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末日剑装》夏特爱尔

55、第五十三章

　　西门吹雪咬住下唇：“严慕，被抓住了吗？”
　　赵瑾瑜摊开手：“我们抓住了他，然后又让他给跑了。”
　　“这就是由于不知道他隶属圣战同盟造成的错漏，”丁刘辉的笑容更苦涩了，“严慕假装重伤在身，故意被我们抓住，恐怕是为了躲避接下来叶芝的杀招。接下来，他又暗中启动了夺权失败的后备计划，引来丧尸攻城，趁乱联合同伙逃跑了。他是个心狠手辣的疯子，但他小看了叶芝，”丁刘辉顿了顿，“这一切，都还在叶芝的计划范围内。”
　　西门吹雪睁大眼睛：“怎么可能？”
　　“因为，严慕现在已经死了，”赵瑾瑜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厌恶，“圣战同盟隐藏颇深的亚洲首脑也死了。这个流氓组织分裂国家的相关证据和一份VRC病毒，已经递交到了红馆。不过，包装上还有一句留言，”他看了一眼浑身冷意更盛的叶孤城，对西门吹雪道，“说那是给你的礼物。”
　　西门吹雪大惊：“为什么？！”
　　“唔，可能是因为，那的确是一份礼物，”丁刘辉回答，“帮你脱罪的礼物。西南爆炸案的遥控器上有你的指纹，红馆间谍案有你出口配合他假扮医生的录音。圣战同盟两名高层的人命和VRC病毒可是极有分量的政治资本。”
　　“等一下，红馆间谍案？”西门吹雪心虚了，爆炸案还好说，红馆事件叶芝能成功伪装成医生，没有她的配合不可能成，“丢了......什么......”
　　“不是你的错，”叶孤城握紧她的手，“是叶芝的错。”
　　“一大堆资料，重要不重要的恐怕都被拍照留念了，”这件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赵瑾瑜说起便只好故作轻松，“有一些内容不适合现在就公布出来。只要没有被大范围传播，就还留有余地。好在叶芝不是没有分寸的愤青，一切还在掌控之中。”
　　西门吹雪不会傻到去问那不合时宜的内容指的是什么，她只惊讶叶芝的鬼话连篇。可事实上，叶芝很少说谎，大部分时间都在模棱两可，偶尔说出的谎言则一击必中。他从开始就利用付珏的错误判断误导了西门吹雪，让她以为他是叶孤城派来的帮手。接着，身份在被严慕拆穿后，又用匪气十足的说法“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把她拉到一条船上。西门吹雪的天真就在于，当严慕这个共同的敌人暂时消失后，没来得及调整心态，还以为自己和叶芝依然是利益共同体。
　　“这么说来，”西门吹雪若有所思，“严慕是被叶芝，特意放走的。”
　　“叶芝原本就不打算在那时候杀掉严慕，”丁刘辉感叹，“不然如何引出他的上家？这下，圣战同盟在亚洲的据点可就被连根拔起了。再加上VRC病毒，圣战同盟这次一定会被列入恐怖组织名单。”
　　“动作......真快。”西门吹雪忍不住怀疑自己的智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在她昏迷期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叶芝从一开始就故意给西门吹雪留下混乱的印象，从毫不犹豫地杀俘，到扯点反人类的哲学，又接着假装忧国忧民，一举一动彼此矛盾，让人难以捉摸。至少，这造成一直以来西门吹雪对他的怀疑都只是流于表面，没有被她发现他的真实意图。丧尸攻城确有其事，只不过叶芝破坏了附近宣讲因由的高音喇叭，趁着信息不通把原因栽到了丁刘辉身上，又编了个清洗难民的理由，混淆她的认知，另她犹豫不决。隔离区的疏散行动早就开始，他炸掉城墙不是为了帮助隔离区的难民，而是为了搅混水，浪费警力，一方面帮助严慕的逃亡，一方面方便丧尸入侵，顺便拖住叶孤城回城的步伐。
　　一切都是为了争取时间，连给西门吹雪下安眠药也是为了争取时间。这样一来，利用严慕、丁刘辉、叶孤城三方之间信息封闭，沟通不畅，吃了严慕再敲丁刘辉，把黑锅和补救的荣誉往西门吹雪身上一推，漂漂亮亮全身而退。如此，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干的，但拿不出强有力的证据，大家为了彼此前途着想，还是识相一点闭嘴为妙。
　　从法律条例上来说，他们拿他毫无办法。西门吹雪作为一颗象征意义的棋子，实质上没吃什么亏，结果功过相抵反而还攒到了，就是心理上实在憋屈的可以。
　　此次事件来龙去脉并不复杂，唯有时间差把握的极其精准，一环扣一环，使得他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叶芝就是那鹬蚌相争中得利的渔翁，螳螂捕蝉时在后的黄雀，只稍微插手一点点，就用最小的代价获得了最大的利益。可是这么并不复杂的一件事，换个人来做必定没有叶芝这样的效果。假使换了一个人，首先不一定有叶芝这么好的身手，其次不一定有叶芝的随机应变，再者不一定有叶芝的好运气。
　　至少，西门吹雪的到来对所有人来说完全是个突发事件，叶芝能抓住这么个机会，在短期内围绕她制定计划，还居然能实施成功，完全可以说得上是算无遗策。
　　“有心算无心而已，”叶孤城斩钉截铁，“这件事，便到此为止。”
　　叶孤城对此盖棺定论，即使是政敌也不敢拿阿雪攻歼西门家，西门家人口简单，谁都知道西门大小姐是全家的掌上明珠，一旦触碰就会遭到疯狂反扑。既然叶少校说了到此为止，那只能是到此为止。他们只得出了叶芝难以对付这个结论，却没办法真正找到他制裁他。
　　丧尸要清理，围墙要休整，市民要安抚，他们没时间审查一个没什么原则性错误的小女孩，也没精力搜捕一个介于混乱中立和中立邪恶之间的游侠。地盘太大，问题太多，即使是对叶芝耿耿于怀的叶孤城也不会把目光过多地投放到个人身上。
　　“假如生活是一本小说，”卢青元站在电线杆上，俯视脚下众多蝼蚁，“女作者一般总在谈恋爱，”他从一大堆女性中准确找出了洛欣薇，她一直在努力成为焦点，人们很难主动忽略掉她，“男作者一般总在开后宫，”他收回视线，看向红馆的方向，“女性喜欢通过征服男人得到世界，男性喜欢享受征服世界过程中得到的战利品。前者没有魄力，后者没有韧性。粗暴短视是他们共同的弱点。”
　　忽然，他的脸上表情一变，看上去满是恐惧，自言自语：“大仙，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人类并不都是这么粗暴短视吧？”
　　“的确，不过很少，”另一个他的表情又变得高深莫测，“所以千年来，女皇帝等登基只得一个武则天，农民起义得胜只有一个朱元璋。时势造英雄，功过笑谈中。比如前段时间得到众人吹捧的冉闵——”
　　“嘿！”卢青元仿佛忘记了恐惧，“怎么能说是吹捧，冉闵是拯救中华民族的大英雄！”
　　“呵呵，没想到你还是个愤青，”另一个他重又冷笑，“拯救中华民族？一个成立不过三年，君主复汉姓\'冉\'才三年的政权，凭什么？”
　　“如果不是冉闵的杀胡令，汉民族将灭族——”
　　“这种种族屠杀政策，和希特勒有何差别？杀胡令，当民族融合不存在啊？”
　　“怎么能拿现代观念套用当年情状？五胡乱华，视汉人为两脚羊——”
　　“说得好像汉人就不吃汉人一样。”
　　“饥馑造成的人间惨剧当然和变态追求口感搞出来的......”卢青元说到这里，也发现了自己的认知偏差。
　　“胡人吃人难道不是因为饥馑？”另一个他嗤之以鼻，“冉闵嘛，只不过恰好赶上了汉民族被胡族欺压到极点后的强烈反弹而已。他为石赵服务多年，石虎过世后差点被封太子，功败垂成，这才联合李农篡位，把持朝政。韦謏劝他胡人不可亲善，他却杀了韦謏父子，封自己的儿子为大单于，统领胡卒。结果襄国兵败，却有胡人倒戈，他后悔不已，这才追封韦謏为大司寇。如此反复，算什么英雄好汉？且杀胡令一出，造成胡人报复性仇杀，北地汗裔几近全灭，可算得上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无法反驳。
　　卢青元瞠目结舌，又变得垂头丧气起来：“难道他的事迹都是人yy出来的？”
　　“年轻人，多读书，稍微看点史料就知道，冉闵政治上无脑，军事上平庸，之所以被推到风口浪尖，不过是借了民族主义的光，”另一个他神色淡漠，显然没放在心上，“顺带一提，传言冉魏灭亡、二十万汉人投靠东晋却全被屠杀这件事，其实是移花接木哟，下杀手的，就是石赵刚开始动乱时冉闵的好同盟李农呐。”
　　“.....没这么不堪吧......”
　　“.....唔，也许吧。”
　　“哈？难得没有长篇大论！”卢青元惊讶地眨眼，“你之前说得那么详细，我还以为你很肯定呢。”
　　“笨蛋，历史概括一下就四个字，成王败寇，”另一个他微微一笑，“仅供参考的东西，还是别太较真比较好。”
　　“结果你只是为了反驳我而反驳我吧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