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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主动约男人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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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那些商学院教MBA课程的男人,很多本身就是企业的精英,一边传道授业解惑,一边满世界飞来飞去做生意,这种男人身上总是兼具了商人的精明与学者的儒雅,加上见多识广,口齿便给,大多数也是风度翩翩气质不俗。他们是对女人最有杀伤力的那种男人。
我太了解罗莲,她看似大大咧咧,其实骨子里极其傲气,能叫她说出“恋爱”两个字,只怕已经用情深重。
可是,我没有在她的语气里感受到愉悦。
我刚想追问,罗莲却将话题岔开去——这本身就不太正常,但我放弃了打破沙锅问到底。我刚从费诚那里学会了“不问”,罗莲是极有主见的人,她如果想告诉我,自然会说。
另一个“不问”的原因,是罗莲转移到的话题,实在是,一击致命。
她问我,你和费城先生如何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想这就是我近来辗转反侧的重要原因。
我对罗莲说,“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我和他都没有任何联络。”
罗莲很讶异,“我以为你们已经开始约会了,难道他没有给你打电话?”
“没有,连短信都没有一条。”
“这不应该啊,你们不是已经手拉手逛了校园吗?而且你们还有吻别,感觉还那么的好……我找不到他不联系你的理由。”
“那天的情形我在脑海里反复放映了千万遍,我找不到任何破绽,”我揣测,“你还记得那部电影吗?‘He is just not that into you’,也许,他……并不是对我很感兴趣?”
罗莲“Oh”一声,极其洋气的表达了遗憾,“这句话实在是太伤人了。”
“没事,我离‘Heart-broken’(心碎)还有十万八千里,”我笑了笑:“自从经历过关韶阳和杜薇的事,我的五脏六腑都比合金钢还要强悍,没有谁能轻易伤害到我。”
罗莲的口气很伤感,“好吧,我真不知道该说这是好还是不好。不过总算你和他也不是来往那么多……等等,你有没有给他打电话?”
“没有。”
“天哪!你为什么不主动打给他?”
我皱眉,“我……不想,我应该主动打给他吗?在这种事情上,难道不是男士主动才对?”
我的确不习惯主动约男人,当初关韶阳追我追的不知道有多紧,我还爱搭不理的,直到他最后金诚所至金石为开……好吧,现在金诚去开别的金石了。我还去想他们作甚!
罗莲谆谆善诱,“你难道还活在60年代吗?现在的好男人比三条腿的鸡还要少,难得有个你真心看上的,你不主动点,早就被别的女人抢走了。话又说回来,你找过去,如果他对你没意思,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反而心定了,是不是?总好过你现在这样患得患失。”
我犹豫的问:“那我给他发个短信?”
“不要发短信,短信发了如果他过一阵才看到给你回,你岂不是更要急死?就打电话,在电话里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我吓一跳,罗莲的语气好像我是个争风吃醋打上门的情人,“说什么?”
“哎呀你笨死了,很多东西通过口吻就可以判断出来,而且你也不用说的那么直接,迂回一点,试探一下。”
“唔,我可不可以说,感谢他那天帮我,我想请他吃顿饭?可是我在食堂里已经请过了……”
“这么大的恩情,吃顿食堂也太没诚意了吧,你说你想请他吃大餐啊,或者,你就说有音乐会的门票;对了,不是要圣诞节了吗?你可以说要给他寄贺卡……反正你怎么编都好,重点是要得知他的态度。”
我思考了很久,在罗莲给出的几种建议的基础上稍作改动,我打算对费诚说:新年要到了,公司印了新的台历和小礼品,你有地址吗?我给你快递一份。
这真是极好的借口,轻描淡写,有礼有节。我给每一位客户都会打一个这样的电话,而对方都会心安理得的说“好”,然后需要重点维护的,就可以约见面,约吃饭,约唱歌。
我几乎为自己的聪明而激动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把打电话的时间选在了周五下午,这样如果需要约会的话,周末是个很好的机会。
那天下午,我吃完午餐后没有立刻回公司,而是坐在我的车里,拨通了费城的电话。我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那样紧张,手心都出汗。
嘟……
嘟……
嘟……
铃声数到第九下,我默默的挂断。
我很茫然,完全的莫名所以。如同你编好了脚本,练好了台词,搭足了架子,换好了戏装,正准备粉墨登场了,然后,大幕“哗”一下朝两边拉开。
台下没有人。
都说凡事可一不可再,可人陷入情感纠葛里,便觉得既然有了一,那不妨还有二。
我这人平时松散,可骨子里的耿劲儿只要被揭发出来,便一发而不可收。我想不通费城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推测也许他是在开会,或者放在一边没有留意。所以我下班之前又给他打了一个,还是没人接。
走到停车场,发动之前,拨了一个;
去吃晚饭,咖喱牛肉饭端上来的时候,拨了一个;
去第一与费城偶遇的那个酒吧,点德国小烈酒,一口饮尽后,拨了一个;
去费城请我吃宵夜的日本料理店,一手拿一根天妇罗炸虾,另一只手,拨了一个;
最后,在我家楼下,上次吻别的地方,又拨了一个。
无人接听。
我他妈真够二的。
***
尽管上海的冬天是出了名的难熬,又湿又冷,寒意一丝丝的渗进骨头缝里;但若要论节日气氛,国内也很少有哪里可以和这座城市相媲美。
一棵差不多有三层楼那么高的圣诞树在写字楼门口矗立起来,今年的装饰没有采用通常的彩灯和彩球,工人们踩着脚手架,将一片片红色的絮状物挂在了树上,晚上下班的时候我从车窗里瞥过一眼,觉得很像西班牙小酒馆里现场切割的火腿片。
我想起海伦今天问自己,“圣诞节怎么过?”
“就这么过呗。”
“辛苦一年,就算没有男人陪,也得好好犒劳自己才对!”海伦说完又长叹一声,“为什么我总是在圣诞节前分手!”
我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莫名其妙的笑。
费城始终没有再出现,他像安徒生笔下的小美人鱼一样,突然间就化成了海上的泡沫,无影无踪,仿佛从来都未出现过。
可我还是记挂他,很多次,车子开到上一次出事的地方,我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放慢速度,幻想着会有一辆白色的“路虎”出现,我狠狠的超车上去,横在“路虎”前面,然后我就会被车主骂,然后我就可以哭,再然后,那个人就会分开人群,像许文强一样,大步流星的朝我走来。
白色“陆虎”倒是出现了很多次,然而我从未试图超车,真正的将臆想付诸实施。
我怕死。
我上有高堂双亲,下有美好前程,我不能为了一个只见过两次面,亲过两次唇的男人玩命。
可见我最爱的,始终还是我自己。
这般想的时候,我的心里就会好过些,省的总是空落落的,活像是日剧里悬挂在屋角的晴天娃娃——我老觉得那是个吊死鬼。
我对罗莲说,我要坚定不移的,当一个自私的、自利的、凡事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罗莲说,好,我举双手双脚支持你。
我问罗莲:“圣诞节怎么过?”
罗莲说:“我想去滑雪,住那种滑雪酒店,早晨一出门就可以踏上征途,一天结束后可以直接滑进酒店大堂。”
我说:“真有趣,和你的史密斯先生一起?”
“不,我一个人。”
“你们……分手了?”
“不算吧,我们并没有正式在一起。”
我一直以为罗莲这次决定不回国,是要和她的男朋友共度圣诞,万万没想到,她是要一个人留在那样冰天雪地的地方。
我很难过,又学不来罗莲那么洋气的“Oh”一声。
我对罗莲说:“要不你买张机票回来吧,我去买一棵圣诞树,在上面挂满彩球和小灯,树下堆满礼物,我们可以一起拆包装,然后吃巧克力和香槟。你说好不好?”
她笑起来,“两个并不是拉拉的女人共度圣诞,多么凄凉。”
“喂!我是怕你寂寞孤单冷好不好?加拿大那种地方,雪下到三米厚,把房子埋起来一个星期,你闷死在里面都没人知道。”
“哪有,我不是告诉你要去滑雪!”罗莲笑得很愉快,忽的又充满感情的道:“你呀你,还说要自私自利只以自我为中心。”
“我的‘自我’有故宫那么大,九千九百九十九间房,我只是划一个小角落给你,用不着感恩戴德。”
“哈哈,好了,请你不要煽情,我会哭的……你是个白痴。”
“你以为你能聪明到哪儿去?”
“那两个人怎么样?”
“关韶阳和杜薇?不清楚,一直没有什么消息,我祝他们百年好合。”
罗莲说:“看来你是真的好了,我为你高兴。”
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不用为我高兴,我现在正焦头烂额,每天都想双脚跳,没有时间去搭理别的人和事。”
其实,我还没有好,我心里清楚的很。