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术惊人》依文

22、七年前的秘密（一）

　　住进李府之后，澈澧便专心于李老爷的病。
　　不得不说，李老爷的身体已经虚弱到只剩一口气了，澈澧能做的，只是让最后的回光返照的时间持续的长一些。
　　可是，澈澧也不清楚李老爷的病根在哪里。
　　若是因为中了毒，没理由发作得这么缓慢；若是因为受了内伤，崇武城的大夫没理由诊治不出来。而今，李老爷几近油尽灯枯的原因则是五脏不竭，有点儿像年老之人寿命将至。
　　可是，李老爷明显不到那个地步。
　　究竟是为什么呢？澈澧百思不得其解。

　　乘风不愿打扰澈澧，只在她休息的时候来看看她，陪她说说话。
　　此时看到澈澧愁眉紧锁的模样，不用问乘风也知道她是在疑惑什么。
　　“不用急，都已经是解决不了的问题了。”
　　“可是。。。”
　　乘风喝了口茶，又道“药熬得怎么样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澈澧瘫软着身子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应付得过来。不过，光靠这些药，可能还不够。”
　　“还需怎样？”
　　澈澧忽然认真地看着乘风，说道“乘风，你还记得我十三岁那年让你给我弹的曲子吗？”
　　乘风想了想，说道“你是说，你第一次独自救治生命垂危的病人那一次吗？”
　　澈澧点点头，说了声“是。”
　　乘风道“你要我再弹一次吗？”
　　澈澧微笑道“是的，为了救李老爷再弹一次。”

　　李老爷服用澈澧的药已经三天了，病情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甚至是，在这三天之中，李老爷竟都没有醒着的时候。一直照顾李老爷的老侍者阿有不禁十分怀疑，并且，忠心的他把这告知了阮夫人。
　　阮夫人也有些担心，可以说，阮夫人一直是半信半疑的，只因澈澧不过是个小丫头，怎能担得起神医的身份。连崇武城最有名的名医都治不好的病，澈澧怎么可能治得好？
　　正当阮夫人坐不住了，要去找澈澧时，李月笙却赶来了。
　　“娘，你要去找荀姑娘吗？”
　　阮夫人道“是，阿有方才过来和我说，你爹这三日竟没一刻醒来，你叫我怎能不担心？”
　　李月笙听罢也略显担心，却仍笃定地对阮夫人说道“娘，用人不疑，你不可在这个时候打断荀姑娘的诊治。”
　　阮夫人叹了口气，“娘知道，你这次抱了很大的希望。可是，不不能这般平白地相信来路不明的人啊。”
　　李月笙有些震惊地说道“来路不明？娘，你不能这样想他们。”
　　阮夫人继续道：“只因之前为老爷看病的人都说无药可治，让你没有一点希望，而这次，那荀姑娘竟说能让老爷恢复意识，你突然觉得有希望了是不是？”
　　李月笙抿着嘴，说不出话来。
　　阮夫人道，“笙儿，你就要嫁人了，娘知道这门亲事虽然是你自己答应的，可是你心里是勉强的。你希望在这之前，能和你爹说说话，让遗憾少一些，是不是？”
　　李月笙的眼泪像流珠般一颗一颗往下落，有些哽咽地说道“娘，我。。。我不勉强。我，只是，只是想听爹同我说几句话，能看到我出嫁的样子。我。。。”
　　阮夫人心疼地为李月笙擦去眼泪，声音也有些哽咽地说道“别哭，别哭笙儿，娘知道，娘都知道。”
　　李月笙努力地止住眼泪，说道“娘，相信他们好不好？相信他们。”
　　阮夫人说道“好，好，娘相信他们。我们只是过去看看，好不好？”
　　李月笙轻轻点了点头。

　　夜里，澈澧准备好需要的所有药，来到李老爷的房里，将门打开。
　　乘风在门外置好桌椅，摆好古琴。
　　阮夫人和李月笙走了过来，看到这景象，阮夫人深觉奇怪，但李月笙拉了拉阮夫人的袖子。阮夫人便只关心地问道：“这是？”
　　乘风礼貌地喊了声“阮夫人，李小姐。”然后道“我只是辅助澈澧，是为李老爷治病而来。外面风大，夫人还是先进屋吧。”
　　阮夫人没有多问，便进了屋。
　　李月笙有礼地对乘风说道“公子，麻烦你了。”
　　乘风方才已注意到李月笙拉阮夫人的袖子了，他想，李月笙是真的相信自己和澈澧的。不管是盲目的信任，还是为什么而相信，这份信任，都让乘风多了一分感动。
　　乘风说道“都是在下应当做的，李小姐也进屋吧。”
　　于是，李月笙也进了屋。

　　澈澧没有想到阮夫人和李小姐会来，不过，这种关键时候，澈澧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澈澧有礼地道“阮夫人，李小姐，你们来了。”
　　阮夫人点了点头，便走到李老爷床边，李老爷果真一点苏醒的征兆都没有，心下不安更甚。
　　李月笙朝父亲望了一眼，心下自然也是担心，她转过头问道“荀姑娘，我爹他怎么样了”
　　澈澧说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李老爷为什么一直不醒？如果你还相信我的话，就再等一晚，明日，李老爷就会醒过来了。”
　　李月笙惊喜道“真的。”
　　澈澧点头道“真的么，那爹爹醒来时会认得我吗？”
　　澈澧安慰德说道“李老爷不仅会认得你，还能和你说话的。”
　　李月笙有些激动了。
　　澈澧又道：“不过---”
　　李月笙赶紧道“不过什么？”
　　澈澧道“你们能不能先在一旁等一等？我需要给李老爷用药。”
　　李月笙“好，好。”然后，李月笙就把待在李老爷床边的阮夫人拉到了房间的另一边。
　　阮夫人自然听到了自己女儿和澈澧的对话，可是，她还是很担心。

　　澈澧做好准备，便对门外的乘风说道“开始吧。”
　　乘风点点头，修长的手指便拉起了琴弦。
　　悠扬的琴声响起，李月笙和阮夫人都听不出其中的奥妙，阮夫人只觉得担忧。
　　不懂武功的澈澧也是靠李老爷的脉象，判断用药的时机。

　　起先，琴声很幽远，澈澧给李老爷喝下一碗药，一手按着李老爷中指上的心穴，一只手把着李老爷的脉。感觉到李老爷的脉搏随着琴声的环绕跳动地强了些后，又用银针插向李老爷的中指指尖。
　　慢慢地，琴曲进入了高潮，澈澧立即又给李老爷喝下一碗药。
　　李老爷的身体开始发热，几个呼吸间，李老爷得额上竟出现了汗珠。澈澧观察着李老爷的症状，判断着第三剂药什么时候给李老爷服下。
　　澈澧开始把事先用药浸过的毛巾敷在李老爷额上，同时也敷了一块在李老爷的脖颈上。
　　李老爷的身体越来越热，呼吸也突然急促了起来。
　　一旁的阮夫人和李月笙几乎都摒着呼吸看着这一幕。
　　乘风全心全意地相信着澈澧，他丝毫没有关注房里发生了什么，而是全神贯注地弹着琴。若是武功高强的人在场，一定会因听了乘风的琴曲而感到内力的波动。
　　琴曲终于进入了尾声。
　　澈澧立即将李老爷中指上的银针拔去，立即给李老爷喂第三剂药。
　　毛巾已经是换了一块又一块。
　　李老爷却好似没有办法喝下这服药，李月笙看得着急，却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上前。
　　澈澧镇定地一点一点给李老爷喂着药，可是琴曲就快结束，李老爷还是喝不进去。
　　澈澧一手用力地按着李老爷右手掌心的胃肠穴，一手给李老爷喂药。
　　慢慢地，李老爷一口一口将药喝了下去，总算是赶在了琴声结束之前。

　　琴声已止，乘风仍在屋外等候。
　　澈澧继续给李老爷换着毛巾，李老爷的呼吸平缓下来，身体也没那么热了。
　　阮夫人和李月笙都松了口气。
　　突然，李老爷睁开眼朝一旁吐了口血，然后又倒在了床榻上。

　　这似乎是澈澧意料中事，她慢条斯理地给李老爷擦着嘴边的血迹。
　　可是，在阮夫人眼里，这可不是正常的事情，她快步走上前，一把拉开床边的澈澧。
　　她哭喊道“你干了什么？”
　　然后倒在李老爷身旁，手抚着李老爷的脸，“老爷，老爷。。。你快醒醒啊。”
　　李月笙来不及阻止，实则，她也有些慌乱。看到父亲吐了一大口血，李月笙也很害怕。
　　李月笙也走上前，看到仍然昏迷不醒的父亲，父亲的面色似乎有些苍白。
　　阮夫人忍不住哭泣起来。
　　乘风走进屋内，看到这一幕，望了望澈澧，澈澧的面色也有些苍白，额上有不少汗珠，微微喘着气。方才阮夫人的一声吼，似乎有些把她吓着了。
　　乘风走到澈澧身边，握住澈澧的手。
　　澈澧有些委屈地望着他。

　　李月笙看着哭泣的娘亲，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只好走到娘亲身旁，安慰她。
　　“娘，别哭，爹会没事的。”
　　过了一会儿，李月笙回头对澈澧和乘风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娘会守在这里。”
　　澈澧也体谅阮夫人和李月笙，便点点头，然后同乘风离开了。

　　刚走到屋外，晚风吹过，澈澧就觉得有些凉了。毕竟方才流了汗。
　　乘风搂了搂她，“赶紧回去，再多吹了一会儿风，就要着凉了。”
　　澈澧着实有些累，此时也确实有些冷，但她更关心乘风，“乘风，你又帮了我一回，累不累？”
　　乘风道“怎的还问我累不累，和你比起来，我怎能算累呢。”
　　澈澧道“这次多亏有你帮忙，乘风，你真厉害，能用琴音传送内力。”
　　乘风道“你是不是还想着几年前的那一回？那一年我才十四岁，内力有所不济，导致一曲弹完，要歇息几日才可恢复也是正常的。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即便是连弹三日，我也只需半日便可恢复。”
　　澈澧替乘风自豪地说道“真是厉害。”
　　乘风说道：“所以不必担心我，照顾好你自己啊。”
　　澈澧点点头。
　　说话间，乘风已将澈澧送到澈澧所住的房间之外。
　　看着澈澧仍是有些苍白的皮肤，乘风有些心疼地说，“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