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青缘（ 女尊 ）》草自春

5、第四章 亲人初逢，明月几何

　　……我疑惑的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站在那里的华生和撅着嘴的英儿。华生低头小声跟我解释：“是小姐的父亲——明月公子，翠山徐霁月。”
　　啊？！我错愕，正牌老爹要出场了？


　　跟着这那两个青年——文虎文秀走进竹林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一直惦记的老爹就住在这片竹林后。我无语，这么近也不来看我，就把我往山上一扔，我还真不是普通的不得宠啊！
　　入了竹林，华生就把我抱了起来，跟着他们走了好久好久的路。久到我都趴在华生的肩上睡着了。当我睡眼惺忪的揉眼醒来时，已经到了一间雅致的楼阁里。这屋子可比我那儿舒服华丽的多啊！我酸酸的想。
　　不知何时，这里进来了另一位成熟稳重的青年，相貌尚佳，笑眯眯的看着我，给我行了个礼：“奴才茗云见过小姐。奴才这就带小姐去见少爷和小公子。”
　　我乖顺的点了点头，拉了华生的手跟在他身后。我本以为外面是个别墅，没成想不过是个两层的阁楼，两边有下人房，院子也够大，垂柳青松，花木扶苏，可是远不及我想象中的奢华。
　　出来后，转而上了二楼，到了一间挂着竹帘纱帐的屋子。茗云立身低低喊了声：“少爷，小姐到了。”遂打起竹帘，拨开纱帐，让到一边。
　　华生一低身子，道了声“有劳”便进去了。
　　这个明月公子霁月还真是会给我惊喜。看那阵势，我还以为会见到一个贾宝玉呢。不成想却是个颀身长立的英俊公子！
　　如果说风奴风采夺目，他也是不遑多让，何况又很年轻！不过风奴有一股侠义之气，风神俊朗。此人呢，也算得“英气逼人”，眉眼间却隐隐透出一股“野性美”！对！就是“野性美”！浓眉大眼（尤其这双眼睛，形状美的没话说），轮廓深刻，卷睫通鼻，带些异域的风情，别有一番醉人的味道。衣着雅素简单，只在腰间别了个绿绦结成的青色玉环，很别致。帅哥啊帅哥！
　　此刻他正温柔的逗弄着怀里的一个小孩子。这孩子一岁左右，长的极漂亮，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跟他极像。见我正看着他们，霁月便冲我招了招手，我心里有点儿怪异，却不知道哪里不对。华生见我不动，轻轻推了推我，我回头看了看他，遂走了过去。
　　霁月将手里的孩子递给身旁的一个男子，坐到塌旁拉过我，却直盯着我的脖子瞧，那眼神竟是充满怀念。他一手抚上我脖子上的镯子，叹道：“凤儿，在草亭居过的一向可好？”
　　草亭居？我们住的地方吗？凤儿？我疑惑的看了看周围。谁啊？！周围没人应，我疑惑的看看华生，又看看霁月，忽然错愕的用手指了指自己：“凤儿？我？！”
　　看我这表情，当下霁月的唇角便好笑的弯了上去：“当然是你！你不叫凤儿，叫什么？”
　　我傻住，我叫什么？！风奴华生一直叫我小姐，英儿人前叫我小姐，私下则是你来你去。细想来我都来了六年了，居然没想过这个问题？！看来是天天只惦记着玩儿，让英儿给带傻了。（其实是一直以为自己还是谢欣然）我回答不上来，呐呐的说：“小姐啊，都这么叫我的。”
　　这下可把他逗乐了，他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阵骤然停住，扶额皱眉，一阵深思，心疼的看了看我，声音响亮的念道：
　　“记住了！你叫初凤，当初的初，凤凰的凤。”

　　呃，这名字，还好吧，比前世那个响亮些。看我盯着那小孩子看，霁月抿了抿嘴指着他道：“这是你弟弟‘寒寒’。”
　　韩寒？了不得，他也穿了吗？不过穿了咱也不认识。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叫“韩韩”而不是“寒寒”。
　　“啊！爹爹姓徐，这么说我就是徐初凤，他就是徐寒寒了？”
　　我这么一说，周围人都笑了。霁月正待说什么，那小韩韩却突然向我伸出了手。
　　抱着他的那青年立刻低下身来一顿叨叨：“少爷快看，果然是亲兄妹呢！小公子跟小姐好亲那！奴才当初跟了他三个月还不让碰呢！”
　　那小公子挣来挣去却够不到我就发急了，一撇嘴竟然哭将起来。霁月忙接了过去哄，他却仍然是伸手要我。呃，我漂亮到他这么小也懂得欣赏了吗？这小子有意思！忍不住走了过去，抱了他一下，他立刻不哭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好可爱！我又一个没忍住亲上了他的脸。他立刻咯咯的拍手笑了起来。
　　霁月“嗤”的笑出了声：“还真是有缘分呢！”

　　自此咱就住下了，后来我知道了，去接我们的文虎文秀（他们似乎会些功夫）主要是管对外事务的，比如采买什么的。茗云和另外一个叫青竹的是霁月的近侍。其他下人大多不跟我直接接触，我竟几乎没有跟他们说过一句话。
　　现在我被安顿在了“明月小筑”的西厢，华生英儿自是跟着我的。霁月还嘱咐下人们见了我要称“凤小姐” （华生他们就免了，我听不惯，也闲疏远），莫要让我再忘了名字徒惹笑话。另外名字各式人多叫叫，不要太娇贵了折了寿限。
　　看这情景，我竟不似那不得宠的。细想想，虽然我避居后山，却是吃穿用度样样不缺，就是风奴和华生也都是极风流不凡的人物。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冷落了我整整六年？！可答案不是“为我好”，就是“不知道”。郁闷！
　　还有自来了这里，英儿就变的缩头缩尾的，他很嫉妒韩韩，因为又多了一个人跟他抢夺宠爱。而且此人还比他漂亮可爱！我没事就去逗韩韩玩，英儿的嘴就经常撅的半天高。呵呵，好玩好玩！
　　后来我终于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对劲了，来这儿以后竟然是没有见过一个女子！去问茗云，茗云说，夫人不喜欢，所以这里除了我，是一个女子也没有的。啊？！！这么痴情那！好男人！可是那夫人呢？一提她，茗云就支支吾吾的不说话了。问别人也都是一个样，奇怪！

　　这且不说，这里我最喜欢的地方可不是韩韩那里，而是霁月的书房。筑里的人都叫那里“书斋”。
　　我这老爹一看就知道是个很会享受的主儿。看起来像少数民族，骨子里倒是和他的名字很配。他这地儿，啧，书房不过是有书的地方，一字之差——书斋却是个大大的雅处。这书斋并不和住的地方一处，需穿过另一边的竹林，上走几处台阶才能看到。只见这雅斋依山而建，就地取材，以竹结屋，木榻青阁，长窗帘卷，配以香炉宝琴，鸟鸣溪流，真真是雅！雅！雅！可见主人的用心。
　　进入书斋，绕过屏风，便是几列书架，罗书列册，井然有序，书架间还有一架小巧精致的梯子。架子尽处竹帘半卷，春阳暖暖。进去竟是一个小小的内室。青榻矮几，几上架着一把古琴，燃着一炉不知名的香，香烟袅袅而上。竹壁上丹青宝剑自是少不了，靠窗处兼有一架竹屏半收。
　　更让人兴奋的是这里也有瀑布，虽比草亭居的小的多，不过配得如此竹屋书墨，正是相得益彰。瀑布飞跃而下，蜿蜒成一碧小巧的青潭。青潭尽处碧水东流，化潭为溪，溪水潺潺，绕过一方巨石奔出此间。日后这溪水就成了我和英儿夏季的好去处，戏水捉鱼，好不惬意。
　　瀑布就在书斋侧旁，绕过屏风，打开内室窗帘，伸手即触。没错！这书斋正是利用山势，悬山而建。此时，春天刚至，绿色清浅，还感觉不出这里的好，稍显清寒。若是到了炎夏，这一侧飞瀑，一侧青竹，有木有水，真真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后来知道了这里的名字，居然直白的可爱！正是“书斋”。
　　普一搬来，我就仗着年纪小，拉了英儿一顿乱跑，上到房梁树头，下到床底灶台通通摸了个遍。摸到这书斋时，可把我高兴坏了，四处一顿狂翻，居然给我翻到了一本繁体《诗经》！
　　这里居然也有《诗经》！激动死我了！看了那么多不属于原来世界的东西，我还以为是彻底的架空呢！而且看了这些繁体字我心里甭提多舒服了。比那不认识的篆字强太多了！我心里那叫一个感动，那叫一个欣慰啊。回头一定要找个机会习字，我不当文盲，不当文盲。我提了提此事，我这爹爹倒不迂腐，一口答应了。

　　不想，到这里未及半月，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天霁月要茗云华生带了我和英儿去竹林玩。我也没太在意，只是竹林实在是没意思。他们又都看犯人似的盯着我，我无聊的要命，便提议捉迷藏，接着趁机溜了回去。干脆到书斋看看书好了，那些繁体字不好记呢！前几日把子渊送给我的书翻了出来，可惜还是看不懂，我要加油，很好奇里面都写了些什么东东。
　　一路行来却奇怪的没碰到一个人。平时青竹这会儿是要在这里打扫整理的。我慢慢爬上竹楼，轻轻推开门闪了进去，随便找了本书正要看，内室却传来奇怪的声音。我竖了耳朵去听。妈呀！居然有……有……交替的呻吟声！
　　哇哇！不好了！撞到别人的好事了。我赶紧抓了书要跑，忽觉不对，这小筑里没有女子，只有一堆帅哥啊！那这是……
　　我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好奇心终于拉回了我的脚步，我悄悄靠近竹帘，那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忽然爆出两声高叫。呜呜……我犹豫了半晌终是没胆看，而且人家也完事了，心里好沮丧，我还是走吧。
　　“云，你不要走好不好？”呃？霁月？！
　　“唉～”一个女人长长的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我早已没有退路……”
　　“我……我不介意他……他……咱们一起隐居在这里，不问世事，过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的身份在那，我不能……”
　　“你！如何不能？！你明明答应我的！我对你怎样，你说！你执意如此，如何对得起我！你……”霁月忽然惊骇的咳了声，“咳……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接着安静了一下，便响起了簌簌的穿衣声：“没什么，只是一些让人暂时体质虚弱的药。霁月……这次我回来是要带韩韩走的。”
　　“扑通”一声巨响伴随着霁月的痛呼，焦急的声音接着响了起来“什么？！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是我的儿子，你不能……”
　　脚步声响起，帘子被掀开了半边，我忙躲到一旁。那女子声音里满含悲伤和不忍，接着却是咬牙道：“对不起。自此韩韩再不是你的儿子……我……也不会再来了……”
　　言罢便甩帘而去。
　　我呆了，不是吧，竟然有这样的女人！
　　霁月！我赶紧跑入内室，妈呀！又差点没跳出来。裸的裸的！忙从塌上拉了衣服给他盖上，他却两眼无神的望向那女人离开的方向，早已是满脸泪痕，眼睛里则满是深深的绝望和悲凉。
　　我不停的拍他的脸，急急叫着：“爹爹……”
　　他终于回过了神，抓住我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快！快去！快去找人来！谁都好，不能让她把韩韩抱走……快……”
　　我这才想起来我那弟弟，赶紧去找人，还没跑到小筑就差点被绊趴下。一看却是一人的脚从树丛中伸了出来。扒开树丛一看，是青竹！还有文虎文秀！啊！原来都被迷药迷倒了。这可怎么办？对了！茗云和华生！我忙去竹林搬救兵。

　　却终究是晚了一步。霁月颓然的倒在韩韩的摇篮旁，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我心里也堵的慌，走到霁月身边抱住他道：“爹爹别难过！你还有初凤呢！”
　　他一下子抱紧了我，无声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