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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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侦探小说家阿加莎·克里斯蒂曾经写过这样一句谚语：Curiosity killed the cat。翻译成中文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好奇心害死猫”。
好奇心这种东西，说得好听点是探索世界的根本动力。说得通俗直白一点，那就是“不作不死”。更何况人类和猫最大的区别在于——猫有九条命，而人只有一条命。
事实上，我和沈元林现下正深陷在这样的一个怪圈之中，明知道这是别人设下的圈套，偏偏还要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我悄悄看了一眼沈元林，他将字条紧紧攥在手里，眼睛盯着地上发呆。通过这段日子的接触，我早就明白了这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家伙。
而我自己，从踏进汾镇的那一刻起就被迷雾笼罩，加上方大权的案子一天不破，我就不得不背着嫌疑犯的身份四处躲藏。
所以我也是不得不去冒这趟险的。
这个躲在暗处的神秘人，倒是把我们两人的心理和处境拿捏得丝毫未差。
事已至此，我只好侧过头问了沈元林三个字：“你去吗？”
我想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楚的告诉他，我是必定要去的。
他将手中的纸团扔进了河里，片刻间已经恢复了平静，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想通了什么，还是打算破罐子破摔。
下一秒，就听他毫不犹豫地答道：“去。”
说着就开始往回走。
这样一问一答的两句话，总共四个字后，我和沈元林就算是达成了共识。我也不再多说什么，提着地上的行李跟在沈元林身后，一路去到了周乡唯一的那个车站，打算坐车离开。
***
未到正午，火辣辣的阳光已经照得人睁不开眼。
这个时间段，周乡的大街小巷已经有很多人出没了。未免被人认出来，沈元林将他的鸭舌帽给了我戴。我又从随身的行李包里拿了副墨镜出来，一番“全副武装”之后，这才放心大胆的排在人群的最末，等待着客车的到来。
这等车的空当，我也问过沈元林，从周乡去往峡城，最快的方式是火车。可是如今我被警方通缉，就不得不排除需要身份证的一切交通方式。思来想去，走路肯定是行不通的，剩下的也就只有坐车和坐船这两个选择。
沈元林最后规划了一条路径——坐客车到汾镇总站，然后转大巴车去永镇，最后从永镇坐船下行抵达峡城。
预计总共会耗费两天的时间。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怎么这么远？”
沈元林白了我一眼：“这已经是最快的路径了。”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在后面喊了一声：“慕先生，原来你在这里啊。”
我正奇怪究竟是谁，就看见那人已经走了过来，满头是汗地看着沈元林，着急地问道：“慕先生，这几天小陈不见了，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我透过墨镜仔细一看，来人正是翡翠的干爷爷，那个小茶馆的老板。他口中的“小陈”，应该就是翡翠了。
其实我们自那晚以后就没有再见过翡翠，我曾经猜测他应该是逃走了。
沈元林倒是没有一丝慌乱，只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车站前方的大树，语气淡淡道：“老人家，我也不知道。”
那老头子看样子真是急得不行，闻言喃喃道：“奇怪啊，这孩子一向懂事，去哪儿也会打声招呼的。现在已经消失了一天一夜了……不行，我得去报警！”他说着也顾不上和我们多言，转身就匆匆离开了。
沈元林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知道他是在担心老头子引来警察，于是小声说了句：“没事的，车应该快来了。”
却见他没有回答，还是怔怔地看着前方。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他并没有在看老头子，而是在看着那棵大树发呆。
“喂。”我觉得奇怪，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回过头来目光闪烁地看了看我。紧接着，不远处就传来客车的油门声，售票员将头伸出车窗外，喊道：“让一让，都让一让，排好队准备好钱买票。”
不一会儿，客车已经停在了我们面前。
前面的队伍一拥而上，不一会儿就挤上了车去。正当我还在奇怪沈元林是不是又看见了什么的时候，突然手上一凉，他的大手已经拉住了我的手：“快上车吧。”
这三伏的天气，沈元林的手却冰凉得吓人。
我被他轻轻一拽，随即也上了车。车门旁正好有两个空位，我和沈元林坐好了没多久，售票员便开始向乘客收票钱了。
我的座位刚好是在客车最前方，视线望出去毫无遮挡，一眼就看见了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不知道为什么，我盯着那棵大树时，突然心里的好奇心隐隐作祟。当下，我恨不得也开天眼看看，这棵大树究竟是不是和沈元林说的一样，挂满了死人。
说干就干，我瞧见售票员已经从后面走到了前面来，正在找补着沈元林零钱。我作势挠了挠头发，随即将手指放在嘴里咬破了一道小口，而后将一滴血涂抹在了自己的额间。
我闭上眼睛，口中默念了一句咒语。下一秒猛地睁开眼睛时，几乎没被眼前的情景吓晕过去。
我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我看到的这一切了。
树还是那棵树，四周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是用凡眼看见的褐色粗壮枝干上，那本应该长满翠绿树叶的地方，正悬挂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细小的分枝如同尖锐的长钉一般，将那些尸体的喉咙刺穿，固定在了树干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像是混杂在一起的人块，说不出有多恶心。
我的头皮一麻，胃里一阵排山倒海的难受，紧接着就将头探出窗户吐了出来。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当初沈元林第一眼看见这棵大树时，会说上面挂满了死人，而不是鬼魂。
因为鬼魂尚能飘能动，而这棵树上的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竟然全部闭着眼睛，像是完全失去了六感一样。
沈元林有些诧异，拍了拍我的背道：“你这是怎么呢？”
我朝他挥挥手，直到将早饭都吐了出来，这才咳嗽了两声。正准备将头收回来之际，我斜眼又瞥见了那棵树上的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与其余的不一样，单独挂在一根分支上。
我眯起眼睛仔细一看，整个汗毛就立了起来。那张脸昨夜我才见过，正是失踪了一天一夜的翡翠。
客车开始发动，售票员的声音传来：“喂，那位乘客，请你不要把头探出窗外。”
我完全没有精力再去理会她，因为就当客车缓缓开离那棵大树的时候，我恍惚间看见翡翠那双幽黑的眸子，在一瞬间睁开了！
***
最后我的脑袋被沈元林给拽了回来，他大概是看见了我额间的血迹，一刹那间就明白了七八分，脸色有些难看。
我仍是心有余悸，镇定了半晌才去质问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翡翠也被挂在那棵树上？”
沈元林的声音有一丝的无奈：“告诉了你又能怎么样？你现在连自身都难保，还指望着替那棵树上的死人们超度吗？”
我一时语塞，想来我猎鬼七年，自以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都见惯了。直到今天才意识到，这只是我自我膨胀的一种想法。
方才看见的情景令我实在难受，我也不再和他废话，只是靠在窗边闭目养神。实际上是想短暂的睡一会儿，可是翡翠的模样却始终在我脑海中徘徊，令我无法彻底定下神来。
就在我烦躁不堪的时候，沈元林那健壮的胳膊突然揽过了我的肩膀，将我的脑袋顺势一带，按在了他的胸口处。
我的心砰砰直跳，耳边就听见他不耐烦道：“好好睡一会儿，调整一下你的情绪。接下来也不知道还会遇见什么怪事，到时候可别连累我。”
原来如此，我就知道这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我冷哼了一声：“放心吧，到时候要是有什么危险，你自己跑了就是，不用管我。”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我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靠在他的胸膛处，我迷迷糊糊中还真的睡着了，并且做了一个梦。
这一觉，我破天荒的梦见了外婆。自她去世后，七年以来我便从没有梦见过她。
梦里的外婆还是穿着她最爱的那件灰色袍子，手上戴着一个古朴的银镯子。我知道，那是外公当初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外婆就坐在老家的客厅里，招招手叫我过去。我小步跑了进去，正准备像小时候一样，扑进她的怀里撒娇，却在进屋之后发现她已经消失了。
那张她方才坐过的凳子上留下了一道符纸，上面用我从没见过的符文画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用途。
就当我准备捡起那道符文仔细看看的时候，沈元林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快醒醒，有警察。”
我从梦中猛地惊醒过来，就看见外面的天空已经昏黄，客车停在了半道上。
前方是一个临时设置的警方关卡，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在仔细地搜查过往的每一辆车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