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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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倾一下子抬起了头。
澜厌却很自然地收回了目光，牵着他继续往山上走，语气平淡得让人心惊。
“这也没什么。”
莲倾却莫名地难过了起来。他跟上一步靠到澜厌身上，默默地将头埋到澜厌肩窝里蹭了蹭。
脖子上的温度让澜厌的心都跟着颤了颤，他伸手揉了揉莲倾的头，突然觉得这个人就像只想要安慰主人的大狗。
这种错觉让他觉得既新鲜又心软，最后又忍不住半搂着莲倾的头，在他额上亲了亲。
之前问的那一句话，他其实并不是没有看到莲倾在那一瞬间露出的慌乱，他只是突然有些不忍心。
他已经无法像当初那样逼迫这个人了。
澜厌轻轻地叹了口气。
“澜厌？”
澜厌摸摸莲倾的头，又重新牵住他的手。
“我的住处，在天庭最角落的地方。”
莲倾愣了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但澜厌似乎要表达什么，过了一会，又道：“在路上遇到别的仙家，他们会当作看不到我。”
莲倾本想说话，听到这一句，终究又把话吞了回去。
“天庭的宴会从来不会叫上我。”澜厌似乎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说话也不会有人听，更不会有回答。”
“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我的名字，更多的人甚至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他们做什么，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莲倾看着澜厌，澜厌也正看着他，目光平静。
无欲则刚。
莲倾到这时才明白，这个人是在告诉他，不管天庭如何绝情，他都不会觉得难过，因为那个地方从来就没有给过他任何希望。
只是……
“澜厌，我……”莲倾慢慢地握住了拳头。
“不过，我也是有朋友的。”几乎同时，澜厌又说了一句。
莲倾一呆，后面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有一个家伙比较傻。”
莲倾突然有些不确定，澜厌刚才说的，是不是“朋友”二字。
澜厌倒是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虽然看不出来，莲倾却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比之前要高涨得多。
“挺麻烦的。”澜厌想了想，又重复了一遍，“挺麻烦的。”
莲倾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
澜厌见他笑了，也只是惩罚似的捏了捏他的手。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三千年……即使是仙家，也格外漫长。
莲倾愣了一下，脸色就微微白了。这一次澜厌没有装作看不见，但他只是侧过头认真地看莲倾一阵，就又继续埋头向前。
直到回到山上的大宅子，莲倾掩上了门，才终于开口：“如果……你没有别的朋友的话……”
澜厌皱了皱眉。
“当年你本是为了救朋友，才会……”
澜厌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莲倾曾经说过的。
——那时候，你说要救一个朋友，有求于我。作为交换条件，我要你留下来帮我，你答应了。
“原来是他啊。”
莲倾低着头，语气听起来有些小心翼翼的：“那个人最后，似乎是到凡间去了……只是不知道是被谪下凡，还是入了轮回。”
澜厌看着他的头顶好久，突然伸出了手。
莲倾便很自然地抬头看他。
只见澜厌手心有光微微亮起，而后汇聚成小小的人型，刚出现过的小人又一次出现在莲倾面前。
莲倾怔怔地看着那个小人，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小人敏捷地从澜厌掌心跳去，直扑想莲倾，莲倾就手忙脚乱地去接，那小人并没有什么重量，捧在手中，却能感觉到微微的暖意。
然后，那个小人居然开口了：“莲倾哥哥。”
小人的脸上带着几分澜厌的轮廓，却有更多澜厌没有的稚气，只是就跟澜厌平常一样，没有任何表情，木头似的，这时叫这么一声，就显得格外地突兀。
莲倾惊讶得微张了嘴。
而那小人还在继续，它格外努力地往莲倾身上爬，一直爬到莲倾领口，才仰起头来，扑闪着眼睛喊：“抱。”
莲倾错愕地抬头看向澜厌。
澜厌脸上是跟小人一样的平静。
小人直接就攀到了莲倾脸上，又理直气壮地喊：“亲！”
莲倾终于败下阵来了，伸手抓住那小人的领子，将它提起来，朝澜厌一送：“换正主来。”
澜厌目光烁烁，将那小人接过去一把捏碎，便低头吻住了莲倾的唇。
莲倾的身体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彻底地投入到这一吻之中。
澜厌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最后慢慢地闭上了眼。
这个人果然是在害怕。
他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这个人安心下来。他不知道这个人在害怕着什么，是那些被他遗忘了的过去，还是别的被这个人死死掩藏的东西。
不管是什么事，告诉我。不管是什么事，都可以。
这样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澜厌只是紧了紧抱住莲倾的手。
回应他的是那个人越发浓烈的感情和亲吻。
未散尽的星光漫开，点燃了一室的旖旎。
第二天澜厌出门时，莲倾还没有彻底清醒。
亲了亲还有些迷糊的人，澜厌说：“我昨天想了一下，打算去找村长，给村里的地再布一个法阵。”
“昨天想？什么时候？嗯？”莲倾眯着眼笑的模样带着点诱惑的意味，最后微扬的鼻音更是带着说不出的旖旎。
澜厌心都跟着抖了抖，最后绷着脸别开了眼，用力地揉了揉他的脸：“你再睡会，我大概还要忙一天。”
“好……”眼睛都快要闭上的人乖巧地应了一声，终于又彻底地睡了过去。
澜厌看着床上还流露出一丝疲态的人，目光微凛，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三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