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一章 闻茶他乡遇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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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满脑子都是爹爹和那韩大人的事儿。事实到底是怎样的？我的娘是不是这个韩大人呢？又是怎样的恩怨让她们分开了呢？青竹闪烁的言辞，令人迷惑不解的字条，还有迷一样的抛弃爹爹的“痴心女子”韩大人，纠结在我心中。
压下这些疑问，无论是怎样的故事，我想那一定都不是什么愉快的过去。如果有机会我不会拒绝知道，但是我来这里的目的就只是安全的带回爹爹。
不能不说我这人脑子里有时候总缺根筋。来这是我决定的，可到了这里要怎么做，直到到了地方我才从那一团乱麻中反应过来。直接去找人，不知底细，又没有真凭实据证明爹爹在她那里，到时候难免陷于被动。探探她的底细是必然的，另外按照青竹说的文虎文秀应该已经来了，希望能够联系到他们。说不定他们已经打探到了什么。
我们租了处独立的偏僻小院，这趟来不知道要待多久，住的地方自然要打理好。折腾了几日，总算是安置的差不多了。华生英儿这几年因为找我在江湖上走动，倒也混得些微名，他们便从那方下手打听消息，顺便看看能不能联系到文虎文秀。
我也不想闲着，这日午后便顺着街道慢慢走着，细细打量着京城的一事一物。
京城一般是一个国家的政治文化中心。不同于临淄城的奢靡，渭水城的繁华，桐城的大街上沉淀着一种时间的气息。宽阔的街道，庄重的建筑、井然的秩序，茶寮书馆、斋厅雅舍在这里反倒更加流行。正像临淄这销金窟是遍地青楼伎馆一样，也正如渭水城这经济繁荣之地，满城商铺店家一样，桐城的茶寮书馆的流行源于它浓郁的文化气氛。
行走在大街上到处是摇着纸扇的书生，也有武人打扮的，只是远没有书生那么繁荣的俯拾皆是。还有一点比较有意思的是，这里做生意的人中男子明显增多，甚至巡逻的卫兵捕快也有不少男子。看来子凤的政治风气还是挺开放的。
“呀！你这人怎么走路不看路啊？！”正自出神，差点儿撞到人，幸亏那人闪的快，可那人的小厮却极不高兴的嚷嚷开了。我也没太在意，忙赔了一顿不是，赶紧走开。这本就是个再小不过让人转眼即忘的小插曲，当时我却万没想到是一个大麻烦的开始。
我仍自顾自的走着，心畴茶寮定是个打探消息这里遍布的不错的地方。想着便随便挑了一个门面还可以的走了进去。里面果然热闹，议论什么的都有。点了壶茶，坐下来，静静听了起来。
“风卿王这次回京，圣上又是恩赐有加。她的夫君也加封了一品，真是风光啊……”
“圣上的150大寿快到了，各地官员甚至邻国使臣都纷纷来贺……”
果然京城人讨论的话题都是这些中心热点人物，喝了一口茶，慢慢听着周围的议论。
“这次不知道静南王沐家会送什么来？六年前她那笔2000万两白银的震灾款可真是大手笔啊！”
“她也不怕树大招风，送这么大笔银子，圣上可怎么想？”
“一听就知道你这是街头陋巷之闻。这哪里是她自己一个人出的，是她从凤南大大小小百来户商家那里募集来的。她那么精明的人怎会做这种傻事？”
“呃！那她还真是了不得！”
“是啊！‘南静云，北沉红’，静南王沐静云，她是子凤国唯一一个异姓王，虽然是个‘虚封’【1】的王，可是她这凤南第一世家——沐风山庄的家主，产业遍布子凤，名下财产不计其数，食不食邑税又有什么关系？这南王素有贤名，乐善好施，端的是一派洋洋大家风范。她年纪轻轻便仗剑江湖，后又在凤南打下如今沐家大半产业。她家原来虽是世袭王爵，但终究是个异姓王，地位正是日渐低落。未曾想竟在这一代出了她这么个人才，打下了这么片产业！就是当今圣上对她沐家沐风山庄的财力也要忌上三分。特加封了她‘静南’二字……”
“诶！诶！可不敢这么说。‘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她再了不起，可也是个臣子。不过这人确实了得。要说起来恐怕还要得益于她的父亲。”
“此话怎讲？”
“你忘了？静南王的父亲是凤南施家嫡出的长子，现施家家主的亲哥哥。”
“施家？出了两个败家子的施家？”
“正是。这施家本是凤南名家，代有能人。只是家风一向不好，及到上一代已经是渐渐步入了末途。现施家家主虽没什么大的不良习性，却也是个平庸之辈。不想她的亲哥哥当年不知怎的，竟被静南王的祖父看上了，两家就结了亲。施家这个儿子可了不得，想也是个心气大的人。本就不喜自家的那些平庸之辈，嫁了个妻，却也是个一样的。可也是这样，他过去没多久便自静南王的祖父手中接过沐家，里里外外打理的是妥妥贴贴。安守住了沐家的家业的同时，对自己的女儿严加管教，终于苦尽甘来……”
“不错，不错，好像是有这么一段。说到施家，这家的女子不怎么样，男子倒是出了不少人物。不是说宫里有个二品侍君也是她家的？”
“没错，那是施家那两个败家子的弟弟。不过到底是个侍君，荣宠不过一时，反不如沐家风光靠的住。说到这，我倒是想起来户部尚书韩大人也和她家有点关系……”
韩大人？一听这个我来了精神，立刻竖起了耳朵。
“唉？她们也有关系？”
“据说这韩大人的父亲是现施家家主和静南王父亲的表弟。虽然远了点儿，也算是沾亲带故。只可惜这韩大人的父亲是个薄命的，早早就追随他的妻子去了。韩……”
“小……小姐，这里可……可有人，方便一起……一起坐吗？”我正听到关键处，听了这声，胡乱应道：“随便，随便！”
「她这户部尚书虽然没再升迁过……」
“小姐，你……你不……不是这里人吧？”
“呃……”我仔细分辨着那边的话。
「可这是个肥差，多少人想爬都爬不上，她能……」
“小姐，你是哪……哪里人？”
“呃……”接着说的是什么？听不清了。
“喂！我们公子和你说话呢！你想什么呢！”
这一嗓子，可把我震醒了。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这桌坐了个漂亮的……呃，美男？看了看他头上的花簪（这里男女都爱用簪子挽发，男子多用的是颜色亮丽的琢花的，女子多用的是纹饰的），又看了看他平坦的胸部，想了想刚刚他小厮说的话。确实应该是个男子。可是他长的……真是漂亮啊！漂亮的比女孩子还美。咳，又拿前世幻境的标准看人了。不过，我不认识他啊！
“怎么了？”我晕乎乎的问，完全搞不清状况。
“我们公子问你是哪里人？”
“我是……，呃，这关你们什么事？！我又不认识你们！”咦？这两人怎么这么奇怪！
“你这人什么眼力架！刚刚撞了我们，转眼……”
啊？我终于慢慢找到了那么一丁点印象：“呃，是我弄坏了你们什么东西吗？应该没有啊！我又没真撞上，只是差点……”
“哼！你这人……”听那小厮一声嗲嗲的“哼”，我的鸡皮疙瘩立时掉了一地。
“锁儿！”那公子嗔了他一眼，遂低着眉磕磕巴巴低声问我：“我……我……你……你可是初凤？”
我狠狠吃了一惊！他是谁？！居然认识我？！
“你……你不记得了？我们在落泉仙府见过。”落泉仙府？呃，千雪峰啊。差点没反应过来。诶？我们在千雪峰见过？我苦苦搜索记忆好半天，根本找不到半星记忆！
“你……你不记得我了？”失望哽咽的男音响了起来，抬头一看，面前这位竟是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我背上的汗毛立时腾的就竖了起来。
“你你你……我我……”
“噗哧！”身边忽然传来笑声。转头看去，我身旁那桌坐着两位女子，一位书生模样，一位武士打扮。那书生正拿扇子抵着脸拼命忍笑，那武士也是抿嘴笑看着我们。
“笑什么笑！公子，不要理她们！”
我转过头，看着脸都快煮沸的那位，挠挠头，无奈道：“公子见谅！太久了，我记不得了……”
“小姐不记得我也是正常，我们也只见过两面……”说着脸色更黯了几分。我却在超级不适应中强忍着。
“咳，公子若没有什么事。我告退了。”我对他是谁可不感兴趣。看来今天是不宜出行，放下茶钱便要走。他却一下子站起来挡住了我，袖子一紧，我瞠目结舌的看着那双拉住了我袖子的手。
“你……你……你别走。我……我有话说。”
本来站着就够显眼的了，虽然他比我还低一些，可是这么两个人拉拉扯扯太招人眼了，我顿时感觉更加尴尬起来。忙不着痕迹的挣开他的手，坐了下来。
“公子还有何吩咐，请说。”
他绞住腰间的络子，扭捏了半晌，直到鸡皮疙瘩再次爬满我的胳膊，他才低声道：“你住在哪里？”
“啊？”
“我可以在哪里找到你？”
“啊？”什么意思？我半天说不出话来，狐疑的看着他的表情。以我前世幻境的经验看，他怎么那么像暗恋女孩在向心上人表白一样？
他见我不说话，紧张的咬住了下唇，我立时又开始不适应了，忙用手挡住脸略转开头假装看别处，这叫一个别扭难受啊！就在街上这么一逛，我怎么就遇到这种事情了！半天，那头有个声音响起：“初……初凤，我的闺名是……”
听到他喊我名字我又是一抖，男性的声音加上这么扭捏的说话方式和腔调，我能不抖吗我？旁边立时又传来一阵压抑的低笑。我狠狠瞪了那边一眼。有什么好笑的！呃，那公子说到哪里了？
“……你叫我莲初，或莲……莲儿都可以……”
“……”我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这人还真是……
“你这人怎么这样！公子，你怎么看上这么个呆呆傻傻的……”
“住口！”
“本来就是！公子连名字都改的和她一样了。她却根本就不记得您……”这小厮低低不平道，却是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到我耳朵里。
莲——初？这……
“你……唉！”那莲初一下子就羞的不行了，放开已经被他绞的乱糟糟的络子，起身捂着脸低头就跑了。
天，伸手扶住额头，我，我的心脏……受不了了。这么女性化的男人……看得我直想……
【1】“虚封制”：指无封国食邑、不食租税的封爵。说穿了就是只有空名儿。但是可以世袭。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一章 闻茶他乡遇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