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重新汇合齐修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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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白找到的瓷瓶经竹水公确认是解药，一行人又转向地牢前去会合。
解药药效很快，桑白能感觉孔昂等人气色好上许多，步伐也稳健起来，桑白暗自叫苦不迭，自己腿摔伤后只过了两天，明明是皮肉伤，却丝毫不见好，反而有加重之感，他默默地跟着，好在自己的脸原本就凶恶，再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桑白忽略了梅子谦，男人行在他身旁，实在看不下去，轻声道：“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扶你。”
桑白掩口咳了两声，觉得脑袋有些昏沉，他瞪了男人一眼：“不敢劳驾梅大侠，我自己有脚。”说完勉力追上孔昂，别说有人在，没人他都不会再让梅子谦碰他一下，让他扶？再让他吃自己豆腐？
男人摇了摇头，不再言语，也加快步伐。
他们此行的目的算是只完成一个，竹鱼翁被医好的情况让他们十分棘手，孔昂问老人：“世伯，我记得你与竹鱼老贼从前是平分秋色的，眼下也抵挡不住他么？”
老人沉默了阵，拿指甲在手腕上一划，桑白看到伤口里流出的血泛起暗淡的青灰色，暗自一惊，即便是在月色下，也不该是这般颜色，不由想起百里鸿云眉心的伤口，顿觉心凉。
“穿云刺。”孔昂握紧拳，他亦看出来了。
“十年前，竹鱼提防我会阻碍他，设计在我身上种下穿云刺，控制我的言行，我看着他装作师父办下十日宴，明知是错，却无能为力，只好提出安守不惑堂，他才放了手，而我在那一待，竟待到现在。”老人缓缓道，“大丈夫宁为玉碎，不为苟且偷生，我本可一死了之，但总咽不下那一口气。”
桑白敛眉，是他误会了，竹水翁不是不作为，而是不能作为，十年来守着不惑堂，又是怎样一种煎熬。
老人继续言道：“小群，你放心，我就算帮不上你们，也不会任由他控制我来伤害你们。”老人说得坚决，若真到了那步，他宁愿死也不会伤孔昂分毫，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毅然，他比竹鱼翁看上去还老一些，唯独那双眼，沉淀了岁月太多的不甘与愤慨，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光芒。
桑白听出他话中意思，悄悄抿紧了唇。孔昂有些激动：“不行，你与花姨决不能有事。”他低下头，“竹鱼老贼再怎么厉害，子谦兄、方二当家还有我三人便不信拿不下他。”
老人摇摇头，表情慎重：“小群，你不能轻视此事，竹鱼的潜龙心法早已突破到第七重。”
第七重，是比北堂老人还要更进一层，孔昂睁大眼，嘴边轻轻颤了记，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路避开山庄中人，戚长楚与江雪担心方越仁，行在最前。桑白心有疑惑，靠近梅子谦问道：“你与沈伯舒相熟，可知他们的肃心诀有何独到之处？”一般来说不同门派的内功是互相抵触的，练气聚气的方法都不同，修炼其一不可另修其二，外功则不会如此，但竹鱼翁要的是内功心法，这之中一定有什么理由。
“再熟，他也不会告诉我，我们可是对手。”梅子谦的回答令桑白有些失望，男人靠近他，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道：“我一直有个猜测，你的问题教我更肯定了这个猜测，我们的胜算也许并不如我们所想象的那么低。”
桑白闻言一怔，见梅子谦朝他眨眨眼，忍不住放大嗓音：“你想到什么了？”
男人将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个“嘘”的手势，桑白愣了少顷，稍微放慢步伐，与孔昂等人拉远了距离：“莫非与海间王府有关？”
梅子谦颔首：“在知道白龙山庄与海间王府的关系竟如此之深时，我常常在想，到底是我哪位兄长做出的此等勾当，不过在除掉我这件事上，他们是前所未有的一致。”他苦笑一记，海间王府有三位侯爷，各个都想要他死。
男人继续言曰：“他们从不喜拖泥带水，利用别人的时候，更不会给别人留下后路让对方能有机会反咬一口。”
桑白认同男人的话，朝廷里的是是非非不是那么容易辨清的，身处其中首先要考虑的就是自保，他仔细思忖：“你怀疑他们拿给竹鱼翁的长山明玉膏有问题？”
“失传了百年的珍品，哪里能说找到就找到，我想那甚至都不是什么长山的东西，而是短期内能带来一定好处的毒药。”
因此竹鱼翁骗来两仪盟的心法，很可能是他的身体出了异状，需要别派的内功来调理，而竹鱼翁行踪不定，大抵与此有关。桑白想着，也觉得男人的猜测极有可能，他见男人看了他一眼，心照不宣：“放心，你知我知。”
梅子谦胸口一暖，对着桑白张了张口。
“你想说什么？”桑白问。
梅子谦沉默片刻，转开头：“没什么——”
一行人顺利与方越仁会合，融宣还不曾来过，剩下几人立即服下解药。
方越仁得知事情原委，未有太多惊讶：“眼下我们避免不了直接与竹鱼翁冲突，我们先拿下融宣，再与竹鱼翁交手。”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众人讨论不出什么方法，黑暗中传来一记响亮的“咕”声，江雪难为情地捂住肚子，她瞪了桑绿一眼，脸红道：“笑什么笑！”
大家一日没吃东西，都饿了，“我早就想到了。”桑绿得意地站起身，从怀中袖子里扒拉出不少拿布包好的米糕，一一分给大家，回到桑白身旁之时，已是双手空空。
桑白幽幽的目光在自家师弟身上扫过，桑绿晓得桑白在想什么，大力拍拍他肩膀：“师兄别着急，我这还有。”说着作势要脱靴子，被桑白一巴掌扇了出去。
桑绿难得做了点对大家有益的事，众人吃完，又都心思深重地考虑起来，桑绿皱皱鼻子，看不顺眼道：“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做甚？月亮什么时候都能看，人不睡觉可不行，你们才服了解药，需要好好歇息，我来守夜，明天还得靠你们对付竹鱼翁呢。”
桑绿这番话，到底起了些许作用。有人开始和衣躺下，至于他们是否真能睡着便不得而知。桑白寻了块巨石背倚着坐下，回首，注意到梅子谦的视线，蹙起眉，不睡觉看他做何？将手比了个剪刀的样子作势要插他眼睛，后者则朝他笑了笑。
黑夜里一片安静，听不到多少虫鸣，桑白倦意极深，觉得脸上有点烧，他刚闭眼准备睡会，教桑绿拖了起来，小师弟左瞅瞅右看看，压低声音：“师兄，我一个人，恐怕熬不住。”他说着，打了个哈欠。
桑白忍不住翻翻白眼，熬不住就别逞强，没好气道：“你先睡，睡醒了替我。”
桑绿闻言，高高兴兴地躺下，才翻身就打起了鼻鼾。
于是大师兄愁容满面地等小师弟醒来，直等到天亮。
众人皆恢复不少精神，桑白捏捏眉心，站起身，浑身乏力，头重脚轻，梅子谦不知何时行到他身旁，眸中露出担心：“桑白，你脸红得很，可是病了？”说着抬手。
桑白忌惮地盯住男人的手，后退一步。
梅子谦手略微一滞，他看到揉着眼步来的桑绿，一把抓住对方的手探上桑白的额。
桑绿顿时睁大眼：“好烫！师兄你染了热病？”不等桑白回答，五官焦急地挤到一处，自责道：“师兄我不是故意不醒的，实在是梦里的美人太香甜……师兄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的——”
桑白往师弟脑门上一弹：“你少自作多情，哪里这么容易就因你而病了，你若是有这能力，七八年前我就被你气死了。”
梅子谦静静看着桑绿仍放在桑白额上的手，与后者面上那隐藏在凶恶表情之后的宠溺，男人别开头，一瞬间眉眼深处闪过一抹失落。
方越仁行到桑白身侧，拿出梅子谦在牢中给他们的药瓶，道：“桑白，梅兄的药对热病应当能起些效果，你服下试试。”
桑白接过食了一颗，昨晚在地牢他便已觉身体不大对劲，梅子谦这畜生发情亲他是在那之后，当即把药瓶推给梅子谦：“你若是觉着不对劲就自己吃点，别到时出了问题赖我身上。”
梅子谦立时不高兴了：“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在我心里的你都比在我面前的你好些。”桑白反诘。
“吵死了，现在是何处境你们不知道吗？还有心情吵。”孔昂听不下去，出声制止，他虽是对两人说的，却只看向桑白一人。
一个短暂的停顿，桑白还想说话，梅子谦面容一正：“有人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重新汇合齐修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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