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红楼梦（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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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又称槐序，不冷不燥，天气最是温柔。只是今日暗鸦似的云彩低沉阴郁，仿佛酝酿着风暴。
今日散朝分外的早，我略点点头与众大臣拱手别过，着一身暗黄色亲王补服沿着丹陛往外走，下摆的海水江涯微微翻腾，像是要积蓄力量汹涌。
我的随侍小跑过来，附在耳边耳语了几句。我脸上神色不变，只轻轻道一句：“他倒是个爱揽事的……”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吩咐了一句：“将事儿说与侧福晋知道!”
数日前忽然满京城盛传六爷豢养戏子，一直不肯娶正妃也成了好男风的铁证。作为当事人，我怎么就不知道真是好生恼火!
所谓谣言，想知风从何而起，到也不难。那人似是忘了，我头一个领的什么差事，网罗了一群什么样的人，整个四九城的地痞无赖，鸡毛蒜皮再清楚不过了。
我也光棍，二话没有，直接寻了个由头，将那戏子好一顿板子，撵了出去。哪知我这才消停，贾府那到好，直接将那戏子带走调养了。眼下我便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到了申时，我正在书房瞧本子，高来报了一句：“爷，侧福晋已从荣国府回转。”
我轻轻的咳了几声，拿一块汗巾掩了口，待看清了那一抹艳色，才问：“现下人在哪里”
“回爷，侧福晋在书房外求见!”
“叫!”
“是!”他应了声，退了出去!
元春进来时，我抿了口茶，茶盖儿轻轻的磕在茶碗上，发出一声脆响。我还不曾做声，她到乖觉，也不分辨几句，径自跪着。
我也不叫起，只问：“你家里老祖宗身子骨可还好？”
她摸不准我的意思，只谨慎着回话：“谢爷的挂念，老祖宗身子骨极好，与妾说了好会儿子话。只没见着爷，听说爷长的好，很是有本事，不得一见有些失望呢！”
我勾着唇，脸上添了一丝嘲色：“呵，没关系!她都70岁了，那么大岁数了，不会失望很久的。”
元春一惊，猛的抬头看我，我也盯着她：“有一群好儿孙，何愁不早去见先人。”
她跪着挪到我跟前，拉着我衣襟：“爷，宝玉他什么也不知道，平日被母亲养在府宅，宠惯的很，也不曾接触什么险恶用心的人，再单纯不过了，他是被歹人蒙蔽了啊。”
我低头去看她的手，纤细白皙，十指丹蔻：“他也不是三两岁的孩子了，明知是爷的事也敢管!”
她急急的分辨：“爷，妾身的兄弟素日里最是平易近人，与人结交只讲对了味道，这样的人只凭了义气，哪管什么身份事由。要说那琪官儿才是用心险恶!”
我挑了挑眉：“哦”
她看我有了兴味，恨不能使出浑身解数与我抖个干净：“妾身今日得了信，急急回了趟娘家，将我那个浑兄弟一顿好骂，他与我分辨并不知满京里的漫天荒唐话，袖兜内却有一块汗巾，那汗巾我瞧着料子像是宫造之物，一问之下才知是那琪官儿相赠，说是十二爷给的。可妾身却瞧着是年前茜香国进贡的，万岁爷赏了爷您独一个，这分明是咱们忠顺王府出去的东西。先不说那戏子为何扯谎，妾身却知了前些天的谣言从哪出来，可不就是那戏子天天把您汗巾子挂在腰上显摆出来的嘛！”
“爷，不妨查清了蒋玉函的底细，这戏子其心该诛啊，谁都晓得从前忠义老千岁是怎么叫万岁爷厌弃的，偏他没影子的事儿就搅了个满城风雨，败坏您的名声。再说他又寻了筏了与妾身兄弟相交，可不就是存了心让您厌弃妾身母族吗？”
我轻笑一声，到不知她平日不声不响的，这关节抖了个大机灵。虽未将那人意图尽说干净，但也大差不差了！
却说元春，自做了侧福晋，我便不曾给她笑模样了，眼下这一笑，她不由楞楞的直盯着我，嘴角一弯，弯出一个似笑似哭的表情来，她扯了扯我的衣襟，轻轻喊了一句：“爷……”似是有道不完的委屈!
我叹了口气，收了笑脸：“你且回去了吧，此事爷自有分断。”
她以为我恼了，跪着前行一步，急急的道：“爷……宝玉他当真是被陷害的，父亲已经责打过他了……”
我咳了几声，把衣襟才从她手里扯出来：“再不走，爷可就真恼了!”她这回才乖乖的退了出去。
事儿到了这儿已然再清楚不过。可事儿是清楚了，却不能了，道理也不是那么讲的。
瞧了时辰，我略略思索片刻，写了几个条子叫人分送出去，好明早行事!
正在用点心，高来一副老实相立在在门口。我斜他一眼，咽了嘴里的绿豆糕才开声：“谁让高公公这般为难”
想必是真的为难，他垂着头，声音恍若蚊哼：“回爷的话，是宫里德妃娘娘传了话出来，说……说是叫侧福晋明日进宫请安!”
我皱了皱眉：“来的是哪位公公可曾问出什么来”
他悄悄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见状眉头一皱，挑了挑下巴：“说!”他才磨磨唧唧的回到：“回爷的话，来的是福公公的徒弟小庆子!说是……说是……大约娘娘是要……侧福晋为爷尽早添个小主子来……好堵一堵众人的口!”
我忍了几忍，冲他偏了偏头：“去吧！”
到他走远，才一把将手边的物件扫出去。也不看公函了，早早的见了周公!
翌日一大早，我出门时留了个小紫檀的匣子，慢声交代：“晚上……爷若不回来，就将此物送去侧福晋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红楼梦（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