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魔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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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木纳尔预言书——《其顿告女神书》第四章第八段：无善、无恶、无悲、无喜，却将这一切赐予所有的生灵，这便是造物主最大的慈悲。
这片广袤的荒原，四季分明。春季温暖却不够湿润，夏季炎热却并不多雨，秋季干旱并且热别缺水，冬季又冰寒入骨。这里并不是个适合人类、矮人、精灵们生活的好地方。但是对于在自然界拥有更强大适应力的野兽们来说，却是繁衍的天堂。
因此，对于这一行人数格外稀少的佣兵们来说，这里，并不缺乏肉食，同时更不缺乏危险。
比起声势浩荡的佣兵团依靠团队和火种让野兽们退避外，他们的行动方针则比较无赖和讨巧。
敌强则避，敌弱则欺。赶车的奥斯卡深谙泼皮打架的精髓，驱使着马车在整片荒原上东弯西绕。若是方向灵敏还罢，偏偏对星象学属于半桶子水晃荡，迷路也就是非常自然的一件事情了。
但眼下，对危险的气息掌握得比狗鼻子还灵敏的奥斯卡，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马车继续前行，多德的脸上逐渐带上了几分肃穆，怀里的米加罗显得格外骚动不安，奥斯卡有些谨慎地四下观望着，暗自捏紧了手里的缰绳，马车的速度由起先的闲庭阔步逐渐变成了快马奔驰。
多德神色开始变得有点紧张，一只手死死地抓住车沿，生怕马车一个踉跄就把自己给扔了出去。
侧了侧身子，奥斯卡低声对多德说了句：“察觉到了么？”
多德摇头：“没有。”
“……”
多德闭了闭眼，想像平时一般笑一笑，但身体的紧张让这个动作显得格外僵硬：“只是觉得周围的情形，有点不寻常。”
奥斯卡点头，眼里带着阴翳：“有魔物的气息。”
“你的鼻子果然和米加罗一样灵。”多德赞道，奥斯卡嘴角一抽。
回头望了望车内，多德悄悄摸了摸藏在怀里的短刀：“那丫头身上的伤……”
“也许，不是很清楚。很奇怪的丫头，身上一点气味都没有，但又不像是使用魔法刻意掩灭。没办法确定，也许那只是普通野兽的抓伤。”奥斯卡面露疑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处处都透着……不祥。
奥斯卡直觉地不喜欢她。
多德则不以为意，他对魔法并没有多少了解，不若奥斯卡顾虑得深：“你想太多了。”而且，这年头想找一个会魔法的家伙，已经不像五十年前那么容易了。他在心里默默补充道，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接触魔法的可能更是微乎其微。
但是，现下空气里涌动的不安确实让人无法忽视。纵使这里本是荒原，但也未免安静得过头了。
魔物……已有多少年没有人见过了？多德有些紧张，他们并不知道对方数量的多寡。
“应该不强，否则不可能让一小丫头给跑了。”多德如是说着，奥斯卡只催马急行，没有搭话，多德不满地瘪了下嘴，对于刚才不明身份就把陌生人带上马车的行为也有了些后悔。
他双手环胸，怀里的短刀更加贴紧了自己的胸口，人，果然应该再自私点才好。那时就算直接拿刀走人，也好过现在这样啊。
自己果然还是太善良了，多德用一种怜悯的心情哀悼自己所剩不多的良心，考虑趁对方没有醒来，扔下跑路的可行性。
结论是……即使如此，也不能抛开被魔物攻击的可能。
主要是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多德摇头晃脑，很是吊儿郎当地靠坐在马车上，干脆……一巴掌把她打醒，好好拷问一下吧。一边这样思考着，却根本懒得挪动一下，只眯着眼舒服地晒太阳。
马硫结束了一首曲调平缓的小曲，平静无波地冒了一句：“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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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微动，眼睛刚一睁开，便觉出些轻微的刺痛，闭眼缓和了一会儿后，才复又慢慢地睁开。
映入视野里的，是一张放大版的中年古董脸，以及长得可怕的八字胡子，圆睁的双目让人联想到刚被打捞起来的新鲜活鱼。
阑珊心头一跳，身体整个僵硬了起来，牵连到伤口也隐隐作痛。
厄……吓了一跳。
阑珊本人不知道的是，自己那双原本通红的眼，在惊吓后心脏剧烈的跳动中，慢慢地恢复了正常。
“醒了？”奥斯卡咧开嘴，以自认潇洒实际抽象的表情冷笑了一下。急性子的尤娜一掌劈中后他的脑勺：“不要光说废话，拣重要的说！”
奥斯卡差点晕厥过去，这女人居然硬是照着人的要害下手。
阑珊刚刚清醒，还没有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一阳光少年笑呵呵地一把推开那中年人，全然没有点尊老爱幼的公德心，对着她轻声询问着：“身体有感觉好一点么？我们看你倒在路上，把你给救了。”
怀里的短刀在蹲下时，不小心露了个头，被他不着痕迹地重新放了回去，未让她看见。尤娜眼尖，但也只是眼皮跳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阑珊呆呆地看了看他，最后只愣愣地点了点头：“啊……这样……”
多德显然对她的回答不怎么满意：“那个，一般说来，既然我们救了你，那就算是你的恩人了对吧？既然是恩人的，如果提出一些小小的要求或者索要报酬，都是理所应当的吧？”
阑珊仍然呆呆的，摸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想说什么：“啊……这样……”
多德乐了，眼神忽然闪烁出几丝深情，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那我想要你的人……”话没说完，尤娜一脚踢中了他的左下腹，多德侧身扑倒在车上，捂着被踢的地方夸张地大声叫唤。
尤娜板起脸，也不看他，对着阑珊劈头就问，直奔主题：“你是谁？”
“哎？”阑珊显得有些局促，“我叫李阑珊。”
尤娜一脚踢了过来，正中伤口，阑珊惊了一跳，疼得直冒冷汗：“别给我打马虎眼，我不是问你的名字。”
不是名字……那是什么？阑珊感觉自己自从醒来，就一直处在状态之外。
“你一个人怎么会在这里游荡？和车队走散了？还是遇袭？”奥斯卡揉了揉被打中的地方，口气有些恶劣。
头有些疼，阑珊眉头紧皱，思维与以往相比格外迟钝。她磕磕巴巴地简单描述了自己一路的经历，但对于自己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却是因为自己也没有完全弄明白，避重就轻地带过了。
因长时间滴水未进，阑珊声音沙哑，喉咙格外难受。一段话说完后，更是忍不住干咳了起来。
多德拿出水袋，粗鲁地给她灌了几口水，一行人脸上都出现了凝重的表情。
“普通的荒原野兽，居然会有意识地成群围攻一个落单的人类？”奥斯卡喃喃自语，“太不可思议了……”
多德嗤笑一声：“你该不会想现在立即展开一场动物反常行为研究课题吧？别犯傻了，就像开始时认为的，这摆明了就是一些低等魔兽搞的鬼。”
尤娜一听，立刻瘪了瘪嘴：“低等魔兽露面的话，凭我们不难解决。但这次它控制的是成群的野兽，有点麻烦。”
奥斯卡摸了摸脑袋，摇头嘀咕：“确实麻烦。”
多德用力拍了拍奥斯卡的大腿：“对麻烦事，我们的处理原则向来是老规矩的，没有异议吧？”
尤娜点头，很是赞同的样子，她不喜欢费脑筋在与己无关的事情上。马硫不答话，一般这种时候，众人就当他默认了。奥斯卡的神情就比较复杂，但与其说是对于此提案的反对，不如说是对于想要一睹魔兽模样的渴望。
自从百年前的神魔大战之后，大部分研究者们都只能通过图片和文字来进行分析和探索了。如果周围萦绕的气息果真与这个丫头有关，那么能够亲眼见识一番，无疑对他而言是一股巨大的吸引力。
阑珊就算再笨，也察觉到了车里气氛的不同寻常，心不自觉越来越沉。这是种熟悉的感受，一如过去的许多岁月里，她总是最先被抛弃的那一个。
马车还在漫无目地前行，随着车越走越远，不远处一块大石上的野猫慢慢睁开了琥珀色的双眼，幽幽地一直注视着，注视着，直到它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魔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