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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泛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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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作为六朝古都的南京自有其沉稳底蕴,但在烟花绚烂的景致中常使人忘记她的贤贞。
朦胧而又绮丽
作为繁华的帝都,南京城内商业发达,寸土寸金,以至于发展到后来,每家有头有脸的店铺背后都有各自的后台。
锦绣坊也不例外。
这座京城最大的纺织品店坐落于京城鬼王府的对面,店中的帐房琴女与鬼王虚若无的女儿虚夜月交好,有了鬼王府撑腰,其发展自然是顺顺利利的。
“至少摆给外头看的是这个理由。”一袭青衣的女子一甩衣袖,潇洒落座。
“姑娘这是何意?”琴娘微微一笑,沏上了茶,而后聚精会神地对待着颇为难缠的客人。
女子身边跟了一眉清目秀的小孩子,此刻他正乖乖巧巧地立在女子的身后,甜甜地笑着。
“你们老板秦赋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而且几乎没有任何名气,鬼王会放过这号人物?你们老板难道不需要鬼王这等高手在圣上面前遮掩一二?”
“我自然需要。”话音刚落,便见一高挑身影自门口而入,剑眉星眸,面容白皙,身穿白色长袍,腰系红底黑纹带,脚著黑色银纹靴,气宇轩昂,沉稳干练,任谁见了都得赞一声英雄人物。
“多年不见表姐英俊依旧。”张盼站起身,目露笑意,“若表姐是男儿身,不知有多少姑娘要为你辗转反侧,希求共饮黄河水。”
“现在还不是一样吗?”深知自家老板祸害属性的琴女嘀咕道,在接收到秦赋淡淡一眼后自动噤声,自觉跑去柜台后干活。
“只怕我再英挺几分,也比不上那江湖第一美男子吧?”剑眉一挑,秦赋撩袍坐在张盼对面。
表姐你为什么要和男人比帅难道你已经自暴自弃了吗?
见张盼嘴角微抽,秦赋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将腰上的半枚玉佩与几张银票丢给张盼,“我这也挺忙,你若是没有其他的事就早些离开吧,京中局势复杂,不适合你在此办学。”
“表姐说的我自然知道,只是还有几件事要同表姐说说。”张盼说道,“此次我并不打算将收徒之事在全江湖广而告之,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所在之处,与厉若海往来的信件还要劳烦表姐转交了。”
“你可真会麻烦我,只要厉若海不做出什么太惹人注意的事我会帮忙的。”秦赋挥手,“现在,带着你的小徒弟走吧。”
“如此,便拜托表姐了。”张盼起身离去。
待走出店外,水娃恍然大悟道,“我终于知道先生为什么能同厉门主这么可怕的人相处那么久了,您的表姐和他简直是一模一样。”
“你非得这么说你厉叔叔的坏话吗?”张盼捏了捏小孩子的脸,“厉兄可比我表姐可爱多了。”
“我可没看出来,他老恐吓我和行烈来着。”
“恐吓这个词可不是这么用的……好吧,他确实经常吓唬你,但你要相信他是为你好……”
“大人都一个样。”
“喂喂……”
组织既然把她们派到这里来,当然预见到了各种紧急情况的产生以及她们自身短板,也提供了大量的资源,而张盼现在就是要去那个堆满了组织爱意的地方。
那个地方在桂林的黄牛峡的某个山洞中。
这是一段颇为遥远的路途,好在张盼武功已经恢复,又传授了水娃一些儒家的内功口诀,一路上一边体会各地风情,一边修炼心法,大概花了十天时间从南京走到了桂林。
“先生不是不让我学武学吗?”水娃困惑道。
“别的可以不学,走路的本事一定要学,既方便游山玩水,还方便逃跑。”张盼答道,他们已经找到了那个隐秘的山洞,离成功只剩一步了。
“你先在这里等我,有什么突发情况大叫就好。”
说完,张盼跃入了洞口,向前走了数十步,看见了一块石壁,她将秦赋给的,自己原有的两个半块玉佩嵌入壁中,石洞缓缓打开,出现了一道现代化的铁壁,壁上有一块蓝色的光屏。
张盼将手掌按在光屏上,赞叹当初设计这里的前辈真是神通广大。
铁壁之后还有诸如密码输入,全身扫描之类的步骤,耐着性子经过这些后,张盼终于见到了组织的良心体现——满满一架的秘籍,整整一排的神兵利器,以及密密麻麻的金银珠宝。
以及被放在正中央的,由技术局最新研发出来的空间储备戒。
来了七年多终于有挂可开了。
张盼先往戒指里装了一些珠宝,然后挑了几本剑谱、风水、机关、锻造方面的秘籍,又选了两三柄长剑,正准备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基地设计图时,她听见了“先生先生先生!”的急切召唤。
当初设计这个山洞的人考虑到如果被人看见从这里面走出来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在洞口设置了简易的传声器,不论多轻的脚步声、谈话声都能捕捉,这也是张盼放心把水娃放在洞口的原因。
听这语气倒不像是遇见了什么危险。张盼套上了戒指,走出石门后摘下了玉佩,小心地藏在了身上。
水娃依旧是活蹦乱跳的,只是受了点惊吓,他一见张盼立刻松了口气,“先生,这里有个小姑娘好像要死了。”
张盼眉头一皱,走近一看是一个昏迷不醒的五岁大小的女孩子,她的头上渗着血,周身有多处擦伤,奄奄一息。
幸好临行前厉若海给了她很多的特效伤药。
张盼仔细检查了一下,让真气在女孩子体内游走了一圈,确定这孩子除了腿部骨折外体内没有肋骨断裂,才放心地把她扶起,为她抹药,中途又为她输了一些真气。
好在这女孩似乎练过一些拳脚,根骨也是上乘,这对她的康复很有帮助。
因为这个女孩,张盼没有选择继续赶路,而是找了路上途径的一户人家借宿。那户人家的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妇,丈夫面相憨厚,为人热情,身上肌肉结实,显然练过几分外家功夫,一见到张盼他们的境遇就立刻邀他们入门,而他的妻子虽是山野村妇打扮,但姿容艳丽,神色较为冰冷,看着张盼的眼神中带了几分审视与怀疑。如果是平时,张盼绝对不会去招惹这种活脱脱是某教圣女和老实汉(傻)子的夫妻组合,但现在是特殊情况,只能赌一堵运气了。
那妇人医术颇高,有她照料那孩子自是万无一失,现下虽在昏迷,但料想不久后就会醒来。
“等那孩子醒了你们就快离开,我们这屋子小,容不下太多人。”
“银妹……”男人无奈地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人家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这山到了晚上又……”
“你知道什么,这女人武功那么高还怕什么危险。”妇人打断了男人的话,戒备的目光一直凝结在张盼身上,“山林中露水凝结,可她的鞋上一点也没湿,背了个孩子还能用出这种轻功,绝对不是寻常之辈。”
“……”张盼无奈地笑了笑,在心里自嘲自己在扮猪吃老虎上没有什么天份,厉若海就算了,居然连一个刚见面的女人也能看出她的武功高低。
水娃也被这气势所惊,奄奄地站在张盼身后装背后灵。
“总之,你们不能留宿在这里。”女人冷冰冰地抛下了这句话,转身就走。
大约在两个时辰后,被张盼救下的小姑娘醒了。
她神色间还有几分茫然,但很快转为了彻骨的悲痛。
“你……还有归处吗?”
见到这场景,张盼觉得一些无聊的问题可以跳过了,她已经下定决心,如果这小姑娘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样无家可归,那么她就收留她。
“……”小姑娘看了张盼一眼,默不作声。
这种情况下应该好好地发泄出来,这孩子如此隐忍,必定已打下了报仇雪恨的念头。
“你好好休息。这里不让留宿,一会儿和我走。”张盼说道,“无论你要做什么,你得先活着。只靠你一个人,你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