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木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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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我酣眠未醒，朦胧间觉察有人坐在我旁边看我。
熟悉的气息。
是邕邕。
我稍微清醒过来，并没有睁开眼睛，等待对方的反应。
很长时间没有动作，只是一直感受到，自己被注视着。
我翻身，借此偷偷睁开一点眯眼看过去。邕邕正注视着我的睡颜，眼神和表情非常、非常的温柔。
让人联想起春日轻拂面颊的微风，又或者美人垂睫似滴未滴的泪珠，以及……
幼时午睡中转醒，瞥见的那一抹来自母亲的包含爱意的专注目光。
我闭着眼，垂下来遮住脸的发丝被邕邕伸手轻轻地拨开，脸颊上有温柔的吻落下，那股熟悉的气息轻轻离开了。
听见关门的声响。
我翻身抬手盖脸。
心里有些闷，又有些开心。
没有什么不开心是美食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顿。
今天要给大家介绍西街的一家鱼馆！
店老板是两兄弟，叫他们大掌柜二掌柜，看外貌就是靠海吃饭的那种人，皮肤呈现出被海风吹出来的黑，之前跟他们闲扯，他们自己说本来是南海那边的渔民，到这里来闯荡一下。
兄弟俩做鱼做得超级好吃！非但没有腥味还充分地发挥了鱼的鲜美！
掌柜之前说他们还是做海鲜最拿手，只不过这边离海不近，没有新鲜的海货，而且这边的人不怎么喜欢吃，没市场，就退而求其次了。
点了一份掌柜今天特意推荐的鱼脍，稍后就端来一盘子生鱼片和一小碟子酱料，开吃。
……噫！
削得薄薄的鱼肉还冒着凉意，沾了一点酱料塞进嘴里，柔嫩柔软入口即化，鱼肉本身的清甜混合着酱料的咸香……
好吃哎！
泪流满面的好吃！
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两只萝莉上门找团子。
之前说了，小孩是做男娃打扮的，加上孩子王属性，她的小弟们不分男女都迷她迷得不行。
堪称大写的苏。
然而小孩在我耳濡目染之下，对女孩子尤其温柔，但身为一个颜控的女儿，小孩最喜欢的是其中两个孩子。
嗯，也是最漂亮的两个女孩子。
左拥右抱什么的……
于是经常听到小孩说，“阿爹，你教我做木镯子呗，我想送给A。”
“阿爹，我想做根木簪给B。”
“今天的xx好好吃啊，明天带AB来吃。”
“这个好看，给她们带一份。”
……
我的心情是复杂的。
现在看情况，小孩难道是踩翻船了？
萝莉们很有礼貌地朝我问好，略带拘谨。
我放柔语气让他们自己玩，亲自去端了茶水和点心来招待小客人，回来听到了这样一番对话：
“我和她你更喜欢谁？”摆出一副有她没我，有我没她的姿态出来，只是气鼓鼓的模样萝莉做出来更可爱。
话说回来，这种谁更重要的问题我小时候也面对过呢，记得当时还是一年级小学生的我不知所措地回答了都很重要，然后就被妹子甩了。
想到这里，我不怀好意地期待起小孩的答案了。
小孩愣了一下，“我都喜欢呀。”
“那谁更重要一点呢？”萝莉们很执着。
“嗯……”小孩想了想，笑眯眯地张开双臂，“呐，你们知道鸟儿有两只翅膀的对吧？”
“你们就是我的翅膀呀，我们在一起就可以很开心的玩耍，如果失去其中一个的话就像鸟儿没有翅膀不能飞翔一样，很不开心。”
上前一步，小孩一手一只萝莉，郑重道：“所以你们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这话说的……略漂亮。
我只能“……”
再看那两只小萝莉，被小孩这番再真挚不过的内心剖白给哄得眉开眼笑感动莫名，连点心都不吃了，开开心心手拉手姐妹好一起走了。
完了小孩还对着我感慨：“女孩子虽然很可爱，但有时候还真的很麻烦啊。”
我：“…………”
#我的女儿是把妹小能手#
#我女儿达成了后宫和谐成就#
……
莫名生出一种自豪感是怎么回事？女孩子这样真的好吗？！
小孩说完没走，坐在凳子上扭了几下，脚尖点地一副想说啥又在纠结的样子，不时偷眼看我，一脸的“我有一个小秘密你酷爱问我问我我就告诉你”。
好吧。
“怎么了？”我问了。
小孩立马眉开眼笑，一副兴冲冲的样子，神秘地贴近我耳朵，小声地说：“我发现了一只小鲛人。”
我以前给小孩讲过故事，现代的小孩子听海的女儿，这里文化不通讲不了，但有鲛人的传说，我就给小孩讲小鲛人的故事。
听到小孩子说他看到了小美人鱼你会是什么反应？
“真的吗？好棒！”我摸摸小孩的头，尽量用一种惊讶又羡慕又想知道详情如何的语气说。
小孩看了看我的表情，小脸挂下来(ˇˇ)，气鼓鼓地别过头，“不和你说了，哼！”
我：……诶？诶诶！
这年头的小孩的心思像大海，猜不着。【叹气
我好声好气想哄哄小孩，于是转移话题，“乖宝要不要和阿爹逛街？给你买各种首饰打扮得漂漂亮亮好不好？”
“不要，我要和大宝他们出去玩呢。”小孩很干脆地拒绝了。
“……”我瞅瞅小孩一身利落俊俏的男娃装扮，“乖宝你怎么就不像人家女孩子那样穿漂亮的衣裙呢？”我想要的是香香软软的乖女不是撩妹神技能的伪汉子啊！
小孩眨巴眨巴眼睛，“阿爹虽然没有小眉爹爹那么伟岸可我还是喜欢阿爹做我爹爹。”
一击命中。
血槽清空。
我心花怒放掏出荷包，“乖宝玩得开心点啊～”
院那颗老树荫下摆了张藤椅，中午躺着睡午觉特别舒适。
老树开花，仰望看花天迷眼，风一吹就飘了几片花瓣下来，粉红的花瓣少女心十足，好在花香淡淡，并不熏人。
于是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其实说睡也不恰当，就是那种晕陶陶的，整个意识都沉下去的感觉。
睡醒有些口渴，进屋倒了杯茶喝。小孩乌溜溜的眼睛直直盯着我，我有些奇怪，摸了摸脸，并没有什么脏东西，也就没有在意。
邕邕咬断绣线，抬头看我，笑了，我没觉得不对。
——我媳妇笑起来真好看。
小孩突然说，“阿爹，你真好看！(/≧▽≦/)”
我来不及不细想就很得意地笑了，“阿爹我一直很帅气啊。”
邕邕又抿唇笑了，笑眯眯地看我和小孩笑闹，目光不时在我脸上打转，然后低头再笑。
我还是没觉得奇怪，或者说有点奇怪但没有在意，倒是很自恋地在想，自己帅得这么显著吗？
然后张三上门找我出去玩，一照面就开始笑。
“怎么了？”我还纳闷。
张三看着我笑得说不出话。
我被笑得有些恼，起身要回屋。
“诶不笑了我不笑了。”张三赶忙一把拽住我，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眉心，残存笑意的眼里倒映出的我眉毛中间确实有什么。
揽镜细看，眉心一点红，像贴了花钿，原本只能说清秀的面容在其衬下居然显得多情。
揭下来，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是花瓣，应该是之前午睡的时候落到脑门上的。
张三还在笑，以为偏头就看不见了吗？
颤抖的肩膀暴露了你好吗？
随手捻掉花瓣，我没好气地道，“要笑就笑吧。”
话音未落，张三就喷笑出声，“哎哟我的妈，柳兄你那样简直人比花娇啊哈哈哈哈！！”边笑边拍桌子，震得茶杯都在响。
我翻个白眼，又想到还得用人家办事，白眼硬生生扭转成温柔的眼波，想亲亲热热地说几句，却想不出什么漂亮话，我就微笑着看他，直到他笑不出来。
张三收了笑，讪讪地摸摸鼻子，转头立马兴致勃勃神气活现，“准备准备，兄长我带你出去见识一下市面！”
张三其人，奉承的就叫一声三爷，张三的干爹李医的名气很大，但因为名气大，人家的出诊门槛也高，起码我是够不着的。
不过另辟蹊径我还是会的，通人引见了张三，送几个新奇的玩意儿，陪着出去玩几次，看在我的那些金叶子份上，也能说上几句。张三有什么乐子也会招呼我一声，不过像今天这样亲自上门倒还是头一次。
于是跟着出门。
雨停了，道路还有些泥泞，去的是琼楼的宴会，临走前天上又飘起牛毛细雨，天色晦暗，山色朦胧。
“……什么山珍海味奇珍异宝没有？爷告诉你，就算是龙肝凤髓，你今个都能见识到！”张三说得神采飞扬，“……这可是为大人物办的！我只把你带上了！够不够意思？”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啊，不过这种“够意思”我不需要来着，我在意的是你干爹啥时候能跟我媳妇看病。
……然而这种靠交情攀关系的，火候不够就提要求未免刻意。
我做出“受宠若惊”“又惊又喜”的样子捧他场，两相满意。
宴会地点在芥子园，这个地方挺有名气，主人是一个家产颇丰的张姓药商，我猜是张三的宗亲，也的却是。
宴会上两人一几，我和张三坐。
张三吹的应该有几分真实，客人到齐，照惯例是歌舞相伴美食美酒上桌，场内被放置了一张大鼓，一个红衣的舞女赤足走上去。
舞女有着琥珀色的眼眸，蜂蜜色的皮肤，紧致的蛮腰露出来，闪烁的金饰缀在腰间，随着跳舞时的动作起伏。
她小巧的肚脐上镶嵌着一枚剔透的蓝宝石，随着她的转动而折射出光影，令人目眩神迷。
裸足快速地踩在鼓面上，脚踝上系着的金铃清脆的声音与低沉的鼓声交相起伏，与丝竹弦乐应和。
我是没觉得这有什么好听的啦，倒是这明显带着异域风情的美人本身让我看得目不转睛。
啧啧，看那腰，看那小肚脐，看那动人的小眼神……哎呀，啧啧啧。
我想到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里的情节，女主小妹跳的十面埋伏也足足让我惊艳了许久，又有某位老师表演的孔雀舞也是很美的。不过在这个古代背景的世界里，通常是比较流行甩长袖来着，这种露腰露腿的倒还是第一次见，但舞女那明显不是中州人的长相也表明了人家跳的是人老家那边的舞蹈，毕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民俗不一样。
在场的男人全都看直了眼，一脸惊艳。
唔，好吧，包括我。
不过我只是单纯地欣赏，艺术性的，倒是有一些人，目光也太不知收敛了点。
低头抿口酒，抬眼正好对上对面一个人，白面长须的儒生模样，他朝我微微一笑，点点头，移开视线，好像只是无意中和我视线撞在一起。
这个陌生人给我一种无来由的熟悉感，只是人家很自然地转移目光，我也不能无礼地追着看，用余光扫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就抛开不提，专心吃菜，就算张三的魔音绕耳也没能阻止得了我吃大户的决心。
吃吃喝喝看看戏，还是挺自在的，最好笑的是，一群人争着夸赞开头的红衣舞女，明里暗里想讨了去——这舞女是人家私有的，可以转送，主人翁笑眯眯的，四两拨千斤地圆过去，恁得圆滑。
嗤，也不想想，这样一个美人就算不自己留着，要送也送给大人物攀关系啊，唔……张三似乎说这宴就是为个了不得的客人办的？
宴会结束已经月出中天，我跌跌撞撞走出门，张三大着舌头含糊不清说些什么，好歹上了马车还记得捎带上我。
“……柳兄啊，我给你的药好用吧？”突然想到什么，张三拍着我的肩膀略显亢奋。
“嗯？嗯嗯！”我艰难地把注意力集中起来，竭力分辨了一下两个张三哪个是正主，盯住其中一只开始努力表达出自己的感激，“真是谢谢你啊！嘿嘿嘿。”身体发飘，莫名的开心，我乐个不停，觉得张三看起来亲切极了。
“嘿嘿嘿……”张三也傻笑，“那就好呀……嘿嘿嘿……我跟你说，我干爹医术特别厉害，他……”张三又要开始滔滔不绝了。
我脑子里本来一团浆糊，但之前为张三那爹苦恼太久，一听到干爹想也不想按住他就问，“那你能让他给我媳妇看病咩？”
“……唔？啊，啊！可以呀。”张三迷糊了一下，嘻嘻笑着点点头。
我放大了笑容，开心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像对邕邕那样抱住张三蹭了蹭，“好人！谢谢啊！”
“不用谢！应该的！”张三很大气地说，伸手拍拍我。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木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