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末日剑装》夏特爱尔

50、第四十八章

　　他竟然就这样承认了！
　　西门吹雪睁大眼睛，无话可说。
　　初见面那种违和感一下子落到了实处，她第一反应想要逃离，却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要往哪里逃。叶芝这人实在太不可捉摸，他的目的是什么，需要她做出怎样的牺牲，一切都不得而知。
　　“你很冷静，这一点让我很高兴，”叶芝的神色更加温和了，“我想，有些事，我得告诉你。”
　　江淼神色一冷：“喂！”
　　“是我告发了付珏和赵瑾瑜，让他们的行动被严慕提前知晓。不过，也没有提前太久，”叶芝无视了江淼，开口诉说，“毕竟太久的话，严慕就有时间完善地下基地的安保，太短的话，又不足以让他做出有效的应对。”然后他顿了顿，看向西门吹雪曾被前来阻截的速度异能者折断的左手，“我很抱歉让你受伤了。”
　　西门吹雪没有回应，曾经断掉的小臂忽然开始隐隐作痛，不过她自己明白，这只是心理原因造成的错觉。
　　“是我打晕了其他打算接应你的人，为了配合第二次断电的时候，确保你只会来到我身边，”陆羽继续解释细节，“当然，第二次断电是我的手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切断了那片区域发电厂的供应。”
　　江淼收起了那副天真的神情，整个人十分暴躁：“你干嘛要承认？让她继续蒙在鼓里不好吗？完全可以继续骗她......”
　　叶芝瞥了他一眼：“欺骗不是长久之计，”他说得云淡风轻，“只有坦诚相待，才能真正互利互惠。说了一个谎，就需要再说一百个谎来圆因果。实事求是才是为人正道。”
　　说得好像他真的坦诚相待了一样。
　　不过，叶芝和江淼一唱一和，的确打消了西门吹雪不少防备。扮黑脸的是引人同情的可怜孤儿，扮白脸的是神秘莫测的深渊之子，很好地中和了双方的特质。这样一来，江淼说得再诚恳，她也会怀疑那是假话，叶芝说得再恶劣，她也会相信那是真话。
　　西门吹雪不想那么简单就屈服，她想要掌控现状，单刀直入：“你需要，我的协助？”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既然问出了这句话，就代表她已经被他牵着鼻子走而不自知。
　　“是的，”叶芝一副被逼无奈的模样，“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把你卷进这件事。但是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可以信赖的人。”
　　这话说的有点假，但是人人都爱听，西门吹雪也不例外：“为什么？”
　　“因为你哥哥，”叶芝不假思索给出了一个最合理的答案，“我们两个之所以成为敌人，是因为任务发生冲突而已，彼此并无深仇大恨。深渊是国际组织，成员凭借自己的意志行事，而叶孤城隶属国家，忠于统治阶层下达的命令。我说过，我是个极端民族主义者，我爱国，却对统治阶层敬谢不敏。比如说，国家蛀虫层出不穷，当统治阶层在为一个贪官达成利益交换协议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却是将贪官直接干掉。我不相信官场上水至清则无鱼这一套，那只是人为自己的无能和贪欲找的借口。”
　　西门吹雪无法反驳。国人总喜欢讲究人情，追逐特权，形成一张写满潜规则的大网。诚然，社会到处都有黑暗面，但随着科技发展，监管水平提高，政治透明度必然越来越大。到那时，社会公平也许才能真正实现。
　　在那之前，像叶芝这样有能力的人，又凭什么要为了他人的过错而妥协？
　　为了从众而泯灭自己的原则，又是何必。
　　“我和叶孤城之间发生冲突，不过是由于立场不同。我不否认我是个犯罪者，我的手段并不光明正大，我很遗憾我不能通过司法流程解决问题，”叶芝耸了耸肩，“那样不仅过程慢时间长，还往往不了了之，如果不能及时得到结果，就违反了我游走边缘的目的。”
　　“得了吧，”江淼嗤之以鼻，“凭什么那些人可以钻法律的空子，他们就该死！”
　　“以暴制暴，是不对的，”西门吹雪皱起眉头，“没有人有资格，对另一个人，采取私刑。”
　　江淼愤怒道：“可是我哥哥就这样死了！没有证据，没法立案！知道凶手的我反而要东躲西藏——”
　　西门吹雪苦恼地看着江淼：“谁能保证，惩治者，没有私心？谁又能保证，私刑不会，量刑过重？何况，像叶芝这样的人，不可能一直存在，普通人依靠的，只有法律。与其法外报复，不如尝试，完善立法。”
　　江淼尖刻道：“所以让我看着仇人逍遥法外？！”
　　“冷静，”叶芝按住江淼的脑袋，“你知道她说的没错。”
　　江淼安静下来，却立刻转过头，不看他们两人。他才不管什么是“应该”，他只知道什么是“我想”。
　　“当然，我这种做法属于人治，破坏了法律的规则。叶孤城要维护规则，制止犯罪，他要缉捕我，我也没有一点怨言，”叶芝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不过，我也很佩服他那样意志坚定的人。我相信，他为人正直果敢，如果知道事情真相，一定不会愿意替丁刘辉欺上瞒下。”
　　“等等，”西门吹雪十分惊讶，“你说的是，丁刘辉？”
　　严慕自己承认自己是圣战联盟的人，是个坏人，难道丁刘辉也不是好人？
　　叶芝看了一眼地上的遥控器：“我想，你一定很奇怪，刚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吧？”
　　西门吹雪点了点头。
　　“我是为了救人，”叶芝苦笑，“为了让隔离区的人得以逃进内城，只能出此下策。”
　　西门吹雪一惊，想到了待在隔离区的同学：“难道，隔离区，发生了变故？”
　　叶芝抛出一则重磅消息：“你我都知道，末世到来，资源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必然处于纯消耗阶段。难民越多，需求的资源越多。而丁刘辉为了节省资源，特意从丧尸重灾区引来了丧尸攻城，打算借机清洗隔离区的平民。”
　　异能者有入城专门通道，普通通道的高精尖职业者审批下来的也非常快，这时候，技工都比金融专家吃香。可不是只剩下没什么特别的普通人么。
　　丁刘辉做此选择，不无可能。
　　“他的行为同样是背叛，背叛了受他庇护的平民，这和二战法西斯的种族政策有何不同？难道只有精英才有生存的权利，普通人就活该去死？”叶芝质疑道，“叶孤城一定不会做出这种牺牲一部分保全另一部分的抉择，这种抉择不但不人道，且有失公平。人民军队的力量应该用在保护人民之上，而不是为了保全战斗力牺牲人民。”
　　西门吹雪半信半疑：“所以你炸毁了城墙？”
　　叶芝点了点头：“我只能这样帮助他们了。我知道你是叶孤城的妹妹，相信拥有和他一样高洁的品行。所以我在此寻求你的帮助，丁刘辉必须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说的好像觉悟超高的热血青年一样。
　　“你打算，做什么？”
　　“丁刘辉和严慕其实是半斤八两，同样需要利用你的身份拉拢叶孤城，又不肯给予叶孤城最大的信任，”叶芝说起他们的坏话来毫不含糊，“我想方设法避免你落在他们双方的手上，就是为了告诉你事情真相，让你在被他们洗脑前看清他们的真面目。而我憎恨背叛，严慕背叛国家，丁刘辉背叛人民，他们都是我的惩治目标。诚然，你也许会怀疑我的诚意，但我会让你看到不可辩驳的证据。”
　　江淼闻言，扯了扯西门吹雪的衣角，拿出手机给她看图。图上是一份异能者研究报告，内容翔实，包含一大堆数据，她看不懂。然而她也有能看懂的部分，就是残酷至极的实验过程——人体实验的细节令人发指，堪比细菌部队。这份文件的落款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名字“徐素然”，不过页眉上却明明白白写着“端兴市临时战略小组”这几个大字。
　　报告中甚至提出，要在异能者身体内植入芯片和微型炸弹，全面掌控异能者们的行踪，必要时引爆炸弹，直接排除不安定分子。
　　如果这份文件是真的，一旦公开，端兴市临时战略小组的声名必然一落千丈！
　　而后，还有不少图片是关于在末世之前贪污受贿的证据，一点一点说明丁刘辉的品行不佳，加深西门吹雪的恶感。
　　看见这么残忍的报告，西门吹雪已然开始倾向叶芝的说辞，想了想，抬起头：“这份证据，难道说，分量不够？”
　　“不错，”叶芝点了点头，“没有公章，只有文字，他们可以推说是伪造的文件，徐素然这个人也可以在公众视线范围内完全消失。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一击必中，将丁刘辉牢牢定死在耻辱柱上！”
　　西门吹雪看了看叶芝，又看了看江淼，终于下定决心：“好，”她应了下来，“我会配合你们。”
　　也许叶芝还有其他私心，但只要把握住公理大义，西门吹雪认为自己的选择，不会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