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末日剑装》夏特爱尔

66、第六十四章

　　这怎么可能？！
　　西门吹雪镇定地放开护士冰凉的手：“谢谢。”
　　一旦发现了一个破绽，接下来就能发现更多。这个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忘记了呼吸，身上喷着重重的香水，夹杂着酒精的味道，用以掩盖身上的尸臭。眼前这一房间的生物都不再是人，不过是一群行尸走肉而已。
　　西门吹雪遍体生寒。
　　她的感知一定有哪里发生了偏差。这些人肯定不只味道有问题，外表上一定也有问题，只是她看不出来。所以最有可能出问题的是......视觉。
　　简直像是一个全息的恐怖游戏，身为新手玩家，不知道dead flag何时何地立起。
　　“咦，你现在就要出院吗？”主治医生看着她的病例，“让你父母来接比较好吧？”
　　“不用了，”西门吹雪回答，“我可以，自己回去。”
　　“可是没有监护人签字的话......”
　　西门吹雪双眼微眯：“就不能出院？”
　　主治医生摊开手：“就是这样。”
　　西门吹雪强调：“我的身体，没有问题。”
　　主治医生微笑：“我需要监护人的签字。”他顿了顿，道：“你现在，最好回到病房里去。”
　　西门吹雪沉默了一会儿：“我想问，安熙，什么时候出院的？”
　　“安熙？”
　　“我的朋友，”西门吹雪描述道，“安宁的安，熙攘的熙。”
　　主治医生从侧立的书架里取出一本笔记本，翻了翻：“你这位同学，一开始就没有入院。”
　　忽然，主治医生身后的玻璃窗口传来清脆的碎裂之声。他立刻向着窗户望去，就见窗户玻璃洒了一地，一小块硬金属留在室内。
　　“怎么回事？”主治医生咆哮着站起来，走向窗口，探头出去，眼前是一片空无一人的草地，“谁扔的！”
　　就在此时，西门吹雪迅速站起来，飞快地倒着翻阅那本笔记本。她的注意力高度集中，迅速分辨每一个字。不过......很可惜，医生的字都是鬼画符，她完全看不懂。好在时间笔画比较单一，她能看懂。
　　里面体现了一个很微妙的事情：
　　自从丧尸爆发那天起，这本每行末尾都是时间的笔记就再也没有更新。
　　当主治医生寻人无果，回转身来，西门吹雪已经端端正正坐回了原位。身体的基本坐姿，胳膊腿的摆放角度，肩膀和脑袋的倾斜方位，都和数秒前一模一样。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是一模一样的面瘫。
　　主治医生毫无察觉，扶了扶眼镜：“我还有事，你就先回去吧。”
　　玻璃撒在两边是因为其本身具有的弹力，至于留在室内的金属就更简单了，无非是扔了两块出去，一块打碎玻璃，一块假装是从外面扔进来的。
　　西门吹雪回到病房，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手边剩下来的一块异能凝结物，开始思考自己该怎么办。眼前的一切都透着诡异二字，在搞清楚原委前她不敢轻举妄动。她直觉自己最好像这些人一样生存，直到找到应对之法。
　　她重要的东西一样没丢，大黑伞，手机和行李。但似乎整个城市的信号站都出了问题，手机无法使用，网络也不行。现在被动陷入全面失联，她急切想要知道其他同伴的处境。
　　在那之前，也许她得先把自己的监护人给找出来。
　　“在那之前，”护士笑容满面，“医生说，你得挂一瓶生理盐水。”
　　“哈？”西门吹雪不能理解，“我不需要。”
　　“请遵医嘱，”护士举着瓶子向她靠近，“医生说，你需要。”
　　“你不是说过，挂不挂无所谓？”西门吹雪提高警惕，环顾四周。周围都是病人，护士的数量不是很多，很好——
　　“是我说错话了，”护士推翻了之前的说法，“你害怕打针吗？”
　　“不，”西门吹雪拿起伞和手机，“我拒绝，过度医疗。”
　　话音落下，她用黑伞一戳一拨，从护士踉跄让开的缝隙中冲了出去。她冲出病房，来到走廊，边跑边回过头，万万没有想到，那护士竟把脖子扭了一百八十度，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真是乱来的病人！”护士这才把身体转过来，眼睛里闪烁着可疑的红光，“怎么可以在医院的走廊里奔跑？”
　　话音落下，仿佛接收到了什么信号一般，走廊里所有人都扭头看向西门吹雪，包括医务人员和病人。这一切实在太真实了，西门吹雪不认为自己是在做梦，就算是做梦，她也不想落到这么一群人手里。
　　天知道那吊瓶里装的是生理盐水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所有人向西门吹雪伸出了手，她迅速从中间掠过，一伞抽开了挡在他面前的一个女医生。他们的动作都像丧尸一样僵硬，反应很慢，力气却很大。
　　为什么突然发生这种事情？
　　就在她冲出走廊，走向楼梯的那一刻，视线突然就模糊了。眼前的视界就像老旧的电视机一样，充斥着黑白相间的雪花点。各种骇人听闻的画面闪现：躺在地上的尸体肚腹被剖开，弯曲的肠子被拖出来缠绕住自己的脖颈；粘在墙上的阴影显现出人形，一堆破烂的肉块从墙上凸显出来；早夭的婴儿被泡在福尔马林之中一排排摆放在架子上，忽然同时睁开双眼。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蠕动的内脏、纠结的长发。
　　西门吹雪脸色发青，整个人被吓得僵硬住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身后追赶她的人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她顺势抓住对方的手，条件反射来了个过肩摔，把那个人摔进了一堆血泊之中。
　　而正因为这一摔，面前的景象出现了漏洞。这个人明显在半空中撞到了墙，却穿不过去，滑落到地上血淋淋的“柜子”上。环境似乎在犹豫怎么处理这个多出来的人，这使得他的周身仿佛被线条勾勒了出来，看上去和场景格格不入。纠结了一两秒，这个人才开始沾染血色，皮肤开始呈现腐烂的纹路。
　　假的吗。
　　西门吹雪长出了一口气，顺着印象里楼梯的把手位置抓去。她的手透过没有实感的白布准确摸到了金属，忍受着眼前的可怖景象，顺着台阶窜了下去。果不其然，下了一层楼梯，眼前又是一条和上一层一模一样的走廊。
　　当然，还有一走廊红着眼镜的的医护病人，全部围在了楼梯口......
　　自投罗网！
　　西门吹雪“啧”了一声，干脆利落地拔剑出鞘。
　　这些人都已经不能算是人了——管他呢！就算还能救回来，她也不愿意被这群神经病抓住！算他们倒霉好了！
　　由于异能的加持作用，她的剑锋利无比，一下子就斩断了几根伸出来的手。这些人的确已经死去多时了，细胞坏死，伤口平整。由于血液循环已经停止，也没有动脉血像喷泉一样喷洒，只是默默流淌下来。他们一点也不害怕她的剑，被伤害了也不知退缩，除了会说话，和丧尸一样一样的。
　　行尸走肉，果然是行尸走肉。
　　但是，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困住她，不让她走？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周围环境就像呼应一般发生了变化。空中到处漂浮着惨白的鬼脸，眼前的的敌人纷纷拥有了奇形怪状的怪物形貌，怎么恶心怎么来，八只眼睛啦，黏糊糊脏兮兮啦，遍身蛆虫啦......没有最恶心，只有更恶心。
　　最后，西门吹雪眼角抽搐，忍不住一阵干呕，终于被四五个怪物按住了手脚，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闭上双眼，感受着身体上的触觉。嗯，虽然皮肤都挺凉，但绝对没有什么腐烂和脓水......还好还好，之前看到的都是幻觉。
　　“抓住她了啊？”熟悉的护士声音响起，“真是的，挂生理盐水而已，有什么好跑的。”
　　既然是生理盐水而已，有什么好追的啊！
　　她的袖子被拉起，胶管绑住了她的胳膊，接着皮肤一凉，空气中散发着新鲜酒精的味道。然后，一枚针头扎进她的手背，冰凉的液体流进她的血管。
　　西门吹雪睁开了双眼，眼前的一切恢复正常，只是地上多了几根断掉的胳膊。胳膊的主人不以为意，纷纷自己把自己的胳膊捡起来：“医生医生，我需要缝合！”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发呆，一时间竟忘了反抗。
　　护士见她已经停止了挣扎，开口道：“好啦好啦，别压着人家了。哎，我还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怕打针怕到这地步......”
　　其他人纷纷附和，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是啊是啊，我家女儿打针都不会哭！”“这也不一定，我儿子怕打针是怕死了，上次来打疫苗，得两个人按！”
　　大家继续话家常，仿佛刚才西门吹雪拔剑砍掉的不是人的手，而是人的头发，这另西门吹雪愈加毛骨悚然。
　　“可别再给把针头拔了！”护士叮嘱西门吹雪，恐吓道，“呐，打针呢，就是痛一下，你再乱动，小心撕裂血管得动手术！”
　　西门吹雪从地上爬起来，机械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