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七年前的秘密（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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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笙神色悲伤，嘴唇动了动，却又抿紧了。有风吹过她的发丝，吹动她的衣衫。澈澧忽然发现李月笙原是这样一位瘦弱的女子，而就是这样柔弱的身躯，抗起了整个李家，这一扛，就是七年。澈澧心中不禁对这样一位看似柔弱实则却无比坚强的女子敬佩起来，起先尚未如此动容，此刻却实在佩服。
乘风也不催她，只静静地等待。
李月笙终于开始缓缓叙说七年前的事情，那是她这七年里从没有一刻愿意回忆的时光。
“七年前，我，和谢家，尚有婚约。我与子敬，其实从小就相识了，我们的感情很好。我也一直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她的妻子，可我没有想到。。。”李月笙的声音哽咽起来，但她极力忍住。
乘风适时说道：“李姑娘，世事无常，别太伤心了。”
可是安慰的话语让李月笙的鼻头更酸了。泪水从李月笙晶莹的双眼中落下，李月笙一边流泪一边继续说道：“其实，七年前发生的事情，我知道的，可能其他人也是知道的。闻名天下的沈艺武前辈突然不知去向，连带着他所锻造的兵器也没了下落。后来，谢家也一夜之间消失。总结过来，也不过是这两桩事。”
乘风点点头，这些则恒他们已经打听到了。
李月笙看他的模样，便也知道他们是知道的了，于是说道：“我唯一的秘密，就只是关于子敬的。”
乘风再一点头，耐心地等待李月笙往下说。
李月笙继续说道：“其实在谢家突然消失的前一天，子敬来找过我。他来的突然，走得也很匆忙。他只说，可能要出一趟门。。。”
在李月笙的回忆里，那一天，自己在房里为谢子敬绣着荷包，随身丫头突然跑过来说谢少爷来了。
子敬来了？虽然有些奇怪，还是很高兴地出门迎他去了。
见到子敬，他似乎很紧张地样子，发生什么了吗？看见他这个样子，我心里也不安起来。
“你怎么了？神色怎么这么紧张？”
子敬说：“我家出了一点事，我可能会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但我一定会回来的，我很快会回来的！”
离开？去哪？
“子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要去哪里，怎么突然要走呢？”
子敬道：“月笙，事出紧急，其实家里人是不准我过来的，我没时间了，我只想在走之前看看你，和你说一声，让你别为我担心。”
不安的情绪突然盈满心间，我突然害怕起来。
那本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我却觉得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觉得整个世界都很灰暗。
我没来由地抓住子敬的手，说“能不能别走？你过来是因为不舍得我，既然不舍得我为什么要走？”
子敬被我抓着，又不忍挣开我，着急起来，他看着我，我感觉到一定是出大事了。我不想让他走，可是我看的出来，他是一定要走的。
我想不出来，好端端的，究竟有什么非走不可又不能说的理由呢？
子敬忽然用另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他很着急，他说没时间了，来不及了。
我哭了，我不敢往坏的方面去想，可我的感觉只有不安，只有恐惧。
他的手心都出汗了，我的手一软，他就把手抽出来，很匆忙地走了。
他走了好一会儿，我才发现我还没有和他道别，没问出来他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告诉他我会等他，他一定要快点回来。。。
李月笙哭得越发伤心，几乎难以言语，退在一旁远处的丫鬟见此，忍不住要上前。可李月笙事先嘱咐过她，没有命令，不得靠近。
澈澧听完这个故事，看到李月笙哭成泪人，十分想安慰几句，可她心中也是极感慨，为这对恋人遗憾，一时也不知道怎样去安慰她。只好碰了碰乘风的手，示意他说几句安慰的话。
可乘风却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澈澧只好把脑袋耷拉下去。
乘风却握了握她的手，并且没有松开。澈澧就又把脑袋抬起来，想了想，给李月笙递了块手帕。李月笙自己的那块丝帕早已湿透，起不了作用了，澈澧这块是棉的，且她的手帕都用花液和药液浸过，有股特殊的淡淡香味。
只不过，李月笙这个时候也感觉不出什么香味了吧。
澈澧又重新给李月笙倒了杯茶，只不过茶已凉了，此时又不好去填热茶，澈澧苦恼了一阵，只得听乘风的话默不作声了。
李月笙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羞愧地说道：“让二位见笑了。”
澈澧立刻说：“没有没有，李姑娘哭得这样伤心，我们心疼还来不及呢。”
李月笙似乎被噎了一下。
乘风本来也觉得有几分感伤，此刻却要忍住不笑。。。
乘风握住澈澧的手松开又握上，澈澧见两人的表情，仿佛知道自己说了不合宜的话，只好又默不作声了。
乘风圆场道：“李姑娘别再这般叫人心疼地模样了，多谢你，说出这些。”
李月笙却摇了摇头，说道：“我说的这些，恐怕不是萧公子想知道的吧。萧公子想知道的是，谢家消失和沈家消失有没有什么联系吧，或者说，和沈家的兵器消失是否有关联吧。”
乘风挑了挑眉，没说话，表示默认。
澈澧倒是有些惊讶，李月笙貌似比她想象中的聪明许多。看来不是所有大家闺秀都是不想事的嘛。。。
李月笙说道：“但你也应该知道，其间的事，我并不知道。”
乘风说道：“其实李姑娘说的这些，对在下而言已然十分有用了。只不过，在下还想知道，李老爷得病离谢家消失，隔了多久？”
李月笙皱了皱眉，答道：“只有两天。”就是那两天，改变了李月笙的命运。
乘风似乎想问问李老爷是怎么突然得病的，不过澈澧帮他问了。
李月笙说道：“我不知道，在家父尚能言语的时候，我问过父亲，可父亲也说不知道。就只是那一天而已，家父出了趟门，回来后就不舒服了。”
澈澧又问：“那李老爷出门出了多久啊？”
李月笙道：“家父那日很早就出了门，说是去城郊谈生意，很晚才回来，晚饭都来不及吃。”
乘风道：“你们事后确认过吗？”
李月笙道：“嗯，家父那天确实是出门谈生意了，但是谈完就走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晚才回来。后来我问家父，家父说是在城郊走了走，差不多了就回来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走了那么久。回来之后的那天晚上，家父就发起了高烧，我们把城中最好的大夫都请来过，他们都只说不知道家父的脉象为何会如此紊乱，好不容易帮家父退了烧，可家父的身体一直没有恢复。他们只好说家父得了怪病，他们也无能为力，只能开一些普通救治的药，尽力稳住家父的病情。”
澈澧本想在李老爷的病情这个问题上继续聊下去，乘风却又握了握她的手，澈澧大概知道乘风不想自己问，就又乖乖不作声了。
乘风说道：“原是如此。”
李月笙嗯了一声，又说道：“后面的事情，大概对你们来说也不重要了。”
乘风想了想，又问道：“李姑娘可知道当年崇武城来了哪些人？”
李月笙摇头说道：“当年来过许多人，我从来不喜热闹，也不关心这些。而在谢家消失，家父又得病之后，我更无心知道这些了。”顿了顿，又道：“我，可能也不认识那些外城的人。”
乘风点了点头，李月笙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其实他已向城中其他人打听过了，只不过他想多问几个人，看能不能知道的更多一些。
而澈澧道：“可是谢子敬不是说过他会回来的吗？那他。。。”
李月笙悲伤地摇了摇头，道“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澈澧又小心翼翼地道：“那你。。。”
李月笙像是下了决心，说道：“我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
澈澧再要问时，不等乘风重又握她的手，向乘风看了几眼，便知道不该再多问了。
其实她是想问，李月笙是真的喜欢蒋泊业吗？若是喜欢，那她已经把谢子敬忘了？不想再等了？虽说已经辛苦地等了七年，可，若是谢子敬突然又回来了呢？若是李月笙不喜欢蒋泊业，那么为了其他的原因嫁给他，这样之于三个人，都是一种辜负吧。
李月笙没法完全地摆脱悲伤，大概也认为自己该说的都说了，便道：“很抱歉，月笙智拙寡闻，不能给萧公子足够的消息。”
乘风看了看她，说道：“李姑娘告诉在下的，已经足够多了。多谢，李姑娘自己也当多多释怀，往事已矣，来日可期，李姑娘应当对来日多些希望才好。”
李月笙毕竟是个女子，乘风这几句话，确实给了她些许安慰，这些年来，许多事都是她独自扛起，能对她说这些话的人，很少。
李月笙心怀感激地应了声是，便起身告辞了。
李月笙走后，澈澧突然盯着乘风看。
乘风好笑地问道：“怎么了？”
澈澧也忍不住笑，移开目光说道，“总觉得你和别人说话的时候，跟和我说话的时候，很不一样。唔，根本就是两种感觉。”
乘风道：“那么，是哪两种感觉呢？”
澈澧挠了挠头，说道：“太细致的，我也说不上来。但有很明显的一点，你和我说话的时候，比较正常。你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总是一副话里有话，高深莫测的样子。”
乘风十分认可地嗯了一声，说道：“似乎是这样吧。”
澈澧忽然朝他眨眨眼，又说道：“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我本来就和别人不一样。你和别人说话时高深莫测的样子，我很喜欢，但你跟我说话时的样子，我更喜欢。”
乘风笑道：“你若是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跟和我说话的时候一样就好了。”
澈澧疑惑道：“怎么呢？”
乘风道：“那就不会经常说错话了。”
澈澧脸红了红，说道：“其实是一样的，但在你面前，我又没什么事不该说的，说错了，也不用分什么对错的。”
乘风又笑了，说道：“也是。”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七年前的秘密（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