢自认是亲妈。”
　　顾颐生了然一笑，宽慰道：“编剧就是如此，只要电影好。”
　　徐玉衡咬牙：“陆修罪魁祸首。”
　　顾颐生大笑：“听说你与陆修是大学同学？”
　　徐玉衡耸肩：“确实。”
　　“那怎的还被他坑到？”
　　徐玉衡无奈地一摊手：“虽然同学四年，可惜少有交集，惟有一次例外，倒叫他记恨至今。”
　　见顾颐生好奇地挑眉，遂将前因后果通通告知。
　　顾颐生笑倒：“亏得陆修自诩为儒商。”
　　徐玉衡呵呵一笑：“儒商是奸商的最高境界。”
　　顾颐生抚掌：“经典！”

　　傍晚与陆修、沈离同回的还有一人，徐玉衡没有见过，但其大名如雷贯耳。
　　著名音乐制作人严子卿，音乐才子，写出的歌没有不上金曲榜的。传唱度甚高，连她这种极少听歌的人也能哼唱几句。
　　听说无论多大牌的歌手，都恭恭敬敬向他邀歌。而他本身极为孤傲，从不轻易答应别人。而这次他竟是被陆修请来为电影《思甚》全权打造音乐的。
　　这样的人竟也是陆修朋友。徐玉衡只有感叹陆修交游甚广。
　　简单做了介绍后，陆修做东，一起去吃饭。
　　要了个包间，这里的上菜速度倒也快，寒暄几句，菜也陆续上了。
　　陆修看了一眼，拿起饮料杯子先站起来：“电影《思甚》算是正式开工了，这次又能请来子卿做音乐，多的就不说了，谢了，今天我们也好好轻松一下！”说着先喝了一口坐下。
　　严子卿呵呵地笑：“陆修，敬酒可要有诚意！”
　　沈离也道：“就是，你小子可不能拿饮料打发我们！”
　　陆修挑眉笑笑：“有女同胞在，需要注意形象。”
　　沈离递了杯啤酒过去：“得了陆修，你左右没什么名声了，还要形象做什么？”
　　顾颐生也帮腔：“你是大老板，怎么着第一杯酒可得你先喝，不然我们都不敢动筷子。”
　　徐玉衡笑道：“一家人怎么说两家话，把他灌醉了，谁来付帐？”
　　沈离暧昧一笑，眼瞅着徐玉衡：“噢，一家人……”
　　徐玉衡大窘。
　　陆修咳嗽一声，站了起来：“我喝就是了，只是开了这个头儿，你们不许灌酒。”
　　“规矩都定了，怎么也得先干为敬。”严子卿挤挤眼睛，“陆修，喝吧！”
　　陆修也就不推辞，先干了一杯啤酒，众人也就起哄大笑，都跟着喝了。徐玉衡斟酌了一下，喝了半杯。
　　放下杯子，听见陆修轻声道：“你胃不好，等会别喝酒了。”
　　徐玉衡心里一动，抬眼看陆修，含笑点头。
　　严子卿也是个妙人，插科打诨，妙趣横生，一顿饭吃得高潮迭起。
　　话题自然落在徐玉衡身上。
　　“徐小姐，我竟不知陆修还有一位作家友人。”酒过三旬，严子卿笑道。
　　徐玉衡呵呵一笑：“严先生唤我名字即可，我可算不得什么作家，掭为糊口罢了。”
　　严子卿点头一笑，若有所思：“徐玉衡，玉衡这名岂非北斗七星的第五星？”
　　徐玉衡赞赏：“然也！”
　　顾颐生玩笑道：“家中可有另外六星？”
　　徐玉衡嘴角微翘，笑：“自然是有的。”
　　严子卿笑叹：“令尊令堂好福气。”
　　徐玉衡含笑摇头：“不，是我们福气。”
　　徐家孩子共七人，皆是孤儿，若非徐家二老收留，早就不知流落何方。徐家二老不仅收养了他们，还给了他们一个家。
　　这些内外曲折，徐玉衡也就笑过不提。
　　沈离轻笑一声：“陆修这次找到徐玉衡，却是我们福气。”
　　严子卿扬眉：“此话怎讲？”
　　沈离笑而不答。
　　顾颐生接过话头：“徐玉衡的《思甚》写得极好，陆修慧眼。”
　　徐玉衡眨眨眼，浅笑：“不过是个青春校园的简单故事罢了。”
　　“可是这个故事里有我们逝去的青春年华。”陆修接得快，眼神灼灼灿灿。
　　严子卿点头，总结道：“越是简单的故事越能感动人。”
　　一时无话。
　　沈离不甘寂寞，举起杯子来：“就冲这个故事，要敬徐玉衡一杯。”
　　徐玉衡一笑，正待举杯，却被陆修拦下。
　　沈离挑眉：“这是何意？”
　　陆修呵呵一笑：“徐玉衡胃不好，这酒我便代了吧！”说罢一饮而尽。
　　沈离却是不依：“徐玉衡尚未说话，你怎的都喝了？”
　　徐玉衡忙道：“我确实不胜酒力。”
　　“护花一事尽让你陆修做了去，这酒喝得还有什么意思？”
　　陆修狡黠一笑：“你若替颐生喝，我们也是没有意见的。”
　　沈离闻言索性一摊手：“你们知晓颐生的性子，若我真替他喝了，少不得晚上睡沙发。”
　　顾颐生哼了一哼，红着脸暗中掐了沈离一把。沈离闷哼一声，乖乖坐好。
　　众人哄笑。
　　晚餐气氛极好，尽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