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分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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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是一片狼籍。
阑珊走在血腥味浓厚的大街上，心情说不出的沉重。
如果上一次与莫扎一起踏进被破坏怠尽的城镇，是抱持着同情与恐惧的旁观者姿态的话，那么这一次，阑珊就是位参与者。
是她告诉了狼族莫扎错误的去向，是她将狼族引向的温丹。这时候的阑珊并没有意识到，即使她将狼族带往了正确的地方，找到了莫扎，为了泄愤的狼族也是会大开杀戒的。
她甚至觉得，如果她不幸被某人杀掉，那么那个人的家人甚至生活的村庄，城镇……也会被杀得精光。
莫索大步走在前面，走得远了，就会停下来催促阑珊与多德一行加快脚步。时间长了以后，他开始有点不耐烦了，人类的腿怎么就那么短那么细？走起路来慢悠悠的，他们以为自己正在散步么？
其实，阑珊是因为心情太过沉重了，不自觉地越走越慢，而多德一行人，还真就把这当散步了。
当过强盗、小偷、骗子、战士、赏金猎人等等等等的四人面对他人的惨状没有丝毫的动摇，除了马硫仍然是一幅扑克脸，两个年轻人都是兴致高昂地一路蹦蹦跳跳，像是一群出外游玩的孩子。奥斯卡满心都是那些存放在储物戒指里的金灿灿的东西，自然是由着队伍里那两个年轻人胡闹。
就这么一路相安无事地走到已经被损坏的城门前，阑珊停下了脚步，神情认真地对正在打闹地多德一行说道：“我想，我们该分开了。”
马硫面色平静地别开了脸，自己的台词被别人抢先一步说了出来，心里有些微的不快。
多德倒是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又笑呵呵地说起了客气话：“哎呀呀，其实我们的同行还是很愉快的呢，别这么着急地分开啊，说不定我们为了帮你找到朋友，还可以做做伴呢？”
阑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微笑，那表情清楚明白地表示了她对多德一行的看法。
当然，阑珊那样的婉约派般的含蓄意思，翻译到多德的心里就成了姑奶奶我已经看透了你们这些无法无天无恶不作欺善怕恶爱慕虚荣的强盗的嘴脸了，要是再被你们利用，那我不真成白痴了？
恩，这丫头聪明多了。
大概是意识到这会是最后的分别，阑珊觉得自己终于有勇气说出心里话了。
“其实，在你们救了我以后，我本来以为我们至少能做一段时间的朋友……”
阑珊第一次和他们说话的时候没有看着对方的脸，以往的时候，不管他们中间的谁在发言，她总会睁着亮晶晶的眼认真地看着他们，虽然在晚上仍然会发光的眼睛曾让他们不敢与之对视，但那种被人认真对待的态度却也让各位暗爽在心很久了。
而且，朋友这个词，他们很久没有听到了。除了马硫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忽然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讥讽，其余人的表情都有点不正常起来。
阑珊下面的话则让他们的表情更加不自然起来。
“虽然，这段时间里，我们中间，我总是吃得最差的那个……”
负责做饭的马硫脸的颜色一下子黑了。
“为我包扎的时候总能给我身上多添些新伤口……”
尤娜的脸瞬间变青，帮你包扎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你还想怎样？奥斯卡刚在心里嘲笑尤娜的粗鲁，下一句就轮到他了。
“总是喜欢乘我睡觉的时候偷偷往我身上动刀子……而且我包扎的时候连药渣都舍不得敷点……”
多德心里有点紧张了，因为他发现站在身旁的狼族莫索眼神越来越阴冷。
阑珊却并没有注意他们的神情，或者说，她似乎觉得这已经不重要了：“经常戏弄我，以看我出丑为乐，我一遇到什么麻烦事就只会在旁边喊加油……”
最后，阑珊叹了口气，终于正眼看了他们一眼：“其实这些都没什么，我都几乎快忘掉了。”
不是记得很清楚嘛！
“不过我想，我们的性格，实在是合不来……”
这话真别扭，怎么听着不像分别，而像恋人之间的分手？
最后，阑珊露出了她招牌的，有点呆呆的，却发自真心的微笑：“即使这样，你们救过我的事情，我一直放在心上，非常感激。如果以后还能遇见，只要不是做什么坏事，我一定帮忙。”
随后，她转过身，毫不留恋地朝莫索走去：“再见。”
奥斯卡看着阑珊小小的背影，嘀咕道：“我说这丫头也有果断的时候嘛。”
多德却是脸色铁青：“她一定是故意的！我们出城的时候那么招摇，指不定哪里的幸存者会把我们恨得牙痒痒呢。要是出城之后被那些残兵追上，还有我们的好果子吃么？”
马硫把耳朵贴在地上，闭上眼睛，静静聆听了一会，缓缓开了口：“离这里大约5里远，在不同的方向有三支百人以上的队伍在围观事态的发展。”
三人一听有那么多人会在狼族离开后赶来，心里都是一沉，不过长期与死亡为伍的他们却并不慌张。多德沉吟了一下问道：“什么方向兵最少？”
马硫盯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向南。”
这下，四人的脸色却是都变了。
向南……那个国家……除了疯子大概没人愿意去吧。
这时候他们多么希望狼族挥挥手，也帮他们把那个国家给灭了。不过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且不说他们根本说不动狼族，就说狼族那稀少的人数和那个国家广阔的领土，即使他们再怎么能战斗，也像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最高额赏金任务。
三人的目光全部看向多德，似在等待这个队伍里最年轻的小伙子做出决定。
多德一咬牙：“拼了，向南就向南。先避过眼前的困难再说，等到了那里，伪装成贵族的话，应该也是能平安通过的。”
意见一致，四人很快寻到了一辆破损得不是很厉害的马车，急急忙忙地上路了。
目标——全大陆唯一的一个奴隶制国家——格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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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珊仰望星空，不知何去何从。
她其实已经开始适应了在野外的生活，但这并不表示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很想告别狼族回到人类的城镇里，但内心却明白，要想找到莫扎，靠自己一个人四处旅行有点不太现实，而依靠狼族显然是目前比较实际的想法。
莫索正在扒下一只刚猎杀掉的雄性亚玛兽的皮，阑珊的身上并没有厚厚的毛皮，到了晚上需要有东西来御寒。
离开了马硫，阑珊再次吃到了被烤得焦黑的食物，她好象天生就没有烹饪食物的天分，无论做多少次都是那个样。
不过连生肉都吃过的阑珊虽然也会有点不满，但这种不满已经不能影响她的食欲了。
这时，莫索把处理好的毛皮扔给了阑珊，对她说出了现阶段最简单的任务。
“回家。”
“哎？”阑珊一愣，“不找莫扎了么？”
莫索一掌拍在阑珊背上：“要叫主人！关于王的下落，我们的同伴已经分散到大陆的各个地方寻找了，只要找到，马上就会通知我们。家里的老婆孩子还在等着我们，所以会让一部分同伴先回去。”
阑珊对于自己不能亲自参与寻找莫扎的行动，感到有些失望。
这么一想，她就有点想回到人类的城镇里去过一段平静的生活，可她却想起离开城镇时被所有人都忽略掉的一件小事。
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孩在不容易被人发现的角落里，朝阑珊扔了一块石头，正中她的后脑。
那孩子看着她的眼神，令她浑身冰冷。
沉默，前面的人还在前面走着，阑珊安静地转过头，走了。
石头接二连三的扔过来，阑珊在心里默默数着，一颗，两颗，三颗……
或许……人类社会已经不适合她了。
阑珊还在那里伤春哀秋，莫索已经开始呼呼大睡。她听着时高时低的呼噜声，叹了口气，朝火堆又靠近了一些，裹上毛皮，逐渐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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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进前进再前进，奔跑奔跑再奔跑。阑珊只记得自己数到第十二个日落那晚，除了感觉到气候越来越冷外，她也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荒原，展现在她眼前的是巍峨的高山与茂密的丛林……
莫索停了下来，推了推趴在他背上数星星的阑珊，指着远处模糊的黑色轮廓说道：“高兴吧，快到家了。”
如果是以前的阑珊，别说是近视眼，就算视力良好，那在这样的夜晚也是绝对看不见的。不过她现在不光看见了，而且清楚地知道这些高山延绵了不知道有几千公里，根本看不到尽头。
这里……就是莫扎生活的地方？
阑珊心里涌起一阵温暖，最后变成萧瑟。
……真……真是原始……怎么说呢？不愧是野生动物……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分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