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丫绝壁不是吃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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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终于安全上到崖边，桑白双脚着了地，胸口提起的大石也沉了地。
明月高高挂在天空，夜已很深了，桑白回头望望峭壁，心有余悸，亏得梅子谦能寻到地方。
桑绿急寥寥奔来，鼓起腮帮子邀功道：“师兄，我们试了好多法子，费了好大的力气可不容易才将石墙破开，师兄你是不是得奖励我。”桑绿巴巴眨了两记眼，就等自家师兄哭天抢地感恩戴德地扑上来。
桑白看到他藏到身后的手，其上红肿得连握成拳都有些困难，桑白见他既想邀功，又不肯示弱的模样，便装作没看到，轻轻拍拍他脑袋，给予肯定：“辛苦了。”
厚脸皮的桑绿不想自家吝啬又凶悍的师兄居然真的夸了他，一时间竟不好意思起来，他咧开嘴嘿嘿直笑。
戚长楚原本就留意着桑绿，此刻看到他的表情，不由动容，暗自咽下口唾沫，三两步跨到他身前，犹豫了阵，似还想看到对方方才的神情，也学着桑白抬手要拍他的头。
桑绿见戚长楚扬起胳膊，以为对方要打他，暗生警惕，忘了手上擦出的伤，一掌击到其胸口，戚长楚不觉得痛，桑绿却疼得龇牙咧嘴，偏偏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默默地把手藏到袖子里，咬紧牙满眼怨气。
戚长楚觉得这样的桑绿也比其张牙舞爪时好，抬手又打算拍一下，脑后传来方越仁认真的声音——“长楚，我让你向罗桑门道的歉你道了没？”
“……”
戚长楚面部僵硬了。
桑白默默往远处挪了挪，有桑绿的地方，哪怕再紧张都能轻松起来。他们所在之处是崖边一块巨石，翻过周旁大半人高的碎石堆便是地牢。
孔昂的目光越过石堆看向山庄深处，眼底有愤怒，有仇恨，唯独没有缅怀：“一股尸骨腐臭。”他皱了皱鼻子，转身召集众人，“各位，该我们反击了。”
方越仁提手运劲，摇摇头：“不行，仍提不起内力，我们不能正面与山庄中人交手。”
解开大家身上的瘴毒可是当务之急，桑白提议：“竹水公应有办法弄到解药。”他想再去寻对方一次。
听闻有解毒之法，众人眸色骤亮，方越仁摊开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还请桑兄带路。”
“不必去这么多人。”孔昂原地来回踱了两步，“我们家族世代修习一种心法，名唤潜龙心法，时常吐纳有延年益寿之效，增内力，强体魄，修炼极难，不可急进，连祖父也只修炼到第六重。十年前竹鱼老贼妄图练到第六重，走火入魔，断了三处经脉。”
“此话当真？”戚长楚言道，“断了经脉，便算是武功尽费，惟长山明玉膏可医，但长山后人早在百年前便已不知所踪，而是否真有这样一种药，我们也不得而知。”治好几乎不可能，且他们从不曾见过竹鱼翁施展身手。
“我一直不曾轻举妄动便是在确认此事。眼下看来，竹鱼老贼并未得偿所愿。”
若真如此，对他们而言可是再好不过，擒贼先擒王，桑白在众人中扫视一圈，不清楚竹鱼翁身侧有多少护卫，这差事只能让梅子谦干了。届时定然又会有江湖传言，什么梅子谦大破白龙山庄，三招拿下山庄之主云云。
桑白看梅子谦望向自己的眼里充满苦恼，知道他也想到了，顿时心情大悦，不过随即他便翻了个白眼，暗骂一句，这种令人艳羡的烦恼，唯独梅子谦这想不开的驴脑袋才会有。
瘴毒，竹鱼翁，桑白觉得还漏了什么，手指捏捏下巴，融宣……这只疯癫的狐狸发起狂来会做什么，他全然预料不到，当即言曰：“我们兵分三路，一路去找竹水公求解药；一路去将竹鱼老贼拿下；剩下的留在此地，融宣肯定还会回来，但不知他何时会来，我们把藤蔓扔掉，若他来了，想办法将他关进囚牢，切勿硬碰硬。”顿了顿，补充，“竹水公那我认得路，我去找他。”
孔昂想了想：“我们速战速决，桑白，我与你一道去。”他也想寻竹水翁。
方越仁看看其他几人：“梅兄，竹鱼老贼靠你了，我留下等融宣。”
梅子谦颔首。
戚长楚瞅瞅方越仁，幽幽别开头：“我与梅大侠一道去。”
“我也去。”江雪见戚长楚这样讲，连忙接道。
桑白下意识地看了方越仁一眼，发现他已默默地背过身去，见桑绿不甘示弱也要开口，连忙打断道：“你跟着你方大哥，别添乱。”
桑绿一愣，虽然违背了初衷，不过方越仁他也喜欢，当下高高兴兴地应了。
便剩陈画青，桑白心底琢磨了阵，画青夫人注意到他的视线，似猜到他心中所想，不及他说话，出声言道：“我在这等融宣。”她暗暗压着恨意，语气平静。
桑白敛眉，暗中思量让陈画青直接与融宣接触会不会出现什么闪失，迟疑少顷，转头看看方越仁，有他在，应当不妨事。
月黑风高好办事，定下计划后，众人各自上路。
孔昂将贴身小厮留下，与桑白一同前行，直至行到路上便剩他们两人，孔昂望着身旁沙沙作响的树丛：“桑白，待山庄事了，你要来我的飞鱼阁么？”
桑白意外地侧过头，盯住孔昂看了半晌，对方语调随意，却又不像开玩笑，他愣了一阵：“你不留在这里吗？”
孔昂闻言冷笑，言语嘲讽：“十年前就没有白龙山庄了，这里只是祖父的安息之地，所有打扰到他清净的人，我会亲手了结他们。一切事毕，我就带花姨回飞鱼阁。”他顿了顿，又道，“你还未回答我。”
“为什么？”桑白略微头疼，他不能理解，对方的提议在他看来是十分古怪的。
孔昂看了看他：“你留在罗桑门，其实委屈了你。”
算了吧，他实在不敢恭维，他可没忘了对方曾落井下石，桑白深吸一口气，发自内心地谦虚道：“多谢孔兄厚爱，只是去了飞鱼阁，才是委屈了我。”
“……”
桑白感觉对方似乎瞪了自己一眼，他默默扭开头。两人静静行了一阵，孔昂又说道：“子谦兄变了，至少五年前他从来不会这样直接地表达出自己的喜怒，为人不动声色，无所牵挂，高高留在云端，这才应该是他，而不是如今的模样。”
对方这句话说得桑白不大高兴，他皱了记眉：“你不要含沙射影，仿佛是我害他这样。”
“不是含沙射影，正是说你。”孔昂也不拐弯抹角。
“那我也要纠正你一个说法。”桑白的神情与声音都尤其认真，“你比桑绿长上几岁，看得却不如他通透，梅子谦从来都没变过，因为他是个烂好人，所有人都可以与他称兄道弟，但事实上，他的朋友很少。”
“哦？”孔昂觉着好笑，“你的意思是对子谦兄而言，我还算不上朋友。”
桑白耸耸肩，对方一定要这么讲，那他也没办法，但桑白到底心软，觉着孔昂多多少少会心生失落，想了想决定夸夸对方以作安慰：“贤弟天资聪颖。”
……
孔昂眸里闪过一道戾气。
见他如此，桑白心下高兴，半点没表露于面，他摇摇头，正色：“你不要多虑，能与梅子谦互称为莫逆的，在江湖中也许只有一人。”
“谁？”
“兰鹤公子沈伯舒。”桑白暗叹一声，虽说他很想嘲笑梅子谦朋友少，但想想自己，那真叫心酸，自己身边才是一个朋友都没有，放眼望去到处死对头，有时想说句心里话都无人倾诉。难得倾个诉，还被梅子谦那厮……
想起梅子谦那放大的脸，桑白顿时浑身不舒服。
“沈伯舒。”孔昂噙在口中慢慢念叨，若有所思，他行着，突然直白地开口，“其实我挺讨厌你的。”
桑白知道那一定是对方的心里话，回言：“彼此彼此。”他亦是从一开始就十分厌恶对方。
两人再无言语，一前一后静静向前。
一路上桑白左瞅右看，生怕又出现上次遇到竹鱼翁的情况。
他捏捏眉心，人不可能总那么背，一回两回算了，七回八回是怎么回事？来到白龙山庄，被融宣栽赃杀人，接着被孔昂暗地里陷害，逃出囚禁之地第一次被融宣逮着、第二次把腿伤了，骗融宣去寻竹水公，又因假北堂老人而功亏一篑，还有方才在峭壁上……这才几天啊！
桑白觉得不能这样，不都是人吗？老天不能因为他是桑羊的徒儿就这么整他啊！好歹他带大桑绿，也算一桩功德吧。
他也该转运了。
桑白出神地想着，冷不防撞到不知何时已停下脚步的孔昂背上，疑惑地抬首，看到立在孔昂身前的，是已背叛他们的无量楼姜胜。
……
作孽啊……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丫绝壁不是吃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