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黑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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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睁眼，我几乎感激涕零，谢天谢地，我终于再一次看到有色彩的世界了。
接着注意到身边的处境——一只毛球和我挤挤挨挨在一起取暖，细细的尾巴紧贴身侧。
？？
“喵？”黄白色的毛团有气无力地轻轻叫了一声，疑惑地看我。
我舔舔嘴，觉得这只毛团看起来很好吃。迟一步反应过来，这就是我这次的血亲。
咦？等等！
我低头看见了粉红色的肉掌，还有尖尖的小指甲。
我被严峻的现实给打击到了。
肚里空空，胃绞在一起像在消化自己。冷风阵阵，即使此世的兄弟姐妹挤在一起也没能暖和多少。
还真是饥寒交迫。
我搜寻记忆，断奶以后，大猫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最近几天它一直没有出现。
我心生不妙。
爬起来巡视四周，旁边黄白的毛团一个激灵竖起耳朵，以为大猫来投喂了，激动地竖起尾巴往后窗看——好半天没个猫影，只有冷风乎乎。它恹恹地瞅我一眼，头又埋了下去。
后窗户上玻璃早就碎了，只剩框上一根根锈迹斑斑的铁杆，把我们这群可怜的猫咪关在屋内。
——好吧，大猫要找这么一个相对避风无雨无人的地方也是挺辛苦的。
我站起来那一刻瞬间感到肚皮下冷风飕飕的，打了一个哆嗦还是坚强地离开了温暖。
大猫安置小猫的地方是一间空房，猫窝在中间木板窗纱堆积的上面，是一扇还有门纱的纱门。身体有一些关于所在之处的记忆，但到底不如自己观察来的直观。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密室逃生？
我看着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如同悬崖峭壁一样的高墙傻了眼。
前面门是锁起来的，后窗也不是我能够的着的。而围墙之后的隔壁人家是有人的。
有人=有食物
问题来了，断奶没多久的猫如何能攀爬过垂直的墙壁？
没长硬的小爪子么？=_=
前窗前面一张旧桌子上有两只趴着晒太阳，一只是玳瑁，一只毛色有点灰，像满是灰尘的雪，探着脑袋看我，看了一会儿又趴了回去，我蹲在地上深沉地思考着，目视前方靠墙有一个台子，猫优异的视力让我看见了台子上方的墙面上似乎有两根钉子。
我眯了眯眼，觉得可以挑战一下。
当我最终爬上墙头，我已经眼前发黑了，整个猫都有一种虚脱的感觉，好饿。
中午时分，隔壁静悄悄的，好像没人在家。
我听了一会动静，放心地下去了——正好下面还有一张桌子垫着，真是天助我也。
可能是因为过年的原因，这家有许多肉，墙上挂着一条风干的鱼，前屋梁上挂着腊肠，碗橱里似乎藏着一篮子猪心。
鱼挂得太高，碗橱打不开，最后决定叼腊肠。
有腊肠的屋门其实是拴着的，
挂着腊肠的梁下面又是一张桌子，似乎是这家人吃饭用的，桌上还有剩菜。
跳起来够腊肠之前我还特意把菜盘子推远了一点，以免一脚踩进去，人家还要吃呢。
——像我这么贴心的猫哪儿找去？
起跳之前趴着歇了一下，鼓足劲蹦起来一口咬住腊肠。
(#ﾟДﾟ)！！居然没扯下来？！
努力咬紧腊肠，然后伸爪子勾住再扯。腊肠晃晃悠悠被扯得一点点往下，我扯的同时顺便啃几口，等腊肠终于掉下来，下面那头已经被我吃出个缺口了。
我虽然知道猫不能吃这种高盐的食物，不过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了。
咬住一头腊肠绕着一圈挂在身上，立马觉得重量上来了，不过也许是终于吃饱的原因并不觉得吃力。
于是原路返回。
站墙头上首先把腊肠丢下去，然后自己才跳下去。
前腿着地，缓冲，尾巴平衡，后腿落，ok，着陆完美。
三小只被动静吸引过来，闻香扑向腊肠，边吃边呼噜，尾巴直甩。
我在旁边歪头看。
玳瑁是个霸道的，一爪拍开黄白色那只挤过来的头，掉转屁股占据了有利地位。据说玳瑁猫不是性格特别温柔就是土匪，看样子它是后者。
为了作者描述方便在此统一给它们取个名字，玳瑁就叫玳瑁，白色带灰的叫灰尘，黄白色那只黄色花纹是一个个圆点，就叫它斑点。
嗯，我真是天才。
几只吃饱了腊肠还有剩，剩很多，可以再吃几顿，而且这种天气腊肠也不会坏掉。
难得的一顿饱饭几只吃得不能更满意了，舔完爪子蹭过来，你一口我一口地给我舔毛，一起窝在旧桌子上享受太阳的温度，一堆毛团挤在一起特别暖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被猫叼走了！”
“门怎么没关？”
“关了啊，奕啊，是你开的吗？”
“不是！”
“奇怪……”
“……桌上有爪印，是猫……”
我耳朵抖了抖，有小孩子的声音。
对了，之前曾经是有个小男孩翻墙过来想捉猫来着。
看来还是得小心点。
对动物来说每天能吃饱就很幸福了。
三小只猫重新活泼起来，彼此之间一会安详地舔毛，一会又突然撕咬着滚做一团，我不喜欢，用爪子轻轻拍开蹭过来的斑点，拍了几次之后它们就清楚我不愿意加入游戏，于是只在我旁边玩耍。
腊肠吃完了，我又翻墙过去找吃的。
挂腊肠的屋里，那张借力用的桌子被推远了，腊肠够不着。
桌上的菜盘子也用罩子罩起来了——不罩我也不会动。
咸鱼还是挂在老地方，让我望鱼生叹。碗橱里的猪心我窥探良久，然而只能眼馋。
内屋灯光还亮着，我仗着自己毛色纯黑进了一墙之隔的堂屋，嘿嘿，冰箱。
好容易撬开了冰箱门里面空空如也——冰箱就没有接电源。
excuse me？？？
你不能因为是冬天就不用冰箱啊！你知不知道这种电器不能让它闲置的？？
总之没有收获。
我卧在他们家的沙发上有些烦躁地挠了一下，屋子里太过温暖，沙发由于重量微微下陷的感觉太过舒适，我原本只是想稍微打个盹，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第二天因为屋里人的动静惊醒了。
这家住着的是一家五口：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小男孩，最先起床的是觉少的老人，老头熬一锅粥就鸭蛋吃完和老太出门散步。
冬天本来就亮得晚，我借着黑遛进堂屋，嗅了嗅掏空半个的咸鸭蛋，味道很香，舔舔也觉得不错，果断吃掉。
再找找其他完整的鸭蛋，我摸到了小厨房，小厨房的煤炭炉子还有一点火，又是相对封闭的小空间，里面温暖如春。柜台上的锅里好多鸭蛋，而且锅盖没盖，大概是觉得鸭蛋没有味道不会被猫偷走吧。
我就一个个偷运，扒拉走了四只。
没有猫偷咸鸭蛋的先例，估计老头回来会猜老鼠？
——我还特意扫去柜台上的猫爪印。
最后不忘拖一件小孩子的冬衣——好偷，还只会让大人觉得是小孩子自己乱丢不知道丢哪去了。
几只猫崽子没见过鸭蛋，好奇的用爪子拨弄，玩得还很开心。我捞过来一枚蛋，示范性地磕碎了吃几口里面的蛋黄蛋清，但猫崽子们不太愿意从垫好的猫窝里出来，只用爪子拨來拨去，一一不小心拍远了，几只一起朝我咪咪叫。
我：……
不久之后下了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飘啊飘，然而绝大部分小动物是没有心思欣赏雪景的，它们更多的是寻找避风之处群聚取暖，尽量减少热量流失。不知道有多少流浪动物死在了这场雪里，冬天怀孕的母猫也通常一尸多命。
而我们这种在秋天的尾巴上出生的，结局就是被自身难保的母猫抛弃，饿死或者冻死。
如果我没有来，几只猫崽子必死无疑，哪能像这样膘肥体壮地窝在一起打呼。
“咯吱”
我耳朵抖了抖，听到外面有些动静，抬头看着前窗，旁边的猫崽子们动动耳朵，头依旧放心地埋着。
我警惕地看着外面，细微的鞋底与地面接触的声音一点点接近，一个穿着大红棉衣的小男孩从门口探出头，我没动，斑点朝我身后挪了一点，和另外两只警惕地盯着来人。
讲真，你不能小瞧一个熊孩子的威胁性。
我作为妹子的第一世小时候还流行过一个游戏——踩癞蛤蟆，嘻嘻笑着把拳头大的癞蛤蟆踩得五脏尽破。
小孩子的残忍可见一斑。
你猜不到他是因为什么来接触你，也许他真诚的态度让你放松了警惕，下一秒他就可能拽你尾巴或者踢你一脚。
男孩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只用漆黑的眼睛盯着这边，他似乎是看到猫窝垫着的黑色衣服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嘴巴张了张又忍住闭上了，屏住呼吸害怕吓走小猫的样子，慢慢地、慢慢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什么放在了地上。
我瞟一眼，似乎闻到了一股肉味。
男孩又以一种很慢地动作缓缓拿出一个小垫子，也放在门口，接着又盯着猫看了好半天，恋恋不舍退了出去。
我听着男孩走了出去，然后是爬墙的声音，最后外面只有雪沙沙地下，没有了人声。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黑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