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人怕翻船猪怕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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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处，珊瑚端来饭菜。两人算是食不知味地吃完，今夜注定难眠。
桑白心神不宁，胸中烦躁，总觉得无法静下来。桑绿盯着桑白看了许久，实在忍不住：“师兄，你说我们进了圈套，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预感，大部分矛头最终会指向我们。”桑白的语气就好像叙述他人的事情一般。
桑绿闻言，一反往常没有激动地跳起来，他仰首看着没几颗星辰的夜空，略显消沉：“我最厌恶被人冤枉，小时候在收留我的人家里做事，便是诬赖我们偷了东西，生生将我们赶了出来。”
他看上去非常难受，仿佛强忍住心中委屈，桑白见不得自己的师弟这样，开口：“以祸为福，孰知其极？那之后，你不就遇到我了吗？”
桑绿吸吸鼻子：“那师兄，我们该怎么办？”
桑白暂时没什么头绪，事情应当比他所想象的还要复杂许多，自打来到白龙山庄，他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却说不上来，只道：“姜楼主不在场也很可疑，目前他的情况未必比我们好到哪去，但也仅仅是目前。”
桑绿明白，他兀自思考着：“元凶为何会嫁祸给我们？姜楼主整个下午都不见踪影，且他本身就不喜鸿云长老，凶手为什么不直接推到他身上，非要拐个弯嫁祸给我们？除非凶手正是姜楼主本人，这样看来，是不是代表姜楼主是元凶的可能最大？”
“可以这么想。”桑白推测道，“我们根据现状来揣度细处，理清脉络，但不代表我们一定离真相更进一步，极有可能现状是假象，我们所看到的全是陷阱，这也许是凶手混淆视线，用以引导我们往错误的方向白费工夫。”
桑绿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提议道：“不知方大哥找到姜楼主了没，师兄，不如我们去看看？”
“也好。”桑白起身，迈出两步，敛眉，“且慢。”他看着目露疑惑的桑绿，解释，“现在大家应当与我们是相同的想法，没有足够的线索，便需要一个突破口，在这时，姜胜便是那个突破口，若大家都将目光集中在姜胜身上，如果这就是元凶的目的，如果姜胜的行踪也是在他的计划之内……”
桑绿茅塞顿开：“凶手要引开我们！此刻我们若都去了，元凶制造出这样一个空隙，一定有利于他的地方。”
桑白低下头：“我记得穿云刺不能致命，只能使他人变做傀儡，也无治好之法。元凶能用其伤人，该是做了些手脚。木针不比铜银之针，它太脆了，无法自如地用内力催出，既然能穿透人的头骨，定是备了些机括加以支撑，正如我的袖弩那般。”
他接着猜测道：“元凶用来下手的时间非常短，恐怕会在鸿云长老的寝处附近留下些许线索也说不定。”
桑绿赞同：“假如我是凶手，现在趁大家转移了注意，就会去善后。”
“但这是在元凶并非姜胜，以及我上述推想全部成立的前提下。”桑白看向桑绿，“要赌一把么？”
桑绿重重点了记头，两人绕到房屋侧门，掩在半人高的树丛后蹑手蹑脚地前行，桑白不放心，再次嘱咐：“稍后看到元凶，莫要轻举妄动，一切小心为上。”今不必寻常，半点大意不得。
“师兄，第四遍了。”桑绿在黑夜中翻了个白眼，自己有那么不令人省心么？又不是老妈子，未免太啰嗦了些，他不满道，“倒是你，师兄，倘若有个万一，你先撤，好歹我还会武功。”
“第五遍了，师弟。”桑白的耳朵也生茧了。
师兄弟俩屏息凝神，所幸山庄人少，路上几乎没有太大阻碍，他们顺利去到鸿云长老的住处后方，桑绿挨到桑白身旁：“师兄，看样子他还没出现。这里视野不错，我们不妨在这里等他。”
桑白还来不及应允，屋内旋即亮起，漏出的灯光不知被什么反射过来，竟教桑白不适应地眯起眼，就在那一瞬间，他看到眼前出现的人，与其手上持着的长剑，下意识地拦住正要起身准备反击的桑绿。
“好啊，你们果然来了！”说话的是江雪，她身后立着陈画青，眼里满含憎恨。
江雪目光冰冷：“孔昂阁主言你们一定会来，果真不出所料。”她手中执了一物，“你们要找的就是这个罢？说，你们为何要杀鸿云长老？”
“江雪姑娘，你误会了，我们与你们是相同的目的。”桑绿解释。
江雪嗤之以鼻，不多时，更多的人围将过来，方越仁，孔昂都在其中，桑白盯着江雪手中物事，起身，环顾众人，面无惧色：“原来你们早已一致认定是我们。”
“是你们经不起考验。”江雪提剑指向桑白。
孔昂意味深长地看了桑白一眼，开口，言语中透出不确定：“我与桑兄私底下聊过，他不像会做出此等事的人。”说话间，目光不离桑白，他站得略微远了些，桑白看不清他的脸，自然也没发现他的语气与表情全然是两种状态。
“他们要做坏事难道还能告诉你不成？姜楼主整个下午都与北堂老人在一起，那么剩下来的不是他们还有谁？”江雪言辞凌厉，“我就说你们不对劲，分明是师兄与你们一道，进山庄的却只有你们，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方越仁看向桑绿，面上露出了迟疑。
桑白抿紧唇，元凶连大家的行为都计算在内了么？好深的局，此刻算是人赃并获，自己解释也只会被当成狡辩，偏偏还拿不出什么确切的人或事来证明自己的无辜，是反抗？还是见机行事？他一言不发，定定看着眼前所有人。
“还废话什么！”陈画青抢过江雪手中的剑，运劲刺去，方越仁睁大眼，徒手格挡开，两指捏住画青夫人手中剑刃：“夫人，即便真是他们，也要问清个前因后果再做决断，夫人刚遇到这样的打击，心中哀痛我们都能理解，还请夫人多加休息，姑且先将此事交予我们如何？”
说完，不等陈画青应允，方越仁果断出声：“小雪，扶夫人回房。”他转向桑白，举手投足间都显出一派当家的干练，“我也希望你们是青白的，但事情不是光你们嘴上说了算，我暂时不能放二位自由。”
“我理解。”桑白回道，他喜欢与这样的人交谈，明白事理，亦拿捏得住分寸。
方越仁谓身侧孔昂：“孔兄，毕竟这里是白龙山庄，我将他们送与融宣看管。”
孔昂颔首，方越仁摊开手：“委屈二位了，请。”语毕率先迈开步伐。
桑绿不似桑白冷静，他缓缓行着，眉头紧紧皱到一处，眉梢生气地挑起，眼眸沁血，呼吸带着恼怒，仿佛危险环伺的孤狼喉中呜咽，满满透出敌意。
“为什么是我们？”他问，“为什么要我们平白蒙受污蔑？”
只看桑绿的表情，桑白便能感到他不能自抑的怒气，此刻听到他的质疑，桑白全然无法想象一向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师弟能发出这般如同低吼的声音，他甚至有些愣神，脑中却倏然忆起十年前自己刚刚捡到桑绿之时，对方衣衫破旧满身伤痕的模样，胸口传来一阵莫名的酸楚。
桑绿此生最讨厌被人诬陷。
他扬起头：“我们直到这里才认识长老，我们跟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去害他？你们哪一个都与长老早有来往，背地里有何深仇大恨我们无从得知却为什么要我们来背黑锅？”
“因为我们是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所以我们便是凶手？”
“因为我们无名无势，堂堂江湖少我们两个无足轻重，所以我们便是凶手？”
“因为我们到白龙山庄你们没有一个人期待，没有一个人在意，所以我们便是凶手？”
“我们为什么要受你们摆布，让你们像衙门审犯人那般将我们关起来！”
“我们是武功拙劣，没名没钱，但我们也有血有肉有良知，凭什么把脏水往我们身上泼！”
“凭什么？”
“你们凭！什！么！”
桑绿一连串的质问让桑白耳边起了嘈杂的鸣音，看着小师弟声嘶力竭的脸，他有些措手不及。
方越仁静静沉默许久，叹息道：“以我的立场，是不该说这样的话的。我必须保持自身冷静，不失偏颇地进行判断而非保有私心——我不清楚你师兄，但对于你，我一直都很愿意相信。”
“但现在所有事物都指向你们，在没有方法证明你们的清白之前，你们就是众矢之的，我隐隐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们现在分明是自己深思熟后做出的行动，但连这些都仿佛被人利用了，我想凶手既然针对你们，那我便顺其自然将你们交予山庄中人看管，表面是软禁，实则保护，你们懂吗？虽然，我还并未完全相信你们。”
“软禁……也是保护我们？”桑绿愣愣地重复，侧身，“师兄，是这样吗？”
桑白点了点头：“倘如这期间，凶手出现新的动静，我们自然洗脱了罪名，倘若没有，那也阻止了有可能来自于凶手抑或画青夫人的伤害。”说到此处，桑白微微俯身，“有劳方二当家费心了。”
方越仁“嗯”了声，他盯着桑绿注视半晌：“常听长楚说起，果然是个让人头疼的厉害家伙。”
桑绿眨巴两下眼，解开了心结的他立马将不快抛到脑后，他推推桑白：“师兄，方大哥说比起你来他更相信我，看来还是师兄你的脸生得太像坏人了。”
桑白伸出拇指与食指用力掐住桑绿腮帮子：“你怎么这么聪明呢，嗯？”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人怕翻船猪怕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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