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木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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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不方便单独出行，又考虑到邕邕的身体，大哥一手包办了路线和随行人员。
这是一队常年来往于南北的商队，每年都会在这里停驻休憩补充物资。大哥似乎和带队的那个人有些交情，听说对方会经过青州就把我们安排了进去。
我惊叹大哥的交际，大哥似乎冷笑了一下，烟杆子敲了敲凳脚，轻描淡写地开口：“这个老小子白长了和善模样，其实最是奸滑，你别被他哄了去，但他若给你好处，你且安心受着……他可吃不了亏，毕竟你可是……”
大哥皱眉像苦恼怎么说，又忽然想起什么掏出一个小牌子递给我，“这个你拿着，白云商会名下的商铺客栈都能用。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包括那个姓安的——据说青州那边的人排外欺生，瞧不起外地人，你到了那里就叫安老板帮你安顿，想打听什么也可以让他帮你，他好像在那边呆一个月左右。钱多带一点，你那个盒子里我放了金银叶子，尽管用，不够直接去当地钱庄取，名牌给你了，还有……blablabla”
大哥忧心忡忡不停念叨，眉头皱紧极其不放心的样子。我放空脑子，点头如小鸡啄米。
“小英啊～”安老板过来了，细长的眼睛让他笑起来像只狐狸。
“哟，柳师傅也在？”他抬手朝我打招呼。
大哥顿了一下，瞥他一眼，最后交代我，“总之，有什么事就让你那只信鸟给我带话，行了，你走吧。”
我如获大赦，临走时安老板还亲亲热热道别，“柳师傅您慢走啊～”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殷勤。
房门在身后关上了，我抹把汗，心有余悸地回想着刚刚大哥是怎样用一张冷峻的脸摆出如同看到儿子长大那种既释然又忧心又欣慰还有自豪感动的复杂神情，还事无巨细操心弟弟的出行，重点是居然唠叨了两个自然段，就觉得……作者为了凑字数还真是好辛苦呢，嗯。
路上迎面走来一个披着白色裘衣的青年，如墨长发用玉冠束着，虽然内里穿着青色袍服，但一双桃花眼流转间顾盼生情。
“嫂子。”我打招呼。
啊，不要误会，我大哥是直男，我嫂子是女的没错，只是平素出门喜欢穿男装，说起来这也是一种时尚，因为女子穿上合身的男装帅气又带着柔美，而且行动又方便，所以很受欢迎。
……当然，能像我大嫂这样女装艳丽男装风流雌雄莫辨到有小姑娘示爱的还是不多的。
“是二弟呀，你大哥忙呢？”嫂子含笑，春风拂面。
“刚刚安老板才过去。”
“嗯，”嫂子点头，“我方才叫人给你整理了一部分行李，你去看看吧。”
“谢谢嫂子。”
“一家人，何需如此客气。”大嫂扬眉，颜如渥丹，风流蕴藉。
隔得远了我才回头看了一眼嫂子的背影，想象了一下她和大哥并立时的画面，真的太美。
第二天出发时候东方未白，邕邕还在睡，我轻轻松松地抱个满怀，大氅拢在前面挡住冷风，媳妇很自然地靠在我胸膛，软软地哼了一声，安然地入梦。
我抱着她就像抱着整个世界，心里很温柔。
团子哒哒哒跑在前面垫着脚尖拉开车帘，因为天气还未回暖，帘布厚重，团子还有些吃力，小脸憋红了。
我把邕邕放在最里面避风的铺上，掖好被角，才回头给团子一个赞许的眼神，团子特别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
“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吧？”我小声和团子提议，但已经脱了外衣躺下了。
团子窝在邕邕另一边，邕邕哼了一声，把团子搂在怀里，小孩很快睡着了，呼吸平稳。
我凝视这一大一小的睡脸，逐渐也陷入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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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无聊，小孩和商队人混得熟了，实在很会卖萌，商队里几乎人人都喜欢她——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见她就满脸柔情蜜意，不仅会在饭间单独端味道好的肉菜给小孩，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也不忘招呼她。
小孩车厢里呆不住，求了大胡子带她骑马，一路就听到满含欢欣的童声夹杂在粗犷的男声中，其乐融融的样子。
走的时候我给团子作男娃装扮，一来为了出行方便，二来图行动自由，虽说按我以往观察看，这个世界对女性还是很宽松的，但终究是男权社会，我们又在远行中，小孩还是扮作男娃好点。
看了眼正玩得开心的团子，收回目光继续写信，这辆被我特意改过的马车行驶起来并不那么颠簸，邕邕抱着袖炉窝在我身侧昏昏欲睡，
“阿桐：
见信如见吾。
睽违日久，拳念殊殷。久疏通问，时在念中。近月琐事加身，未及奉复，深以为歉。
……”
削好的炭笔写起字来颇为流畅，就是因为在马车上的缘故导致写出来的字有点丑。
我果断决定划去不重要的寒暄问候直接进入正题。
“……春至冰融，与妻携子欲往青州，春寒料峭，善自珍重……
弩车笨拙，不易运作，思及君曾言军中之事，又恐战场生死莫测，兵书所云，以弱制强，以奇制胜，皆为下下之选，士者性命朝夕可逝……
此次为君奉上克敌秘宝，保君无忧。
……
匆匆不及所言，望安。
随信附上机关图纸。”
信纸折好，图纸夹在中间，一起塞进小信差腹腔里的空间里。
“啾呀。”黑羽白底的鸟儿扑腾一下翻身站起来，理了一下泛着蓝光的黑羽，拍拍翅膀飞出窗外。
启程的时候冰雪未溶，在路上倒是察觉到了春之渐近，隐隐约约的。
偶尔会看到同样跑商的商队，大多数时候两对各退一步，谦让一下，领头彼此之间匆匆致礼就擦肩而过。只是有一次遇上了一个大商队，配有青衣侍从，裹着牛皮的刀悬挂在腰间，警惕地环视四周，直到他们大件的货物平稳离开，我们商队才重又启程。
又过半月，路上开始不时见到衣衫褴褛的流民，他们投来的视线茫然而疲惫，偶尔有人怀着希冀的目光看来，又很快在车队平稳的行进中灰了眸光。
道旁树光秃秃的枝干沉默地指向苍穹，黑色的大鸟停在树梢，冷冰冰地盯着下方路过的流民，似乎忖度着对方何时化作腐肉。
我移开视线，心情片刻的抑郁，回头盯住邕邕自我治愈。
“你看我笑什么？”邕邕绣着我袜子上的花，不经意抬眸见我朝她傻笑，她像是被我感染了，也露出很美丽的笑容。
“邕邕……”
“嗯？”
我蹭过去在邕邕腿上打个滚，搂住她的腰，把脸埋进她怀里。脑后的头发蹭毛了，邕邕手指插l进去动作轻柔地理了理。
我仰面看她，眯着眼睛伸手把玩邕邕垂下的长发。
宁为治世犬，不为乱世人。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木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