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红楼梦（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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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那棺木便是金丝楠木的，连北静郡王也前去吊唁，特设路祭，在路旁高搭彩棚，设席张筵，和音奏乐，场面极其热闹。”小太监说的越是绘声绘色，老四的脸色越是不好。
我板着脸转了转扳指未曾做声，倒是一向最不动声色的老四立时发作了起来：“不要脸面的老东西，让她自戕是为了什么？他不晓得吗？非要扒光了衣服露出腚来，跑到街上让人耻笑。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二人的勾当吗这是多体面的事吗？他明知她的身份还做的出来这种事，分明是不把皇家放在眼里!”
我轻轻的咳了几声，缓了缓才细声慢气的道：“稍安忽躁，何必为一个快死的老狗动气，本想留一留，到过了风头，眼下瞧着是不能留着他过年了!”
他深吸了几口气，才敛了那口气，几番平复才开了口：“老十二何时与贾家走这么近？可是知晓了什么？”
我勾了勾唇：“他既无差事，手底下也无可听用的妥当人，从何知晓，便是知晓了又如何，翻不起风浪来，不必理会，由他去吧！”
老四一声冷哼：“我倒是听说他日日招揽文人墨客到府上议论政事，不过数日便经营出些名头!半点政事不曾理过就敢妄议国事，好生张狂。”
老四是个闷油瓶，肚里有货，不爱显摆。为人又阴沉严肃，少时老爷子曾评了句阴晴不定。长起来后领了户部的差事，处事公正廉明是出了名的。说的好听些是铁面无私，被得罪的人往不好了说那是什么词都有的，也因此在那群文人里差些招数。老十二这么一搞到有些秃子跟前嫌毛多。
我嗓子里有些痒意，拿了帕子掩了口，强压了下去：“且让他张狂，老爷子早绝了他晋一步的路，容他一容又如何，总有比咱们更沉不住气的。再说老爷子还在呢，你知道……越上了年纪的人就越不服老，他这般指点江山的架势摆出来，老爷子自有分辨!”
老四沉吟不语，默了好一会：“你知道，我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回过头瞧我：“说来贾家是你侧福晋的娘家，在旁人眼里就算了你的人了，他们如此行事，你也该训诫一番，没得败坏了你的名声!”
我嗯了一声：“我心里有数!”从袖筒里掏出一个小册子：“听说你手底下还缺人手”
他接过了略翻了翻，皱了皱眉：“你要用史家与王家？父皇命我清查账务，这些人底子都不干净，恐不可用!”
我手指点了点桌子：“四哥，这世上没有不可用的奴才，只有能不能办事的奴才!”老四其人，与我不同，没有将就!向来是爱其欲其生，恨其欲其死，也好，也不好。
老四掂了掂手里的册子，眯着眼睛抬头望我：“我还道你往日毛躁，怎么这些日子突然沉了性子？”
我正饮热茶，闻言一愣，抿了抿唇慢言：“也不是三两岁的小孩子了!”
他素来是不会说体贴人的话的，只张了几次口，才假做不经意的样子道：“近来天气变幻莫测，且注意身体!”
我笑了笑：“谢了四哥关怀!”
他清了清嗓子，也不看我，接着道：“戏子之流还是少碰的好!”
我一愣抬眼去瞧他，却见他面色古怪的劝我：“我闻听你买了个戏园子捧他，再妩媚温柔也是男儿，且……且不可胡来，难不成忘了从前老二是怎么被厌弃的”
这话从何说起？好生思量一番，我没忍住，噗的笑出声来：“四哥说的是那个叫琪官的小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放宽了心，我可不爱走后门!”
老四一时也觉得荒唐，看我笑的直不起腰，没忍住乐了两声!
＊＊＊
到了月底就是老五大婚，前一日我到他府里去，看可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满府里披红挂绿，喜气洋洋的。下人被指派的像是停不下的陀螺，忙里忙外，生怕误了明日自家主子的好事。
我寻到老五时，他在后花园的池子旁陪着其它几位早到了的兄弟饮酒。当时已是傍晚，夕阳余晖将园子里花花草草鲜嫩的绿，都镀了层暖意融融的金，映着人影儿的水波潋滟，哥几个的说笑声惊起一群枝头的鸟雀。眼下各位只差没撕下脸皮斗成个乌眼鸡，这其乐融融的场景异常难得，又分外和谐。
若是老五读的书多，该学酸腐秀才摇头晃脑的念起：“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可是他向来不是读书的材料，此时良辰美景也只能叹一句：“哎呀，卧槽!这么多鸟真好看!太特么好看了!”
我摇头叹了声气，打了个招呼：“哥几个来的好生早!”老五自来没有大位之心，又不曾与谁有过为难，除了来不了的那个，到是全到了。
老八向来与老九走得近，老九又与老五一母同胞，自然是要早些过来的!此时又站的离我最近，起来见了个礼，笑道：“非是兄弟们来得早，是六哥到得晚，需罚上三杯!”他笑语晏晏，一派温和有礼，倒也不负几年后的贤名。
我勾了唇，背着手走向他们：“好!倒酒去!”酒是我从朱丰宴那拿的陈年老酿，酒色稠重，像是放旧的的纸张，香不刺鼻，静如流水，绵软却不辛辣，如冷油过舌。
众人都道一声：“好酒!”老五搂着我的肩，嬉皮笑脸的冲我脸就是一口：“老六，我太爱你了!”
我推开他跟老八碰了一个，老五却不甘心：“诶！老六，我都这么说了，你给点反应啊！”
我不耐烦：“我有啊，我翻白眼了！”
老五：“……”
兄弟们都存了心凑趣，这场席面自然宾主尽欢。老十四偷喝了不少，临走时扯着我衣襟撒娇：“六哥，我去你府里住上一晚吧！回了宫叫母妃知晓了又要说嘴!”
我摆了摆手：“你自家去，我晚些回!”
他撇了撇嘴：“六哥与五哥可真要好!”
我挑了挑眉：“小鬼头!我不过是看老五他又难看又蠢笨又穷酸，留下来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一把的!”
老五从耳后探出脑袋：“你背着我说我坏话合适吗”
我回了下头：“老子从后花园把你背到内室说你两句怎么了”
送走了老十四，老五才感叹道：“上一次兄弟们如此畅饮时还有老二，老爷子上了年纪了，以后这样的时日恐怕更是难见……”
我垂了垂眸子：“老爷子是愿意瞧着咱们和和气气的兄友弟恭的，以后咱们有的是喝酒的时候!”
他默了默，看左右无人似乎是带了点玩笑的意思：“老六，若是日后那位子上坐的是你，可要留哥哥条命吃饭!”
我一怔，呸他：“明日就要娶老婆的人了，怎么还不知厉害!”
他嘻嘻的笑：“哥哥我是比你们谁都看得开!对了，回头把你府上那个琪官儿借我两天，听说你嫂子是最喜欢看戏的!”
“说什么借不借的，只管叫了他来便是!与我客气个什么!”
他眼含暧昧睇我一眼：“那不是……那不是怕你不舍的嘛！”
我有些无奈：“我与他当真没有什么!”
老五不信：“满京城都在说……算了算了，你们什么都没有，我懂，我懂的!”
祖宗在上，请恕我无礼，我肚子里憋了一肚子骂老五他八辈祖宗的粗口，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子这么清新脱俗完美无瑕，谁能配的上!我深吸了几口气，依然觉的生气，不由上前一步，抓起老五的前襟怒道：“老子生气了，你现在一定要哄我，吩咐你家里头厨子做好吃的东西给我吃，等老子吃饱了打死你!”
老五：“……”这是什么道理!╭(°A°`)╮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红楼梦（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