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桃李天下》九月雪六月霜

15、第十五章 击鼓

　　你还说你对门主没意思！石无遗在心里咆哮道。然后他顿悟了，难怪那么长时间来这两个人一点进展也没有，合着是因为张姑娘比门主还要会说情话。
　　张盼感受到石无遗的表情立刻明白这货想歪了，但这时候她也懒得纠正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张盼低头，看着滔滔的江面，‘我和厉若海……是不能在一起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像双修府这样的合作伙伴。”石无遗叉开了话题，“我们现在的资金大概还能让我们门派保持繁荣十年左右，虽然看起来不短，但万一遇上海南之类的突发情况……”
　　“足够了，魔师宫应该也就十年左右的风光了。”张盼颇有信心，“从谷凝清的话看，慈航静斋已经决定有大动作了，不出十年，她们的斋主一定会亲自出手。”
　　“这么久？”石无遗惊讶道。
　　“还算好吧。”张盼说道，“道胎与魔种从来都是相互吸引，如果言斋主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只怕会落得和当年碧秀心一样的下场。”
　　“碧秀心？”石无遗露出了困惑的表情。这也不怪他，碧秀心与石之轩的旧事距今已有数百年，纵使大唐双龙之名至今仍有流传，这些门派密辛也不能够广为传播。
　　张盼是从她兄长嫂嫂那里听说了当年的事情。当年她的兄长被派往唐代执行搜集情报的任务，阴差阳错卷入了各派的纷争，各类八卦听了不少，在找到了貌美如花的嫂嫂后得到的八卦更多，而这些八卦都成为了张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总之，言静庵若想击败庞斑，没有十年时间的侧面交锋、相互试探是没有机会的。”张盼笃定道，“我相信慈航静斋有这个本事。”
　　“可即便如此，到那个时候双修府还会找我们合作吗？”
　　“会。”张盼轻笑了一声，“一定会。”
　　“那么大一块肥肉，除了我们邪异门还有谁能忍住不下口？”
　　“到时候只要我们拔刀相助……”
　　“天下可没有第二个庞斑让我们退步。”石无遗接下了她的话。
　　两人相视而笑。
　　回到邪异门后，厉若海问了一下大致情况后便不再追究这件事了，开始了真真正正的闭关生活，教导行烈的任务落到了张盼身上。
　　说是教导，行烈不过两岁，连三字经都理解不了，张盼的工作其实就是左手牵着行烈，右手拉着水娃上山下水地疯玩。除此以外，她还凭借自己当年扎实的物理学知识画了了几个简单的木制玩具，比如木马、小车、七巧板什么的，交到技术部门去化理论为实际。
　　“门主出关后一定会被气得半死，他可是希望少主能够在他不在的时候好好地扎马步。”石无遗把玩着刚做好的小木球，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地说。
　　“两岁大的小孩子扎什么马步，当心行烈长大后怪我们没给他童年。”张盼翻了个白眼，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等他们再大一点我就带着他们去玩点高雅的，这方面可不能指望厉兄。”
　　“的确不行。”石无遗想起门主唯一拿不出手的技能，不禁赞同张盼的话，“这样看来阿盼要有的好忙了。”
　　“的确如此……”透过窗户看见原本玩得好好的两只又打了起来，张盼匆匆忙忙地冲了出去。
　　“果然……”石无遗叹了口气，摇着折扇走了出去。
　　厉若海出关的时候是来年的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
　　一身白衣的男人面容沉静，隐隐有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气场，显然在这长达数月的闭关生活中他的修为有了很大的提升。
　　原本平静的后院中传来了女人和孩子的欢笑声。
　　就知道会变成这样……对张盼宠孩子的程度早有所见识的厉若海叹了口气，决定先不去打扰三人，先去行烈的房间等着。
　　然后……他就被一屋子的玩具给震惊了。
　　“阿盼啊……”他又是一声叹息，决定在之后的日子里对行烈严加管教让他收收心。
　　屋外玩得正高兴的风行烈浑然不知自家师傅的决心，师傅闭关的这段时间里他与盼姨相处的时间直线上升，生活条件越来越好。盼姨不仅会做好玩的游戏，会讲好玩的故事，还会带他去好玩的地方，这几个月的生活简直不能更美好！
　　虽然盼姨没有师傅好看（……）但是果然还是最喜欢盼姨了！
　　水生就有点小郁闷了，娘亲（……）能给他找个小伙伴是很高兴啦，但小伙伴为什么总要抢娘亲的注意力呢？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张盼其实心里也有几份不安。她没有带过孩子，但并非不懂什么叫做溺爱，有时候她会怀疑自己就这样带着这些孩子上山下海地玩是不是不太好。
　　当然也是有学习的时间啦，不过一天认识五个字什么的感觉厉兄不会很满意。
　　厉若海出现的真是时候。
　　快乐时光宣告结束。
　　毫无意外的，张@不靠谱家长@盼被厉门主用委婉的语言训斥了一顿，承担起了文化教育的重任，以及在上课期间厉门主会不定期进行抽查。
　　张姑娘终于明白当年为什么大家都不待见教导主任了。
　　厉主任，不，厉门主隔三差五地就到早教班上转一转，看着张盼指着专门做出来的小木板教两个小孩子学写字，日子久了，等级上去了，小木板上的内容变成了五言绝句，再然后就是三字经和千字文什么的了。
　　转眼间又是三年过去，江湖上风风雨雨变化不断，有的势力崛起了，有的势力覆灭了，有的高手扬名了，有的高手身败了。
　　而这一切都与邪异门没有关联。这个年轻而又有着绚烂战绩的门派就这样静静地站立在南海，像个饱经沧桑的老者一样一言不发地看着江湖中人的争斗，不去拼虽然不会赢，但也不会输。若是有胆敢上门挑衅的狂徒，无需丈二红枪出手，精锐的战舰自会让这宵小后悔莫及。
　　一时间，这片水域竟成了武林纷争中的静土，归顺至邪异门的小门小派不计其数。
　　厉若海对于权势没有太大的兴趣，他现在的生活只有两部分：武功和风行烈
　　风行烈五岁了，终于可以学武了！
　　于是厉主任重返前线，张老师接下教导主任的神圣职务。
　　按理说，高手在练武时是谢绝围观的。但毕竟张盼不是外人，看一看也没什么关系，更何况燎原枪法对心境的要求很高，即便掌握了技巧，倘若没有一往无回的决心与勇气也不过是寻常的枪法而已。风行烈天资聪敏，只是性格中带有几分优柔寡断，在关键时候容易怯弱，厉若海也希望燎原枪法能够改变他性格上的弱点。在这一方面，张盼倒是有和他截然不同的观点……好吧他们两个人的教育观点从来没有合过……张盼认为人各有各的特点，优柔也好，刚硬也罢，都是天命自然所致，不是寻常人力所能改变的。即便在后世，人们通过心理治疗来矫正也不过是稍作休整。
　　最关键的还是要自我控制，通过大局观的培养督促风行烈约束自己的行为，同时也要为他寻觅值得信任的下属，弥补他的不足。
　　但这个观点厉若海却是理解不了的，这高傲的英雄本就有着“人定胜天”的思想。而张盼也没有办法在这个连X光也没有的时代和他解释人类大脑的构成等高大上的由无数实验作为基础的生物学知识。这也是时代划出的分歧。
　　他们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夫妻一样，为了孩子的未来进行一场又一场的辩论，输赢各半，好在两人毕竟不是真的夫妻，分歧仅仅停留在辩论的程度，没有上升到争执，也不至于让两人有间隙。
　　张盼心塞得快呕血了，那种明明有对方十倍多的理论实践知识储备结果因为时代科技的原因根本用不上的的感觉简直不能更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